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帝國,京城大都,皇宮大明殿。
蒙元人乃是遊牧民族,一向逐水草而居。大都是蒙元帝國建立的唯一一座大型城市,也是蒙元帝國的首都。皇宮正坐落在大都的中軸線上,而大明殿又恰好位於皇宮的中軸線上。
因此大明殿不僅舉行朝會、宴會及典禮的重要活動場所,同時也是蒙元皇帝的辦公場所。儘管現在夏日炎炎,大明殿內擺着盛着冰塊,供去暑使用的鑑缶,兩側還有宮女在不斷打着扇子。
蒙克依舊覺得酷熱難耐,伸手扯開衣襟袖子,讓涼風更能入體。蒙克放下手中的奏摺,端起後宮嬪妃剛送上來,加過冰塊的酸梅湯,美滋滋的灌了一口,只覺一股涼氣直透五臟六腑,渾身清爽許多。
這時只見宮外跑進來一個侍衛,單膝跪地,稟告道:“報!大汗,土爾扈特有緊急情報呈上。”
蒙克大馬金刀端坐在御座上,沉聲喝道:“呈上來。”
一個內侍走近前去,從那名侍衛手上接過了一封奏摺,轉遞給蒙克。
蒙克接過來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將奏摺遞給了左相耶律子晉。疑惑不解道:
“這已經是這個月漠西各部落上奏的第三封關於蝗蟲災害的奏摺了。今年的天氣比起往年是要炎熱不少,可是也未聽說別的地方有報蝗蟲災害,爲何單單出現在漠西?”
左相耶律子晉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奏摺,將它復又呈現給了大汗蒙克,正色道:“大汗,蝗災非同小可。須得謹慎從事,應當派遣侍衛調查之後再做決斷。”
“若真像奏摺上說的那麼嚴重,蝗蟲過處,草原十不存一,這件事情就很麻煩,得及早想辦法滅蟲。否則漠西四族受此大災,牛羊無處覓食,今年冬天會很難渡過去。”
蒙克點頭應道:“左相言之有理,不過若是漠西四族爲了打草谷,而想出來的藉口,朕也不能輕饒了他們。三年前他們聯合西域諸國兵發涼州,結果打敗而歸。今年又不吸取教訓,又擅自聯合西域出兵。莫非他們真以爲夏國好欺負不成?”
“若不是朕屯兵幽雲十六州,幫他們牽扯住了夏國的半數以上兵力,他們漠西做的那點小動作,早就被仲家軍趕回漠北來了。”
耶律子晉見蒙克的怒氣越來越盛,出口勸解道:“大汗請息怒,現在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臣聽聞夏國又準備發起第三次北伐戰爭,想一舉奪回幽雲十六州。目前正是要聯合各大部落對抗夏國的關鍵時期,實在不易再動干戈。”
蒙克聞言,面色稍霽,吩咐道:“那就先讓侍衛打探清楚消息,依據切實回報結果,再做下一步商議。”
耶律子晉拱手道:“大汗聖明。”
……
……
一支十人雙騎小隊,快馬加鞭從大都直奔漠西而去。領頭的正是蒙克大汗的貼身侍衛阿爾斯楞,他出身於怯薛軍,父輩乃是蒙元帝國的千戶。因爲一身武藝出衆,在和夏國征戰時屢次立功,深得蒙克大汗的重視。
此刻阿爾斯楞正騎着馬站在漠西的一處高地上,看着下面遮天蔽日的蝗蟲羣,臉色驟變,“沒想到漠西蝗蟲災害已經如此嚴重,若是再任由蝗蟲這樣肆虐下去,整個漠西草原恐怕將不復存在。”
邊上有個同行的侍衛咕嘟的嚥了口吐沫,“宿衛大人,請問接下來如何行事?”
“你們暫時留在此處,打探清楚蝗蟲的去向。若有向漠北移動的跡象,立刻回大都向可汗稟報。”
阿爾斯楞一撥馬繮,朝來路狂奔而去,“我先回大都,上報可汗再做處理。”
……
……
蒙克接到阿爾斯楞的回報,眉間緊鎖,面色陰沉彷彿要滴出水來,冷冷問道:“阿爾斯楞,你可真的看清楚了?”
阿爾斯楞單膝跪地,沉聲回答:“回大汗的話,微臣親眼所見,絕無虛言,的確是遮天蔽日,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寸草不生?”蒙克砰得一拳砸在了御案上,“如此說來,漠西四部二十多萬族羣,今年冬天豈不是要餓死一大片。那你可有看清楚那蝗蟲的走向?”
阿爾斯楞回道:“微臣已經安排侍衛留下打探蝗蟲去向,若向漠北遷移而來,他們會立刻上報。”
耶律子晉站了出來,“大汗,此事不可小視。草原乃是我蒙元帝國的立國之本,一旦草原被蝗蟲破壞,不僅牛羊無法存活,帝國子民也會流離失所,甚至餓殍遍野。”
蒙克道:“左相所說的這些朕心中有數,不知左相可有什麼良策?”
耶律子晉思索片刻,毅然道:“大汗,既然漠西草原已經被蝗蟲破壞一空,不如干脆在漠西和漠北交界草原處放一把大火,將蝗蟲阻止在漠西草原境內。”
蒙克道:“放火倒也不失爲一道良策,只是要注意莫要讓火勢蔓延到漠北草原才行。”
耶律子晉搖頭道:“這點大汗大可放心,現在是夏季,水草正豐盛時節。一把火下去想將整個草原點燃還是很困難的,臣打算安排一支軍隊,將兩地交接處的草全部割了。先隔出一道隔離帶,然後再放火,這樣就不虞火勢會蔓延到漠北來了。”
蒙克聽的眼睛一亮,“啪”得鼓掌喝彩道:“好,就依左相所言。需要多少軍隊儘管說,朕全部派給你。一定要將蝗蟲阻止在漠西草原。”
耶律子晉笑道:“大汗,若是操作妥當,甚至可以讓蝗蟲轉向,遠離我漠北草原,轉移向西涼方向。只是這樣一來,割掉的牧草,恐怕就要浪費了。”
耶律子晉走到了大殿右側牆壁上懸掛的那幅巨大的地圖邊上,手指沿着漠西草原向西涼的方向移動,最後落在了西寧府境內。
蒙克的雙眼隨着耶律子晉的手指移動,臉上的笑容愈發清晰,“妙!左相此計甚妙。若是能讓蝗蟲去破壞西涼的農業,些許牧草,捨棄便捨棄了。又有何可惜!”
耶律子晉迴轉身,躬身道:“大汗英明。臣還有一事相求?”
“准奏。”
“大汗,臣聽聞漠北曾發現一種可以用火點燃的黑水,無物不燃。臣懇請大汗調用此黑水爲助。”
“準!”蒙克大汗大手一揮,統統應準,“另外再安排一個密探,給永寧公主去信,讓她儘快打探清楚西涼軍事佈防。今年漠西草原遭受蝗災,若是不從夏國弄到糧食,漠西四部今年的冬天就無法渡過。”
“我蒙元和他夏國遲早都會有一戰,不如就從西涼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