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章 流言蜚語



酒會有着精緻的糕點,美味的菜餚,更有不同年份的各色美酒。

林晚晚累得完全沒有胃口,勉強吃了一小片的鵝肝和半塊慕斯蛋糕,就端着一杯顏色鮮豔的果酒退到了角落,等待酒會結束。

宋豔雅閒暇之餘,不經意地用餘光一瞥,望見孤零零且不合羣的林晚晚躲在一旁的身影,雙眉微蹙,很快就跟女主人告辭,帶着她離開了。

婚紗已經試穿完,折騰了一天林晚晚已經倦得就快睜不開眼。

她禮貌地跟宋豔雅道了一聲晚安,想着明天沒事可以留在別墅休息,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宋豔雅卻突然叫住她,讓林晚晚從瞌睡中立刻清醒過來:“明天早上我約了人,你也一起去。”

林晚晚心裡哀嚎,面上還是要表現出百分之百的樂意:“媽,那麼我們幾點出發?”

調好鬧鐘,她也好提早起來準備。

“八點,我在樓下客廳等你。”宋豔雅說完,沒有等她的迴應,徑直轉身走開了。

林晚晚苦着臉回到房間,看見手機顯示現在已經是午夜一點半。

進浴室隨意衝了熱水,她倒在牀上立刻就睡着了。

宋豔雅邀請自己同行,自然有她的用意。

林晚晚又換了新的裙裝,一套米色的連衣裙。害怕出洋相,她六點就眯着眼從牀上爬起來洗澡,再挑了這件比較正式又不顯輕佻的及膝裙子。

簡單的淡妝,梳得整整齊齊的長髮,腳上一雙白色的高跟鞋,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絲毫看不出昨晚的倦意。

上車前,宋豔雅飛快地睨了她一眼,面色稍稍緩和,對於林晚晚今天的裝束看起來還算滿意。

至於滿意到什麼程度,林晚晚也不敢奢望太高了。

黑色奧迪停靠在另一片別墅區,三層的小洋房,前面有一座室外的游泳池和一個網球場,面積比宋豔雅的別墅還要大上一倍。

這裡的女主人據說是宋豔雅的手帕交,兩人交情不錯。正好兩位丈夫都從商,事業如火如荼,經常有合作的機會。

總的來說,這幾年來兩家走得很近。

女主人早就等在別墅門前,笑着迎接兩人。

白皙秀美的面孔,高挑豐滿的身材,合身的淺藍色長裙,讓人根本看不出已經有着一個二十歲女兒的母親。

女主人姓龔,招呼着兩人坐下,送上茶點後,她與宋豔雅便親熱地聊了起來。

林晚晚面上保持着禮貌的淺笑,坐在一旁聽得無聊,正想開口到屋外走走。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二樓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含着笑意揚聲問道:“媽,是宋阿姨來了?”

女主人朝林晚晚歉意地笑笑,宋豔雅倒是見怪不怪了:“這是我女兒,秦韻。”

“Hi,你可以叫我Dana。”大紅的緊身短裙,勾勒出女孩玲瓏的曲線,比她的母親更白皙透亮的肌膚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烏黑明亮的雙眼,小巧的鼻子,微微嘟起的紅潤嘴脣,調皮的神色。與女主人四五分相似的姣好面容,沒有她母親的端莊,卻帶着張揚自信的氣息,令人剎那間移不開目光。

只是這個人,正是昨晚在酒會碰上的那位身穿寶藍色洋裝,又與別人在角落纏綿的女孩。

秦韻眨眨眼,笑開了:“我認得你,昨晚見過的。”

女主人一聽,驚訝道:“韻韻,你不會給林小姐添什麼麻煩了?”

“哪有的事,”秦韻朝她作了個鬼臉,熱情地牽着林晚晚的手往外走:“媽陪着宋阿姨,我陪林姐姐去玩。”

女主人來不及叮囑什麼,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邊,苦笑着搖頭:“看這丫頭,總是這樣風風火火的,沒個定性。”

宋豔雅也笑了:“秦韻也不過二十歲,正是活潑的時候。該玩的時候就該玩得盡興,以後就不一定有這樣的機會了……”

“你是宋阿姨的遠親,我怎麼從來沒見過?”秦韻拉着她到了一間寬敞的房間,地上鋪着原木,正中央有一條几米長的紅色地毯。

拿起角落的木架最上面放着金屬面罩,她扭頭問道:“擊劍會麼,我們來比一場?”

