本是堂堂正正的辯論,現在扯到風評言論,最重要的事情是年輕士子說的全部都是真實情況,正是因爲山石豹的緣故,法家士子在燕國很不受待見,距離中年食客稍遠的食客已經發表了自己的言論。
“滾出燕國,去其他諸國宣揚你們的法治。”
“店家,我等休與此人爲伍,請將此人趕出去,莫要影響了我等的興致!”
中年食客一時之間漲紅了臉,因爲店小二在掌櫃的示意下已經來到了中年食客的身邊。
“這位先生,我家主人請你過去。”沈彧來到中年食客的身邊,在店小二出言之前說話,算是在中年食客最尷尬的時刻幫他解圍。
中年食客來到夏明川的面前,在夏明川一行人剛剛走進客棧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夏明川,夏明川周圍的人都隱隱的以他爲主,在沈彧的開口中證實了這個消息,他感到萬分驚訝,因爲夏明川的年紀是在太小。
“姚常子謝過公子解圍之恩。”姚常子對着夏明川微微一禮。
夏明川伸手虛扶:“舉手之勞,不需言謝。”夏明川示自己面前的空位,“小子對尊駕所說的法治很感興趣,還望不吝賜教。”
“法家都是齷齪之輩,還請公子不要爲佞人所矇蔽。”看見姚常子被夏明川解圍,年輕士子感覺自己少了些許臉面,便出言提醒夏明川。
夏明川起身對着年輕士子拱了拱手:“公子說的有些道理,但是不免有些主觀臆斷的偏頗,法家不僅僅在燕國有影響,在其他的地方也有莫大的影響,法家的學說能傳播的如此的廣泛,相信法治本身就有着獨特的長處,不應該因爲法家某些人品行低下而一味的抵制。”
年輕士子感覺夏明川說的在理,發現周圍的人也在點頭贊同夏明川的說法,四周的目光也正期待着他的回答,他不禁感覺自己有些下來不來臺,在深呼吸之後,他對着夏明川一揖:“公子說的對,周子由受教了。”
夏明川對着周子由迴應一禮:“陳錦繡胡口亂說,還請周公子不要介意。”
“那裡是亂說,這對子由來說就是金玉良言。”周子由說完後邊離開的客棧。
夏明川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對着姚常子說道:“不因外物而動,關鍵時刻保持理智,這個周子由將來會有大作爲。”
姚常子贊同的說道:“公子說的是,周子由確實是有才華。”
夏明川將姚常子面前的酒碗到滿酒,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對着姚常子說道:“小子早就對法家很有興趣,但是一直沒有接觸過法家人士,今日得見尊駕小子欣喜不已,可否請尊駕爲我講一講法家。”
姚常子笑着迴應道:“公子於常子有解圍之恩,公子想聽法家,老夫這便爲公子講解,只是法家的有法、術、勢三個流派,法家的典籍也十分的繁多,不知公子想聽那些?”
夏明川思索了一下,說道:“小子對法家的事情瞭解不多,不知能不能將法家的三個流派都講一講,如果可以的話,小子還想聽一聽法家的聖地尺規亭。”
“沒問題。”
姚常子對着夏明川說道:“尺規亭雖然名叫尺規亭,但並不是什麼亭子,而是一個間龐大的私塾,尺規亭每年都會收一些求學的人,教授他們‘法’的思想,一般來說諸國將尺規亭出來的弟子叫法家弟子,當然也有一些有法家弟子並不源於尺規亭,但他們都是尺規亭出去的弟子的學生。”
“既然是私塾,那爲什麼又要叫亭?”夏明川問道。
姚常子回答道:“這就要從四百多年前說起,那時還是華朝統治着天下,當時的華朝帝君昏庸不堪,以致朝堂奸臣當道,華朝有三個看不過去的官員辭官歸隱,後來,這三個官員在武德縣相遇。”
“因爲相似的經歷,三人在武德結伴住下,開設私塾以養活自身,三人在閒暇之餘談論政事,發表自己的政事見解,三人因爲交流和遊歷學識越來越高,名聲也越來越大,華帝也曾邀請三人出山爲官,但是三人均拒絕了華帝的邀請,說是隻願意教授學生,不願爲政事勞形。”
“三人在晚年去世的時候留下了《尺》、《規》、《亭》三部著作,這三部著作講述的是法的思想,《尺》講君王權術,《規》講律文條例,《亭》講君主權勢,因爲核心理念的不同法家分爲法、術、勢三派。”
夏明川拱手問道:“敢問先生是法家哪派?”
