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蘭一整日都在想着林景皓,不停的向畫眉問着時辰,琢磨着他快回來了吧,該回來了吧,怎麼還不回來。
天色漸晚,已至晚飯時候,從吏部跑回來個小廝,說今日吏部公務繁忙,駙馬要很晚才能回來。林景皓向來公務爲先,德郡王及府上一衆僕人早已習以爲常,不覺有何不妥,只初蘭聽了這回話,一顆心似是被人扔到了谷底。
他這明顯是在躲着她,她有些惱怒。只因爲昨夜自己回來晚了,他便要這樣發她的脾氣嗎?什麼公務繁忙,明明就是藉口。初蘭到底是公主,自小隻有人寵着她,順着她,哄着她,哪曾受過這般委屈。昨晚的事若換做旁人,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她不但沒責怪他,反而還不停的怨責自己惹他生氣了,巴巴的在家等着哄他,可她這一日的思念牽掛,只換來他一個“公務繁忙”?越想越氣,飯也沒吃了兩口,撂下筷子,回屋了。
初蘭回到雲霄閣,直把林景皓從頭到尾數落個遍,罵他高傲,罵他自負,罵他哪有個爲人夫,爲駙馬的樣子!可是罵了半天,卻越罵越沒了底氣。因她發現儘管自己嘴上將他罵得如此不堪,可心中卻還是覺得他好,可他到底怎麼個好法她卻也說不上來,只知道自己時時都想見着他。他的一顰一笑都牽着她的心,他嘴角一彎,她心中就歡喜,他眉頭一擰,她心裡就憂慮。及至最後,這嗔罵終是變成一聲嘆息。
已經入夜了,林景皓還是沒有回來,初蘭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滿心惆悵。心思一沉,昨夜,他也是如此等候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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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過後,林景皓方回到府中,他慣性的走向雲霄閣,及至院前方站住了腳步,怔怔的望着那熄了燈的屋子,心中一陣失落,他在期待什麼呢?期待經歷了昨晚之後,她還會安然守在屋中等他,即便是沒有昨晚,他也不應該有這種期盼。
他在雲霄閣前呆立了許久,終是轉身回了東園。推開屋子,一片漆黑,他也不點燈,只將外衣脫了,隨便往一旁的架子上一扔,便坐在了牀上。
“啊……”一聲嚶嚀,牀上有人。
“公主?”林景皓緊着點了燈,只見初蘭歪躺在牀上。
“公主怎麼來了?”林景皓心頭一暖,她竟是一直在這兒等他。
初蘭氣道:“你不去我那兒,還不許我來你這兒嗎?”只這話才說出口她就後悔了,自己是過來與他講和的,這樣下去豈不又要弄僵了。心思一轉,支起身子靠在牀頭,嬌蠻的瞪了林景皓一眼,開口道:“本宮今日高興,過來寵幸你,還不趕緊過來承恩。”
林景皓終是失笑,側身坐在牀邊,擡了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輕揉了起來,愛憐的道:“可疼嗎。”
“我一屁股坐在你腿上,你可試試看疼不疼。”
“臣求之不得呢。”
一場風波只在這簡單的對話中沉寂平散了。
初蘭伸手扯了扯林景皓,往牀裡挪了挪身子。林景皓會意,靠着她身邊躺下,一時間二人沉默不語,都有好多話想說,卻又都小心翼翼,不願提及昨晚。許久,方是初蘭開口道:“往後,不許你生我的氣。”
“臣從沒生公主的氣。”
初蘭捂了林景皓的嘴,嬌聲道:“你只說‘好’便是。”
林景皓握了初蘭的手,放在脣邊一吻,寵溺的道:“好。”
“也不許晚歸了,晚飯前必須回來。”
“好。”
“公務永遠沒我重要。”
“好。”
“有什麼話必須告訴我,不許放在心裡。”
“好。”
“我們生個孩子吧。”
“好。”
“……”
場面突然靜了下來,下一刻,林景皓直起身子握着初蘭的雙臂,驚異的望着她,似是難以相信剛剛聽到的話。
她一直在喝避孕的湯藥,這他知道,他們日日睡在一起,若不做些措施是不行的。況且生不生孩子是女人的權利,她是公主,她有權選擇生不生孩子,給誰生孩子,即便他是駙馬,是她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男人,這件事卻也不是他能強求的。
這些他都知道,都明白。然而理解歸理解,心中仍卻是失落的,她愛他,卻沒打算給他生孩子,這讓他覺得她對他的愛還是有保留的。可就在剛剛,她居然如此平靜的說了這話,她說,她要給他生孩子。
林景皓嘴脣顫抖了兩下,道:“公主剛剛說什麼?”