林晚晚從電視上見過這些,卻從來沒有玩過,當下連忙搖頭:“不了,我今天的裝束也不適合玩擊劍。”

秦韻看了眼她的裙子,不置可否道:“你跟我的身材差不多,換上另一套擊劍服就行,反正這裡只有你跟我兩個人,裡面穿不穿都無所謂。”

林晚晚侷促地笑着,還是搖頭。

秦韻無趣地撇撇嘴,也放下了面罩:“天氣不錯,那我們去庭院坐坐好了。”

林晚晚沒有異議地點頭,看着她若無其事的表情,心裡面有點複雜。

昨晚在酒會角落的事被她撞破,當事人的秦韻應該是不好意思或者表情尷尬,可是現在看起來,不自在的人反而是林晚晚自己。

雖然只比秦韻大兩歲,林晚晚覺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不知該說她以前一天到晚只是練琴,到這幾年總是拼命打工,鮮少跟同齡人打交道,這纔跟她們的思想脫節了。

庭院綠樹蔥蔥,遮擋了刺目又灼熱的陽光。

零碎的光暈落在地上,帶來一片溫暖。

林晚晚在一張白色的圓桌前剛坐下,秦韻從屋裡端出兩杯冰凍果汁,放在她的跟前。

林晚晚道了謝,發覺今天從剛見面到現在,秦韻對她的態度不但自然,而且相當熱絡,如同是許久不見的朋友,絲毫沒有半點生疏與間隙。

白天調皮可愛的她,跟昨夜的嫵媚動人相差甚遠,林晚晚甚至有點懷疑她們並非同一個人……

“你姓林,叫什麼?”秦韻咬着吸管,瞪大眼好奇地問道。

“晚晚,林晚晚。”她笑着答了,低頭喝着果汁不吭聲了。

秦韻睇着她,好笑道:“你的表情很有趣,早上看道我的時候好像見鬼一樣……昨晚的事,難道你是第一次見?”

秦韻眨巴着眼,湊過來又道:“所以,你笑得那麼勉強,是看不起我這樣的人了?”

林晚晚急忙搖頭:“沒有看不起那麼嚴重,只是不能理解……”

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她遲疑地問:“昨晚的是Dana的男友?龔女士不喜歡他,昨晚你們纔會偷偷見面?”

“哈哈,晚晚你真可愛——”秦韻聽了,忍不住大笑:“想象力太豐富了,估計你腦子裡已經出現一個富家女和窮小子的美麗邂逅又被逼分開的童話故事……”

她擦擦眼角笑得滲出的淚水,見林晚晚面色尷尬,纔好不容易忍住笑:“那人是酒會的男侍應,我跟他昨晚也是第一次見面。十八歲之後,我就開始參加各色各樣的酒會,擴大自己的交際圈。像昨天那樣的事,我爸媽是知道的,而且變相的默許。”

林晚晚的神色有點不可思議,更多的是震驚。

秦韻一手託着下巴,繼續道:“像我這樣的富家子女,別人看着風光,可是也只到結婚之前。再過兩年,我就得嫁人了。利益聯姻,跟我爸媽一樣,夫妻之間不會有多少感情。男方出去應酬,拈花惹草,會說那是風流;如果女方跟別的男人廝混,那就是**、不知廉恥。”

“我能玩的,也只有這兩年了,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爲什麼不讓自己痛快一點?”

