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是一種鬆軟的感覺,鼻端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蕭南離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一個十七八歲長相明豔的女孩,正雙手支頤趴在蕭南離眼前,一見蕭南離睜眼,高興地向後叫道:“爸爸,他醒了!”
“哼,就你好心,現在救完人反倒被人訛的事兒還少嗎?找麻煩!”藥櫃後,一個五十多歲的矮胖男人不悅地哼道。不過,卻也挪到了蕭南離的面前。
“倒也命大,那麼慘烈的車禍,這小子竟只受了些腦震盪。”男人翻看了一下蕭南離的傷勢,嘖嘖說道。
“不只是腦震盪!”蕭南離掀開被子就坐了起來,順手拿過了牀邊的一盒鍼灸針,取出了三根三寸長針,手指疾點,分別刺入了自己的百會穴、神庭穴和人中穴,手指輕捻,三根三寸長針竟全數落入腦內。
“啊?你幹什麼?頭上怎麼能用這麼長的針?”女孩驚聲叫道,驚懼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喂喂,你要自殺也別在我的診所裡哦!出了人命,我可付不起責!”中年男人臉色大變,急忙叫道。
“放心,我死不了!”蕭南離一邊說着,一邊手指輕彈三根鋼針的尾部,鋼針竟然以一種奇特的頻率震盪起來了。
而且,針的每一次震盪,都帶動了穴位處的震動,漸漸地那三個穴位竟浮現出一種奇特的粉紅色,而後那粉紅色,漸漸地沿着督脈蔓延下來,一會兒工夫,一條粉紅色的細線,就清晰地出現在了蕭南離的臉上。
“啊?爸爸,怎麼出紅線了?”女孩驚訝地叫道。
“喂喂,你別亂搞了啊!再這樣,我,我報警了!你要是有個好歹,可不關我啥事啊。”男人急忙掏出了手機。
“哼,沒想到中醫竟然沒落到了如此田地,連如
此神妙的四象針法都沒有人認得了。”蕭南離心裡一聲冷嗤,不禁想起了記憶中這具身體前任主人的悲催記憶。
沒錯,蕭南離是借體重生的,前世的他是個修士,玄醫門的第12代門主,眼見就要得道飛昇,卻死於仇家的暗算。
而這具肉身的前主人,叫蕭逸,本是海城市一個有頭有臉的大家庭的孩子,但是身份有些尷尬,是其母親酒後亂性的產物,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前些日子,一直鍾愛酒精和毒品的母親,終因毒品攝入過量而死。這個一直被視爲家族恥辱的蕭逸,也就成了大家的眼中釘肉中刺。
蕭逸不堪忍受衆人肆意的污衊和欺侮,很光棍地留下了一句“不食嗟來之食”,就衝出了家門。
花光了身上的最後一分錢,被房東無情地趕出了出租屋,本想去女友硃紅那裡暫住一夜,卻悲催地正撞見女友劈腿。
萬念俱灰、悲痛欲絕的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被一輛疾馳而過的汽車撞了個正着,腦部嚴重淤血,死了過去,被魂魄僥倖沒死的蕭南離附了體。
此刻,蕭南離正是在用四象針法絕技打通腦部經絡,排除淤血。
留針的時間差不多了,蕭南離從上而下,依次拔出了鋼針。
當人中的鋼針拔出的那一刻,蕭南離的鼻孔中兀然流出了兩行黑色的帶着血塊的淤血。
“呼,這下應該沒事兒了!”蕭南離活動了一下腿腳,站了起來。
“咦?這是腦子裡的淤血?”男人瞪着眼睛,驚訝地問道。
“不錯,你此刻倒是有幾分見識!”蕭南離點了點頭,看了看牆上掛着的醫生營業執照,轉身看着男人問道,“你叫秦光明?是這家診所的中醫?”
“是,怎麼滴?
告訴你,是我女兒曉月救了你,要不然啊,現在你恐怕早就歸西了。”秦光明撿了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翹起了二郎腿說道,“診費呢,你就看着給,感激的話,也就不用說了。”
“爸爸!你怎麼只知道錢?”秦曉月聽了老秦的話,很是有些難爲情,不悅地跺了下腳,叫道。
“廢話,死丫頭,我不圖錢還開什麼診所?你以爲真要懸壺濟世啊?現在這世道多難啊?物價飛漲,相信中醫的人越來越少,你老爸我省吃儉用了二十多年,才供得起你念了個醫科大……”老秦劈頭蓋臉地說道。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會說這些。”秦曉月不悅地撅起了小嘴。
“喏,天色不早了,我們診所也要關門了,你呢,既然沒事兒了,付了診費就趕緊走吧。”老秦對蕭南離下了逐客令。
“我沒有錢!”蕭南離就施施然在老秦對面坐了下來,淡然說道。
“什麼?你沒有錢?哎呀,造孽啊,真是世風日下啊,我女兒救了你,你卻好意思賴我們的診費?”老秦馬上跳腳叫了起來。
“爸爸,我們又沒有做什麼,不過是把他扶進來躺了一會兒而已,沒有錢就算了吧。”秦曉月走到了老秦跟前,瞪了他一眼說道。
“什麼叫沒有做什麼啊?我沒觀察他的病情嗎?要沒有我的監護,沒準他早就掛了!”老秦跳着腳說道。
“得了吧,就你那醫術?”秦曉月絲毫不給老爸面子,轉身對蕭南離說道,“沒事兒了,你走吧,別理我爸!”
“你個死丫頭!我這診所啊,早晚要敗在你手上!”老秦氣呼呼地叫道,但是終究卻也沒有堅持向蕭南離要診費。
豈料,蕭南離卻動也沒動,聳了下肩膀說道:“我也沒地方可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