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個美軍上校,這可是大罪名啊!”王庸看一眼上校,道。
如果是敵對也就罷了,關鍵現在無緣無故去殺一個美軍的上校軍官,必然會惹來整個駐島美軍的通緝。
上校,可不是美國大兵那種基層人員,恐怕屆時連五角大樓都會知道。
那對王庸來說就太得不償失了。
上校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帶着一絲抱歉,道:“是我考慮不周了,不好意思。只是自殺的話,還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啊!我也算見過槍林彈雨的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拿槍頂在自己腦門上,就忍不住恐懼與悲哀。一個戰士不能死在敵人的子彈下,卻要被迫自殺,簡直就是恥辱。”
王庸點點頭。
對於上校的這種心態王庸能夠理解,自殺在這些人眼裡其實是一種很丟人的行爲,他們寧願死在敵人的槍口下。
而東洋武士道盛行的切腹自殺,就不大相同了。真正的武士道切腹十分痛苦,用刀在肚子上切出一個十字紋,裡面的肝臟腸胃盡數被切斷,而且人當時還死不掉。必須在巨大的痛苦裡掙扎一個小時纔會逐漸死去。
如此痛苦的自殺方式,以至於後來東洋人都很少有真正採用這種切腹方式的了。二戰之後一些戰敗不降的東洋兵都是象徵性的在肚子上虛劃兩下,然後飲彈自盡。
“其實,”王庸緩緩開口。“我可以試着爲你煉化體內的式神,但是此舉等同於飲鴆止渴,最終你也會沒有幾日生命好活。你要考慮清楚,並且這事必須彙報給你上級長官知道。”
王庸此次東洋之行的主要目標是鄭容,在這個關口招惹美軍實屬不智。
上校聞言臉上當即露出一抹喜色:“也就是說,我可以不用現在就死?我還可以坐飛機回美國看看女兒抱抱妻子,然後安靜的死在家鄉的小鎮上?”
王庸點點頭。
“沒問題!我現在就聯繫指揮官大人!我已經感覺到它的存在了,它正在試圖再次控制我的身體,如果我待會有什麼異變,王老師麻煩你不要顧忌什麼。”
上校說完,就拿起電話開始聯繫上司。
片刻後,上校放下電話,道:“杜蘭指揮官想要見您,放心,絕對沒有什麼惡意。”
“杜蘭?”王庸眉頭一皺。
杜蘭所在的位置可是駐島美軍的大本營,哪怕王庸如今是丹勁境界,也不敢肆意擅闖一個擁有各種大殺器軍隊的大本營。
上次介意僅僅用幾架武裝直升機火控照射,就將三尸等人驚走。
王庸這次要面對的可不光幾架飛機,而是幾百架,包括各種攻擊艦艇、**。
用羊入虎穴形容,毫不爲過。
英朗輕輕拽了一下王庸衣服:“師父,我看還是不要去了吧?你的身份有些敏感。”
劍奴也略帶擔憂看向王庸,顯然連劍奴也對出入美軍大本營這件事沒有多少信心。
只是王庸思慮片刻,隨即笑道:“無妨。諸島美軍大本營而已,又不是美國本土大本營。況且正是因爲我身份敏感,對方纔愈加不能拿我怎樣。我想杜蘭上將也不想重蹈中情局的覆轍吧?”
上校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道:“我以尊嚴保證,杜蘭上將對您絕對不會有惡意。我們美軍可不像是中情局那些人,只會用陰暗手段。假如我們想要對付王老師您,我們肯定光明正大的來。”
王庸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美軍比起中情局來確實磊落一點,但是也僅僅一點而已。烏鴉落在豬背上,誰也別說誰黑。
“請!”
坐上駛往美軍大本營的車子,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到達目的地。
跳下車子,放眼望去只見滿地都是標準美械裝備。裝甲車、直升機、坦克車等等,整整齊齊擺放在營地的空地上。
而最讓王庸驚訝的是,他竟然看到了一排排的老虎機,許多士兵正坐在老虎機的旁邊,瘋狂賭着遊戲幣。
上校輕聲解釋:“上世紀美軍軍營之中就一直有老虎機,但是曾經被叫停過。現在只在海外基地恢復,主要是海外基地生活枯燥,很容易跟當地居民發生衝突。琉球基地是犯罪率最高的一個海外基地,上面想用這些老虎機給無所事事的大兵們找點樂子,免得平生事端。”
“走吧,杜蘭上將就在裡面。”上校指着前面指揮部,說。
王庸跟在上校身後,信步走入。
一進門,王庸微微有點失神。
眼前坐着的並不是想象中穿着軍服一臉跋扈的將軍形象,杜蘭竟然穿了一身頗具東方風格的棉布衣服,如一個老學究一般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寫着書法。
王庸掃一眼書法,字跡遒勁,顯然非一日之功可以練成。
而書法的內容更是讓王庸大吃一驚。
“無根樹,花正孤,借問陰陽得類無。
雌雞卵,難抱雛,背了陰陽造化爐。
女子無夫爲怨女,男子無妻是曠夫。
嘆迷途,太模糊;靜坐孤修氣轉枯。”
赫然是一首華夏詩詞!
