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官場的慄經緯當然明白一個特種兵教官的重量。
尤其還是在西南大區那種時刻處於實戰危險的地方。
慄經緯下意識嘴一張,想要詢問王庸任教的大隊具體名稱,可一轉念,還是閉上了嘴巴。
這屬於軍方機密,王庸絕對不會說。而且更關鍵是,慄經緯真怕一旦問出一個讓他顫慄的答案來,該如何收場。
比如,西南大區那支堪稱國之利器的特殊部隊。
“呵呵,果然有志不在年高。厲害!”慄經緯有些尷尬的笑道。
王庸謙虛回一句:“過獎了。”
沒再說話。
其實王庸本不想透露這種信息,但是被慄經緯略顯倨傲的態度弄得有些不快,加之慄經緯似乎懷疑王庸目的不純。王庸只能半遮半掩釋放出一些信息,好讓慄經緯知難而退。
“行了,爸,王庸不是壞人。不是他偶遇的我,而是我主動去找的他。你就別瞎猜了。”巾幗絲毫不給老爹面子,直接當面戳穿道。
這讓慄經緯愈加下不來臺,狠狠瞪了閨女一眼,道:“回家再找你算賬!”
說完走了。
而立即有幾個保鏢過來,將巾幗、王庸一行人接到另外一輛車上。
光頭男也被帶去醫院治療。
車隊浩浩蕩蕩駛向晉陽市內。
一個小時後,王庸終於到達慄家。
慄經緯公職在身,已經回去處理政務了。家中除了一個保姆阿姨以外,再沒他人。
這是一棟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別墅,房屋也有些老舊,應該有十多年曆史了。
不過環境卻相當不錯,前面一片小花園經營的異常溫馨,盛夏時節各色花兒開的爭奇鬥豔,煞是漂亮。
“這是十年前我媽買的一棟房子,花圃也是媽媽當時開墾的。十多年過去,省裡多次提出給爸爸分一套更好的房子,可都被他拒絕了。我知道,他放不下這裡。我也放不下,看着這些花兒,我總有一種看見媽媽的感覺……”巾幗罕見露出一抹憂傷的表情,喃喃道。
王庸看着老舊的青磚綠瓦,看着搖擺的清光風影,忍不住道:“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令尊心情,大抵如是吧。”
“如果我爸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拉你喝兩杯的。走吧,進屋。”巾幗看一眼王庸,然後帶頭走進了屋子。
一行人落座,喝茶,小憩。消除這一天的疲勞跟驚嚇。
錢小崢跟趙雅妮都是見過世面的人,即便知道巾幗身份,也並沒表現出什麼激動的心情來。
尤其錢小崢,本身就是明珠的大家族,也用不着對巾幗過分示好。
幾個人天南海北閒聊了半晌,王庸見時機差不多了,終於開口問道:“敢問巾幗小姐,你找我究竟所爲何事?”
巾幗微微一笑,然後衝錢小崢跟趙雅妮抱歉的說道:“我跟王先生去書房談點事情,兩位可自由活動。”
錢小崢早就坐得不耐煩了,馬上問道:“我能借用下浴室嗎?我得洗掉這一身晦氣。”
“樓上幾間客房都有,請便。”巾幗指了指二樓,然後示意王庸跟上,兩人走向了書房。
而身後蹬蹬蹬的腳步聲傳來,卻是錢小崢跟趙雅妮都迫不及待去沐浴更衣了。
顯然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們都有些神經緊繃,急需沐浴來緩解一下。
砰,書房的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天地。
“現在可以說了吧?”王庸問。
巾幗沒回答,而是從抽屜裡抽出一張卡片式的紙張,放在桌子上。
兩根手指夾着卡片輕輕翻轉,露出卡片正面的圖案。
“自由石匠?”王庸看見那圖案後,瞬間愣住。
身爲特工,沒有人比王庸更加清楚這個組織,也沒有人比王庸更加明白這個組織的恐怖能量。
之前華夏曾經對這個組織進行過一波摸查,以便查清自由石匠對華夏國內滲透到了何種程度。
可是摸查只進行了一半,就進行不下去了。因爲收到了來自上面的很大壓力。
由此可見就算是華夏這種國家,都有一部分上層人士深陷其中。
不過摸查雖然半途而廢,卻也驚醒了頂層大佬,這些年愈加強調意識形態方面的重要性,加強對內閣班子的控制。也算是一種避免侵蝕的手段吧。
王庸怎麼也沒想到,巾幗竟然也是自由石匠的成員。
可是,巾幗到底想要做什麼?跟王庸表明身份,難道不怕王庸舉報?
“我不懂。”王庸眼中泛着精光,說。
巾幗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你的所有資料我都有,包括前段時間你在歐洲的所作所爲。你知道現在墮落天使給你開出了多少錢的人頭賞金嗎?”
