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執筆,正潛心作畫,神情泰然,一點兒也看不出當年權臣的威嚴,反倒似個教書的老先生。只這份寧靜卻被屋外傳來的聲音打斷:
“林大人留步,您知道,老爺作畫的時候是不許人打擾的……”
“大人您別讓小的爲難了,大人……”
“大人……大人……”
小廝寶兒的聲音伴着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劉子安住筆擰眉,一臉的掃興,無奈的嘆了口氣,將畫筆撂下,挽了挽袖子。正這當口,書房門被人用力推開,林景皓不顧寶兒的攔阻闖了進來。
“老爺,林大人急着要見您,小的攔不住……”寶兒連忙回道。
劉子安面色平靜,一邊洗手一邊不緊不慢地道:“行了,知道了,你先去吧,給林大人泡壺菊花茶來,驅驅火氣。”
寶兒才一離開,林景皓就氣急敗壞地衝口道:“是不是你做的!”
劉子安瞥了林景皓一眼,擦乾了手,帶了些嘲諷鄙夷地嘆道:“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活似一條被踩了尾巴的瘋狗,可還有一點兒君子風度嗎?我往日裡的教導你可都是忘了,真是太讓老夫失望了……”
林景皓全不理他的話茬,只紅着眼質問道:“是不是你做的!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劉子安冷冷地望着他,微微蹙眉道:“你如今是翅膀硬了,也敢瞪着眼質問我了?若我說是我,你可要跟我拼命怎的?”
林景皓緊緊地握着雙拳,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劉子安望了他片刻,終是嘆了口氣道:“放心吧,不是我。”
林景皓面上未露如何神色,身子卻是微微一顫,心中翻江倒海,豁然一鬆,就好似一個吊在懸崖邊垂死掙扎的人又被拽了回來。只他自己知道劉子安這話於他是多麼的重要,只一句話,是或不是,就足以讓他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心疼了?”劉子安問道。
林景皓不答話,眸中竟有些泛光。
劉子安深深地嘆了口氣,少了些威嚇,卻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只緩緩地道:“我早就提醒過你,成大事者最忌因情誤事,你說你懂,我也給你時間讓你懂,看來我是信錯你了。你現在已然被情字矇住了眼睛,竟是什麼也看不清,看不明瞭。你氣急敗壞地跑來質問我,可是覺得我有心要她的命?”
林景皓說不出話,他才一得知初蘭遇刺的消息,就再也坐不住了,哪兒還有半點兒的理智去細想,直接衝來這裡,他是害怕,怕得要命。
劉子安說得對,自他遇到了初蘭,他就再不是從前的自己了,只要事情關係到初蘭,他就很難做到徹底的冷靜淡然。他的人生一直有明確的目標,這麼多年他就是這麼一步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