杜蘭緩緩將最後一個字寫完,然後意猶未盡的放下毛筆。
一邊擦手,一邊擡起頭看向王庸:“知道這首詩是什麼嗎?”
王庸目光一閃,回答:“張三丰的《無根樹》,丹道名篇。全文總共二十四小段,你寫的這是第四段。”
杜蘭讚歎的道:“不愧是王庸。知道嗎?我的父親曾經在你們國家參加過戰爭,受他影響我從小對於東方文化就非常喜歡,不敢說學富五車,至少也博覽羣書。我這些年見過不少所謂的大師,但是他們的真實水平還沒有我高,這讓我很失望。我一度以爲華夏早就沒有了真正的大師,直到你出現。你的《國學正典》我看過了,鞭辟入裡,可謂集大成者。”
沒想到杜蘭還是一個華夏文化愛好者。
王庸笑笑,道:“過獎了。《國學正典》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整個編委會的功勞。上將先生找我,不會只爲了跟我談論文化吧?”
杜蘭目光炯炯看着王庸,半晌才道:“是,也不是。”
“何解?”
“你說我的手下被式神控制,這件事換做任何一個長官恐怕都不會相信,而是把你當成罪魁禍首抓起來。但是我信!不瞞你說,當初建議瓦解東洋國家神道的人裡,就有我的父親。所以我對東洋神道多少有些瞭解。而這也是哪怕美軍已經掌控整個東洋軍事,卻依舊無法滲透進去的一個層面。只不過這些年神道很低調,沒有做出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導致美國國會方面對此並不在意。沒想到他們如今再次興風作浪,還招惹到了美軍的頭上。”
王庸靜靜聽着,杜蘭說得這些王庸多多少少都能猜到。要說美軍對於東洋神道一無所知,王庸才不信。杜蘭能夠坐到駐島美軍指揮官的位置,應該也跟他熟悉東方文化有關。
“既然如此,那上將先生還不下令將元兇抓來?”王庸道。
杜蘭似笑非笑看王庸一眼:“那閣下能夠告訴我,是誰對我的手下做得手腳嗎?”
王庸搖頭。
“那就是了。首先我們並不知道兇手是誰;其次美軍插手琉球的當地事務已經犯了禁忌,再將手伸到東洋其他地方去,只會招致國際輿論更猛烈的批評。屆時,連我這個指揮官的位子也坐不穩。倒是閣下,或許可以接受我們的僱傭幫我們找到兇手。”杜蘭道。
“我可不認爲這是一個好主意。跟你們美國人做交易,我害怕交易還沒做成就已經被賣了。”王庸果斷拒絕。
“你先不要急着拒絕。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你一定有興趣。”
杜蘭說着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看上去頗爲貴重的盒子,然後打開盒子上的密碼鎖,露出了裡面東西的真容。
金光閃閃,卻是一顆葡萄籽一樣大小的金砂。
“這個東西當做你的報酬,怎麼樣?”杜蘭道。
王庸還沒發表意見,英朗卻先撇了撇嘴。
一顆金砂就想買動師父出手,美軍未免也太不把師父當回事了吧?
而且,這個杜蘭上將竟然用如此高級的盒子保管,只爲了保管一顆金砂,也太大材小用。
英朗心裡腹誹的時候,卻見王庸一臉凝重的盯着那枚金砂,問道:“這是從哪裡得到的?”
“我剛來這裡擔任指揮官不久,在一次配合當地**剿滅某個斜教之時,偶然得到的。據那個教會的人說,這東西是他們教主從東洋神社裡偷出來的,而同樣的東西,東洋神社裡還有很多。”
“還有很多?”王庸一震。
杜蘭笑起來:“看來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王庸沒有回答,而是驀然一道神念外放出去,滲入那顆金砂之中。
下一秒就見玄妙的事情發生了。
那枚躺在盒子裡的金砂竟然緩緩漂浮了起來!
本來正在腹誹的英朗,瞬間張大了嘴巴。
嗖!
王庸神念一動,金砂驟然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的弧線,飈射至十幾米外。然後倏忽而回,重新落入盒子之中。
“神髓金!準確的說,這是一顆神髓砂!”王庸目光從金砂上收回,道。
沒想到,這種無比珍貴的材料竟然會在美軍大本營裡遇見。雖然只是小小的一顆。
但是杜蘭說,東洋神社裡還有很多這種東西,哪怕全都是砂子類型,匯聚到一起也很可觀了。或許整體大小質量超越玉腰奴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