王庸悚然一驚,身體緊繃,做出微微戒備姿態。
墮落天使的事情可謂王庸目前最大的秘密,只有國安那邊有相關資料。巾幗竟然連這個都查得到,確實出乎了王庸預料。
那麼,王庸其他資料就不在話下了,什麼龍脊、什麼緬境行動,估計早都在巾幗腦子裡了。
“多少錢?”
巾幗張開手掌晃了晃:“整整五個億歐元。”
五億歐?
王庸無聲笑了起來。
墮落天使還真看得起自己,這個價錢就算在全世界都能排的上號了。相信一定會有不少殺手蠢蠢欲動,也就礙於王庸身在華夏,那些殺手難以施展。
王庸一旦出境,估計馬上就會惹來一羣不開眼的傢伙。
只可惜,他們只看到了錢,沒看到王庸頭上那大大的名號——龍麟。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到,一個創造軍方連斬記錄,把六十人傭兵團斬殺於緬境荒漠的特工之王,是幾個鹹魚殺手就能搞定的嗎?
“不錯的價格,連我自己都心動了。”王庸道。
巾幗卻一臉戲虐的看着王庸,說:“墮落天使苦心經營那麼久才圈到的一百億,都進了你的口袋,你還會看得上區區五億?別說是墮落天使,就算是我,一想到整個集團三分之一的資產都被某人拿走,我也恨得牙癢癢。”
“這你都知道?”王庸愈加驚訝。
“對於自由石匠來說,最沒有保密性的恰恰是人們以爲的具備隱蔽性的資金來往。”
自由石匠成員多是金融精英,王庸轉走的那一百億想要瞞過這羣人,還真是有些困難。
“你想要什麼就直說,我可沒時間跟你閒扯。”王庸決定破罐子破摔。既然連最後的隱私都沒了,還跟她客氣什麼?
一般江湖上講到這一步,那就是刺刀見紅的時刻了。
王庸可不覺得巾幗能夠抵擋住自己,就算房間裡埋伏了一個化勁高手,王庸也有把握在化勁高手出手之前,先擊殺巾幗。
這就是王庸的自信。
“我想要……”巾幗緩緩眨動眼睛,看向王庸,眸子裡隱約有一汪秋水漣動。“你!”
“什麼?”王庸大驚。“這玩笑可不好笑……”
王庸被巾幗的話嚇到了。
他本以爲巾幗會要挾王庸爲她所用,或者要求王庸交出那一百億。
誰知道全都不是,巾幗說出的竟然是一個讓人措手不及的要求。
“哈哈哈哈……看你嚇的。”巾幗驀然大笑起來,帶着幾分狡黠。“像你這種要身材沒身材,要頭腦沒頭腦,要命還馬上就沒命的男人,我可看不上。”
“……”王庸忽然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得了,不逗你了。拿着!”巾幗隨手將自由石匠的卡片遞給王庸。“我代表自由石匠,正式邀請你加入。”
“加入自由石匠?”王庸整個人懵逼了。
雖然自由石匠在大多數國家都不受歡迎,可誰也不能否認這個組織的牛逼。
如果有一個加入的機會擺在面前,王庸相信大多數人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加入。
畢竟這相當於一次鯉魚躍龍門的機會,進入那扇門,人生自此不同。
只是,王庸卻對自由石匠無感。
這個組織宣揚的是無國界,聯合整個世界的精英力量掌控世界。
爲了達成目的,甚至不惜顛覆某些國家的政治格局。
當有一天華夏成爲他們的絆腳石,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對付華夏。
王庸當然不願意成爲他們的幫兇。
“抱歉,我拒絕。而且不光我拒絕,我也希望你能夠退出。如果被別人知道,你父親的政治生涯也會到此爲止。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應該爲你父親考慮。就算不爲你父親考慮,也應該爲華夏十三億民衆考慮。畢竟,這裡纔是我們的根兒!”王庸鄭重其事說道。
只是巾幗非但沒有一絲感動,反而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說完了?”巾幗眉毛一挑,問。
“完了。”
“好,該我了。請問正直的王庸閣下,你覺得對付一個潛在的敵人是硬剛爲妙,還是滲透最佳呢?”
身爲特工,王庸不假思索回答:“當然是滲透了。知己知彼,方百戰不殆。”
巾幗聞言笑的愈加開心了:“那你爲什麼還要質疑我加入自由石匠?”
“啊?”王庸一愣。
萬萬沒想到,巾幗加入自由石匠的目的並不單純。不光是抱着借力的念頭,還帶着滲透的目的。
如果將來自由石匠真的跟華夏發生利益上的衝突,有一個內應還真可以料敵先機,提前防備。
由此一想,王庸忽然明白之前對自由石匠的摸查爲什麼被叫停了。
“難道上面故意……”
巾幗不等王庸說完,就隱晦點了點頭,承認了王庸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