秦韻一口喝乾杯裡的果汁,嘟嚷道:“不說這些不痛快的事了……不知道爲什麼,這些事我一直憋在心裡美說出來,對着你居然有傾訴的衝動。”

“宋阿姨從來沒帶過其他人來這裡,看得出她還是很喜歡你的。”

林晚晚苦笑,她還真沒看出宋豔雅對自己流露出哪怕一丁點的喜歡……

見秦韻微微沮喪的臉色,沒有了之前的張揚,林晚晚連忙打趣道:“看來我不該改行去做心理醫生,說不定會有前途。”

秦韻“撲哧”一聲笑了,贊同道:“的確可以考慮,你有一雙很好的眼睛,認真、專注、真誠,跟我們完全不一樣。”

她努努嘴,道:“昨晚的酒會你該見識到了,那些人雖然對你笑,心裡還不知在怎麼罵你。一個個戴着假面具,整一個假面酒會,無趣得緊。”

林晚晚頗爲同意地點頭,酒會上的人確實不好應付。

“對了,顧哥哥還好嗎?”秦韻趴在桌上,懶洋洋地問:“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宋阿姨帶他過來了,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他高大、帥氣,又體貼,真是做丈夫的不二人選。”

她眯起眼,嘴角微彎:“這兩年秦家和顧家的合作越來越多,不出意外,兩年後我的聯姻丈夫會是顧哥哥。”

“你見過他吧,覺得顧哥哥怎麼樣?”

“……他的確很好,”林晚晚低着頭,胸口突然涌起一陣煩悶,堵得她難受。

秦韻聽到她對顧凱的讚賞,笑得眉眼彎彎,就像是在誇自己一樣,又絮絮叨叨地說起十八歲生日宴會時的事,三句不離“顧哥哥”,語調十分輕快。

林晚晚心不在焉地聽着,望着秦韻毫不掩飾的愉悅笑臉,暗暗自嘲。

爲了嚴茂蘭,她要付出的是三年時間的一場有名無實的婚姻,卻不包括賠掉自己的心。

秦韻的話,猶若當頭一棒,登時讓林晚晚從顧凱這段時日以來的溫柔與體貼中清醒過來。

秦韻的話林晚晚沒有聽進去多少,最後也不知道怎麼離開那裡,怎麼回到了宋豔雅的別墅。

她躺在房間的大牀上,盯着高高的房頂上雕刻的精緻圖案,察覺到心裡的一顆剛剛冒出的綠芽,就在今天某一刻被踐踏而漸漸枯萎。

自己早該明白的,她跟顧凱之間實在差距太大……

只是,既然有了秦韻這個待定的未婚妻,宋豔雅又爲什麼不斷讓顧凱相親?

或者宋豔雅這樣做,是變相的讓顧凱認識更多的富家小姐,從中作出比較,而最終選擇年輕漂亮的秦韻?

林晚晚覺得太陽穴鈍鈍地疼,估計昨晚沒睡好,實在是累了。

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三點的飛機,想來她是不能睡午覺了。

認命地起身到浴室又衝了熱水,林晚晚從行李箱再翻出一件淺藍色的長袖連衣裙,在梳妝鏡前補了妝,時針已經指向了兩點。

飛快地收拾好,她拖着拉桿箱出來,宋豔雅已經在樓下的客廳等着自己了。

上了車後座,宋豔雅似是有點疲倦地閉目養神。

林晚晚一肚子的疑惑,在看見她不願多作交談的姿態,只能將問題吞入肚子裡。

或許跟秦韻說的一樣,顧凱執意要跟她結婚,對於顧家來說,也是一次無所謂的縱容。

他們兩人不一定能堅持到三年後,到時顧凱跟她離婚,再娶身份地位都與他匹配的秦韻爲妻。

實在是皆大歡喜……

對顧凱來說,這段婚姻是一次任性的嘗試,也可能是爲以後的婚姻做準備。

這些,林晚晚卻是無從得知,卻也不願去深究。

宋豔雅帶她來這裡,恐怕也是讓自己認清一些事,不要再做無謂的奢望……

不得不說,宋豔雅是對的。林晚晚一驚失去得太多了,餘下的便是她的一顆心和一點可笑的自尊心。

她不敢想象,如果連這些都丟了,自己還剩下什麼?