姚常子拱手迴應道:“姚常子是法派人士。”
夏明川開口說道:“請先生爲我將法派的理念。”
姚常子眼睛裡閃過異色,隨即回答道:“法家法派的理念是有律可憑和有律必行,我們這一流派的著作除了《規》,還有許許多的書簡,但是其中以《因循》和《威德》最得人認同,《因循》講世間萬物活動都能被規範,《威德》講定下的律文條例應以刑法保其…”
夏明川知道法家分爲法、術、勢三派,也知道法家的尺規亭是一間存放書簡很多的私塾,但是對其中的詳細內情並不知曉,就如同他知曉聖賢莊分王族、貴族、平民三個流派的同時並不知曉這三者的區別。
獨立於諸國朝堂的勢力有很多,但是能走進君王視線的並不多,其中趙國文華郡穀旦縣聖賢莊、趙國文華郡武德縣尺規亭、齊國河東郡東平縣詭谷、齊國興郡合湖縣刺星齋、吳國瀅羊鴆語塾以學生士子影響諸國廟堂。
趙國龍華郡熙和縣乾元山、魏國永寧郡三岔河的太清觀、齊國天清郡清永縣的坤靈山、夏國長澤郡山城、夏國江合郡昌孝縣陰陽教、夏國長澤郡澤西藥王谷、晉國新源郡桂仁縣神農堂等勢力在民間有着莫大的名聲,最重要的是這些勢力裡面有着許多武力高強之人。
夏明川以前與這些勢力接觸過,但以前更多的是爲了修習武力,並沒有更多的想法,但是現在他不得不做些其他的考慮,這些勢力單個看來沒有什麼很強的力量,但是一旦這些力量集合在一起的時候,對任何一個君王來說都是莫大的威脅。
姚常子給夏明川講的東西很多,姚常子在講解的時候會有典故,讓整個過程倒也不顯得枯燥,夏明川有過政事處理的經驗,思想上在很多的方面和姚常子說的話不謀而合,夏明川不時還能說幾句自己的見解,有來有回的交流讓兩人的幾乎王了時間,沈彧和林五因爲有夏明川的提前囑咐,到也不曾打斷夏明川。
原本只是打算在慶陽客棧短暫休息,因爲這個意外到時需要在客棧休息一晚,因爲夏明川和姚常子結束談論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夏明川看着姚常子的背影,側身對沈彧吩咐道:“我要這個人的消息,越詳細越好。”
沈彧回答道:“明白!”
這個姚常子的雖然看着憨厚老實,但是夏明川感覺他的眼睛並不憨直,反而有着許多的注意,最重要的是姚常子在談論諸國時政的時候,雖不能全部說的一針見血,但總能有切中要害的發言,給夏明川一種很有才幹的法家之人的印象,但是夏明川依舊感覺姚常子在藏拙,因爲他說話的時候考慮的時間太長了。
翌日清晨,在慶陽客棧吃過簡單的早餐,夏明川一行人便向下一站前行,經過十餘天的時間,夏明川一行人來到了燕國的都城,燕國的國土沒有夏國大,國家的人口也比夏國人口少,燕都比夏丘要小一些,但是燕都的人口並不少,只是夏明川並沒有欣賞燕都繁華的心思,他又發現了新的東西。
燕都萬象坊的陳掌櫃給夏明川等人安排的住處名叫清竹小築,清竹小築的走廊之上太叔仲在前行,太叔仲在夏明川的示意下,正領着剛剛到達燕都不久的單不次、赫連霸、羊舌信、公羊車拜見夏明川,卻沒想到看見意想不到的一幕。
夏明川手裡拿着處理後的硬烏拉細絲,對着身旁的一個人說道:“你用這個編制一下繩子,繩子要儘可能的編制的細軟一些。”
硬烏拉是燕國的隨處可見的一種草,它的樣子與烏拉草相似,但是硬烏拉的葉子更長也更加硬了一些,燕國的百姓將多股硬烏拉的葉子連在一起當繩子來用,但真正讓夏明川眼前一亮的是,他看見一個奴隸腳上用硬烏拉草編織的草鞋。
平民百姓穿不起布鞋,腳上穿的多是自己編織的草鞋,而燕國的百姓編織草鞋的原料多是烏拉草,因爲硬烏拉編織的草鞋穿起來並不舒服,硬烏拉編織下的草鞋不可避免會有些許的硬茬子,只有連烏拉草都集不齊的奴隸纔會穿用硬烏拉編織的草鞋。
夏明川不知道燕國烏拉和硬烏拉的區別,因爲好奇就上前向奴隸詢問了幾句,不成想問出了一個好東西,硬烏拉的葉子比烏拉草要粗大幾分,只要將硬烏拉的葉子等分割成幾條後的細絲,硬烏拉細絲有着烏拉草的柔軟,而且硬烏拉細絲的韌性和耐磨性比烏拉草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