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動幾下……
王庸聽到這四個字,只覺一種屈辱感升騰而起。
就算是動,也該是男人動!這句話,是屬於他的臺詞!
啪嗒一聲,王庸將**甩到了一旁。眯眼看向林千眼,再也不閃躲。
林千眼見狀,不由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在讚賞王庸。
可在王庸看來,這更像是一種嘲諷。
“武器有時候未必是優勢,真正的高手拳腳足以殺敵。”王庸身體一抖,渾身上下的骨骼噼裡啪啦的響了起來,就跟炒豆子一般。
筋骨齊鳴。
下一刻,王庸整個人就進入了一種弓馬合一的狀態,身體似弓,腳步如馬。
林千眼看到王庸這個站姿,臉上的笑容當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她發現,王庸那句話不單單是裝比,而是確實有一定的實力。
她殺過不少人,有武林高手,也有軍界精英。可她還從沒見過一個人僅僅擺出站姿,就讓她心生寒意的。
由此也印證了王庸能夠殺掉德猜不是偶然,而是真正有這種本事。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林千眼嘴脣微張,漂亮的牙齒在紅脣之間隱隱閃現,說出的話卻帶着絲絲殺意。
當她走到距離王庸還有十多米的時候,忽然停下了。
王庸不由一愣。
這個距離似乎有點遠吧?就算是化勁高手一躍也未必能由十多米,林千眼如此嬌滴滴的姑娘,怎麼可能爆發出比老虎還要兇猛的力量來?
可是下一秒王庸就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因爲林千眼不是老虎,而是比老虎更加聰明的人類。
只見林千眼將手裡巨大的鐮刀一挑,刷一下鐮刀就飛出去三米遠,插在地上,構成了一個支點。
而林千眼則藉着這個支點,如同撐杆運動員離地而起,鐮刀一倒一放,瞬間跨越了六米距離。
腳步才落地,轟隆一聲,鐮刀又被她拔起,故技重施。
連續兩個起跳,十幾米的距離在剎那間被縮短到不到三米。
而此時林千眼的身形正好到達空中頂點,再往下一躍,卻就是王庸頭頂了。
王庸本能的察覺到危險,弓馬身形瞬間展動,腳下爆發出巨大力量,好似受驚的奔馬,倏忽一下朝着一側閃掠過去。
事實證明王庸的反應正確無比,因爲林千眼在空中竟然雙手一提,將地下的鐮刀提了起來,鐮刀劃出一道明晃晃的光芒,就斬向王庸剛纔站立的地方。
轟隆一聲,附近的草木全都碎裂,地面更是被斬出一個深坑。
這一擊力量之大,實在出乎王庸預料。王庸想不出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體內,怎麼可能蘊含如此大的力量。
這哪裡是鐮刀,分明就是一把殺人斬馬的陌刀嘛。
陌刀,唐代長柄刀的一種。《唐六典》卷十六即載:“刀之式有四:一曰儀刀、二曰障刀、三曰橫刀、四曰陌刀。陌刀,長刀也,步兵所持,蓋古之斬馬,刀重十五斤,又名砍刀,長七尺,刃長三尺,柄長四尺,下用鐵鑽。馬步水路鹹可用。力士持之,以腰力旋斬擋者皆爲齏粉。”
也就是說,士兵拿着陌刀奮力斬出,對方騎兵不止是人,就連身下的戰馬都會一同被斬碎,成爲齏粉。
“人馬俱碎”便是古人對於陌刀威力的一種形容。
只是陌刀不允許陪葬,所以現代一直沒有真正的實物出土。人們也只能根據史料記載進行猜想。
王庸也曾見過幾種復原的陌刀,可拿起來比劃之後都感覺有些不對。因爲那種形制跟刀刃,做不到“人馬俱碎”的地步。
可現在看到林千眼手裡的死神鐮刀之後,王庸忽然想象出了陌刀該有的樣子。
那就是三米的總長,刀柄一米,剩餘兩米全都是刀刃。整把武器至少要在五十斤以上,只有如此重量才能爆發出巨大威力,產生雷霆一擊的效果。
正如林千眼鐮刀這一斬。
咔,林千眼落地,將鐮刀從土裡抽出。也不回頭,直接舞動鐮刀對着王庸方向就是一刀。
王庸立馬躲避,只是才躲開,林千眼的鐮刀如影隨形,又跟了上來。
三米長的巨大武器,被她使出了繡花針的感覺。鐮刀彎刃始終如跗骨之蛆黏在王庸身後,時不時驚出王庸一身冷汗。
舉重若輕,王庸可算明白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了。
王庸之前說的好聽,高手不用武器也能殺人。可如今境況卻跟他說的正相反,沒有武器的王庸吃盡了苦頭,連林千眼的身都近不了。
一寸長一寸強,這個拳理被林千眼發揮到了極致。
很難想象平時這個女人是如何練習這種兵器的,並且將它練到如此地步。
王庸處於劣勢,一時間難以脫身。而林千眼舞動巨大鐮刀,似乎根本就沒有力竭的跡象。攻勢還越來越密集。
她皓白手腕上一串菩提子隨風而動,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月光一照射,就有幽幽光華泛起,異常好看。
黃色肉質已經玉化,表面點綴着不規則的黑色條紋。108顆小珠子盤成幾圈,繞在胳膊上,六顆弟子珠旋轉飛舞。
王庸認得,這種菩提子叫做千眼菩提。本是酒椰果的硬化胚乳,因表面有很多天然斑點,彷彿有衆多的眼睛而得名。
千眼菩提四十年開花結果,一生只開一次花,結一次果,然後就全株枯死。一輩子的努力都爲了剎那的綻放。
王庸驀然想到了眼前這個女人,她難道也有着一樣的身世跟故事?