下飛機的時候,已經將近六點。

機場外天色灰濛濛的,下着微微細雨,氣

溫驟然下降了不少。

林晚晚穿着過膝的長裙,感覺到冷風從裙底鑽進來,腿上起了一片的雞皮疙瘩。

行李箱裡沒有保暖的衣服,她抱着胳膊硬着頭皮走出機場大廳,卻見顧凱迎面走過來。

見林晚晚凍得白了臉,急忙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披上她的肩頭。

帶着體溫的衣服讓她暖和了不少,林晚晚低聲道了謝,只是經過這兩天,卻已經不知怎麼面對顧凱。

兩人面對面地站着,沉默不語,氣氛驟然變得十分生疏。

顧凱跟宋豔雅打了聲招呼,伸手幫她拉着箱子往外走:“我匆忙趕過來,也忘記給你帶身厚衣服。車裡暖和,我們趕緊過去吧。”

顧家派了一輛車來接機,顧凱怕林晚晚凍着,兩人跟宋豔雅隔着車窗匆匆道別後,便牽着她就塞進了他的車後座。

“在蘇州還順利嗎?”顧凱發動車子,等上了機場高速,扭頭問道。

“還好,”林晚晚含糊地應了一句,又低着頭不做聲,把西裝外套裹着雙腳,感覺暖和了很多。

顧凱看出她的反常,顯然兩人之前稍微變得輕鬆和諧的關係又回到了最初,微不可見地在林晚晚看不到的角落皺了皺眉頭。

這兩天在蘇州發生了什麼事,顧凱沒有刻意關注。畢竟有宋豔雅在,他不覺得會有人敢爲難林晚晚。

只是現在,他不得不去弄清楚這其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一路上林晚晚沒有開口的意思,顧凱見她一臉疲倦,也沒有再出聲。兩人相對無言,一直持續到公寓樓下。

顧凱正從後尾箱取出行李箱,突然聽見後座一聲低呼,急忙走過去一看。

林晚晚正一手掩着右眼,踉蹌着站在車門旁邊。

“怎麼了,撞到了?”顧凱扶着她,俯身關切地問。

她一直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地打開車門,就一頭撞上玻璃窗。

林晚晚連忙擺手,稍稍挪後一步,不着痕跡地避開了他要伸過來扶住自己的手臂。

“真的沒事?”關上車門,也不理會她的拒絕,顧凱一手摟着林晚晚的肩膀,一手拉着行李箱就走向電梯:“這裡太暗,我們上樓再說。”

被他半推半就地進了屋,顧凱一打開客廳的燈,刺目的光線讓林晚晚的眼睛更加刺痛。

因爲要試穿婚紗,她早早就配了隱形眼鏡。

剛纔不留神撞上車窗,右眼的隱形眼鏡歪了,疼得林晚晚的眼睛不停落淚,這才只好用手掌捂住,免得顧凱看出來。

現在被燈光這麼一照,眼淚流得更兇了。

林晚晚撇過臉,匆忙轉身就要上樓,顧凱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扳過身。

明亮的燈光下,顧凱一眼就瞥見她臉頰上的淚光,不由一怔。

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林晚晚的臉頰,他擔心道:“這兩天受委屈了,還是媽爲難你了?”

“……沒有,”林晚晚被迫仰起臉,淚水轉眼就打溼了他的掌心。因爲流淚的關係,她說話帶着鼻音,聽起來更楚楚可憐。

“那怎麼哭了,還哭得停不下來?”顧凱的掌心一片溼漉漉的,溫熱的淚水有種滾燙的錯覺。他輕輕將林晚晚攬在懷裡,在她耳邊低聲呢喃:“臉上漂亮的妝也花了,就跟小花貓似的。”

溫柔地拍拍她的後背,顧凱安撫道:“好了,再哭這眼睛明天就要腫得不能見人了。鄭源看見了,還以爲我在家欺負你。”

林晚晚的臉頰貼着他的頸側,感覺到顧凱輕柔拍打自己,耳邊聽見那笑着哄她的柔和聲線。

這樣的溫柔,就像他們是熱戀中的情人,那麼自然,那麼溫馨,讓人沉溺其中不願自拔。

右眼已經沒那麼疼了,只是林晚晚的眼淚卻停不下來,浸溼了顧凱的肩頭。

這兩天心裡頭的苦悶,在這一刻洶涌而至,彷彿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顧凱對她的溫柔,或許是真的,可惜無法持續太久,最終也會轉移到那位真正的“顧太太”身上……