初蘭才脫口說了心中的話,本就有些不好意思,見此時林景皓直直的盯着自己,灼熱的眼神讓她更是羞澀,只此刻見林景皓眼中閃着驚喜期盼的光彩,自己心中也是溢滿了甜蜜,只微含螓首,語帶嬌羞的道:“我說,我們生個孩子吧。”聲音小得像是喉嚨裡的回聲。
“公主,願意,給臣生孩子?”林景皓一字一字的說出這句話,心中似有熱浪翻騰,噴薄欲出,
初蘭宛然一笑,往林景皓懷裡一靠,纖纖素手在他胸口婆娑着,撒嬌道:“你是我的駙馬,我不給你生,給誰生去。”
林景皓只覺這嬌音百轉柔腸,直入了自己心裡,似有什麼東西瞬間轟然倒塌,胸中從未有過的豁然。
四目相對,四周靜得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林景皓慢慢的俯下頭,將脣湊了過來,親吻由輕轉濃。這是他的女人,愛他的女人,爲他牽掛的女人,爲他守候至深夜的女人,願意爲他生孩子的女人,他還能奢求什麼呢。
熱吻自櫻脣流至玉頸,“嘶……”初蘭輕輕的吸了口氣,林景皓忽然停住,似是意識到了什麼,擡手解開初蘭的衣服,只見那頸上、胸口滿是他昨晚流下的淤痕,痛苦、愧疚瞬時佔滿了心頭。
“對不起……”林景皓輕撫着玉頸,悔恨的道。
初蘭早就不怪他,或是,根本就沒怪過他。這會兒見他滿臉的痛楚,反而心疼起來,趕緊搖搖頭道:“沒事兒,只是有點點淤痕而已,很快就消了。”
林景皓聽初蘭反過來勸慰她,心裡更是難受,他倒是希望她責怪他,罵他幾句,打他幾下,或這樣他心裡還好受些。
初蘭見他這模樣,知他心裡還是放不下,想着兩人這會兒好容易好了,可不想再爲這事兒傷心,可知自己再說怕是他更愧疚,索性一把推開他,臉色一轉,裝作生氣的模樣,嬌蠻的道:“雖說這淤痕消了,可本宮心頭氣憤難消,不好好整治你,難解我心頭之恨。”
林景皓心知初蘭是變着方的給自己寬心,配合的笑了笑,道:“公主打算如何懲罰臣。”
初蘭美目一轉,壞笑道:“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說着用力把林景皓一推,按到在牀上,隨手將牀幔扯下,將他的雙手雙腳捆在牀圍四柱之上。林景皓卻也不反抗,只笑着任由初蘭捆綁,待到初蘭完成所有動作,笑道:“公主可是要如此寵幸臣?”
初蘭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纔將林景皓給綁了,自己也沒想到接下來要如何,只看林景皓這會兒竟是有些甘之如飴的意思,卻又不想讓他得逞,便到:“你想得可美。”說完騎到林景皓跨上,瘙起他的癢來。
林景皓萬想不到初蘭會有這一手,想要擡手阻止,卻不料初蘭將他手腳綁得極緊,如何也動彈不得,情急之下只是扭着身軀躲閃,臉上表情很是糾結,牀板被震得吱吱作響。初蘭反是興起,她與林景皓成親這麼久,倒是很少看到他這般模樣。
林景皓見初蘭竟是漸漸興起,心下叫苦,只怪自己剛剛低估了她,嘴上也開始求饒道:“好了,好了,臣知錯了,公主饒了臣吧。”
初蘭這才收了手,如勝利者般對林景皓嬌媚的一笑,俯下身子,吻上他豐潤飽滿的脣,一雙手遊蛇般撫上他的雙臂,胸口,直至腰間,瞬間點燃了林景皓的慾望。
林景皓似從地獄直入雲霄,狠狠地迴應上去,只才至佳處,初蘭卻停了動作,林景皓才被挑起的情/欲被生生打斷,想要伸手擁了佳人,怎乃卻動彈不得,直讓他心癢難耐。
初蘭見林景皓如百抓撓心的模樣,心中生出一絲快感,往日都是他來主導二人的歡愛,挑逗,撩撥着她的情/欲。今日,她可終是有機會將他壓在身下,看着他在自己的撩撥下欲罷不能。想着,輕擡素手,緩解羅裳,將兩人的衣物一件件解開除去,直到只剩了貼身衣服才停了手,此時再看林景皓,眸中的欲/火早就無法掩飾,但見他又抽動了兩下手臂,卻終是徒勞,初蘭不禁玩心大起,故意扭了兩下身子。
錦緞薄沙貼在初蘭身上,直透出她若雪肌膚,林景皓早已亂了氣息,這會兒她偏又在他跨上左右嬌扭,直讓他欲/火焚身,卻又無法發泄,只喉嚨乾澀的求道:“公主莫在折磨臣了……”
初蘭仿似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般嗤嗤笑了起來,愈發顯得嬌媚可人,終再度俯了身吻上去,由輕柔到熱烈,滿含柔情。一雙手順着林景皓的手臂向上,只在欲解開那束縛之時,卻又猶豫得停住,終是沒有將他鬆開。
熱吻離了他的脣,一徑向下,頸上,胸口,這一次她要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記,就像他常做的,她要宣示這是他的男人。
初蘭並不善於去主導一場交歡,起初她只是模仿者他往日的動作,終只是畫虎不成,後來,她乾脆隨性而發,由心而至,這是她愛的人,身下是愛她的人,不需要如何的技巧,便將二人的這場歡愛引入高/潮。
夜色撩人,只在他二人情意綿綿之際,一場風雲即將從商澤席捲而來,不知風暴之下,他二人風雨飄搖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