“跟我打還敢分心,找死!”林千眼不曉得王庸此時想的什麼,只是看王庸一直盯着她手腕上的千眼菩提,不由冷笑一聲。
嘩啦啦,手腕猛然一抖,千眼菩提就像是搖曳的珠果,在月光下發出璀璨明光。
些許光芒反射到了王庸眼中,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可也讓王庸一下恍惚起來。
而林千眼怎麼會放過這種時機?一直貼着王庸的鐮刀刷的飛起,鐮刃裹捲住王庸後背,就要從後面將王庸斬成兩半。
緊急時刻,王庸雖然不能看不清具體情況,可憑藉着本能奮力往前一縱身。
真如一匹高頭大馬吃痛奔躍,三米多的距離倏忽就被王庸躍過。
速度之快,讓林千眼都有些措手不及。
“機會!”
王庸近身之後,猛然心中一喜。之前鐮刀如跗骨之蛆纏着他,封鎖住了他前進的路線。使得他無法欺入林千眼中宮。可現在林千眼以爲能夠斬殺王庸,就放棄了封鎖。
沒想到被王庸借力打力,一下子進入了林千眼身邊範圍。
這種距離,三米長的鐮刀卻就成了累贅,根本施展不開。
唯一能施展的只有短兵器跟拳腳。
王庸嘴角泛着冷笑,大有嘲諷林千眼“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意思。
砰!
王庸胳膊一抖,拳頭藏在肘底爆破而出,聲音轟響,如出膛的炮彈。
他必須要抓住這個時機乾脆利落的擊殺林千眼,不然等林千眼挪出距離來,又是王庸的困局。
林千眼似乎也知道王庸想法,可她卻一點懼意都沒有,甚至還優哉遊哉的衝王庸眨了眨眼睛。
王庸一愣,本能的覺得不妙。可又不知道不妙在哪裡。
嗤啦,直到一柄匕首被林千眼從鐮刀柄部抽出,划向王庸胸口。王庸這才知道了原因。
這把鐮刀根本就是一個小型武器庫!
遠了有槍械狙殺,中等距離有鐮刀橫掃,近身還有匕首刺擊,遠中近全都考慮到了,哪裡還有什麼缺點?
王庸只想問候這把武器設計者的家人。老母安在否?
猝不及防之下,王庸胸口瞬間被劃出一道傷痕。
衣襟破裂,一個指長的血痕露了出來。
林千眼看着王庸露出的肌肉,忽然眼睛一亮,道:“哎喲,看不出瘦歸瘦,挺有肉的嘛!”
這女人,生死當頭竟然還有空調戲王庸。
“何止這裡有肉!勞資有個地方的肉更多,你要不要看!”見血後,王庸心中的戾氣一下子暴漲不少。
這段時間一直被林千眼壓制,他憤怒早已經滿格,就差發個大招了。
“流氓!”林千眼嬌羞着臉,啐道。
緊接着林千眼臉色卻忽然一變,只聽嗡的一聲,她另一隻手裡拿着的鐮刀震顫起來。
就像是地震了一樣,嗡鳴聲音不止,高速的顫動傳遞到手心,讓她拿捏不住。
再看鐮刀另一頭,卻是王庸的拳頭打在上面。
勃發出暗勁引動了鐮刀整身的震顫。
咣噹,巨大鐮刀跌落在地。林千眼最大的依仗卻是沒了。
雖然林千眼手裡還有一把匕首,可王庸並不懼怕。
空氣中響起嘶嘶之聲,不知情的還以爲已經被毒蛇包圍,實際上卻是王庸手臂帶動空氣發出來的響聲。
形意拳,蛇形。
蛇形講究落勢如掘土,將地中的土塊掘起攉出。
王庸拳頭化作一條青蛇,迸發出渾厚鑽勁,要鑽入林千眼身體中。
只要打中林千眼,下一步的擠勁就會自然而然的打出來。林千眼也會像是土層一般,被王庸的拳頭掘出大塊血肉。
“着!”王庸速度極快,手腕一動,拳頭就已經到了林千眼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