林晚晚推開他,伸手揉了揉右眼:“沒有什麼委屈,只是隱形眼鏡歪了,眼睛很疼。流眼淚是生理反應,我也控制不了。”

顧凱抓住她的手,搖頭道:“別揉了,趕緊把隱形眼鏡取出來,別傷了眼睛。”

想起他剛纔的擔心,不禁有些好笑:“晚晚突然哭得稀里嘩啦,嚇了我一跳。不過,沒事就好。”

顧凱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歉意地笑笑,林晚晚趁機快步上了樓,隱約聽到顧凱斷斷續續的聲音:“媽?我們剛剛到家……嗯,知道了……好……”

不知道宋豔雅跟他說什麼,林晚晚總覺得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她特意打電話來,肯定跟自己脫不開關係。

等她去掉隱形眼鏡,換上有框眼鏡下樓時,看見的就是顧凱拿着幾張紙,面上一副無奈又好笑的表情。

林晚晚坐在他對面的沙發,好奇地望了那幾張紙一眼。

顧凱遞給她,笑了:“這是媽剛剛特意傳真過來,交代要給你的。”

“是什麼?”狐疑地接過這幾頁紙,林晚晚滿臉不解。

“菜譜,估計是十全大補湯之類的。”顧凱隨手翻了翻,各種湯水的材料和用法寫得一清二楚,應該是宋豔雅平日不傳人的飲食秘方。

林晚晚愣了:“媽怎麼突然送我菜譜,要給你補身嗎?”

顧凱無語:“這些給我喝,不但晚上睡不着,估計還得上火流鼻血。”

“晚晚太瘦,試穿的婚紗已經是最小號,再改就不好看了。媽的意思是,讓你這幾天喝這些補身順便增肥。”

紙上寫的高級又昂貴的補品材料,看得林晚晚眼花繚亂。當新娘之前只聽說減肥和節食,她還是第一次聽說要增肥的……

顧凱的視線在她的腰圍上轉了一圈,嘆道:“媽是打算讓你在半個月內增加三到四公斤,腰圍從二十一長到二十二碼……似乎很有難度。”

林晚晚這幾年來東奔西走,忙忙碌碌,體重直線下降。

就算是四年前爸媽還在世的時候,相同的身高,她最重也沒達到宋豔雅的指標。

她皺着臉,可憐兮兮地問:“雖然不太可能,我儘量努力……後面這些是什麼?”

林晚晚隨手翻到最後一頁紙,寫着一行詳細的地址,一臉莫名地看向他。

顧凱同情地望着她,介紹道:“媽幫你預約了她平常去的那間美容院,做臉部、頭髮,還有全身護理。這是具體地址,媽已經聯繫好,你明天就可以直接過去了。”

想起昨天化妝師和髮型師古怪的臉色,林晚晚終於明白他們是對她從頭到腳都不滿意。

只是一個簡單的婚禮就如此講究,她除了順從和嘆氣,已經不知道再說什麼了:“那我明天下班後就過去……”

“不,你下午最遲三點就打車去。”顧凱想到唯一一次陪宋豔雅去這間美容院,忍不住嘆氣:“要不然,你恐怕要半夜十二點之後才能回家了。”

這世上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的確是至理名言。

十五天的內外改造,就像是打磨原石一樣,將一塊不起眼的石頭,慢慢地一點一點將它的光芒顯露出來。

林晚晚以前爲了方便,頭髮長了就扎馬尾,戴着黑框眼鏡,臉上也很少抹護膚品,素面朝天。

冬天的時候得到處跑,還因爲被冷風吹的乾燥,臉上掉皮。還是莫妍特意買了防乾燥的軟膏給林晚晚,這才避免她的臉頰皮膚裂開的慘況。

直到上班後,林晚晚才偶爾化淡妝,稍微注意穿着是否正式。

現在從頭到腳經過修飾,完全變了樣。

起初幾天還沒有太大的變化,將近十天的時候,已經引來不少女同事的關注。

林晚晚臉上的皮膚突然變得光滑、細膩又有光澤,每天的裙裝沒有一件相同,而且式樣新穎,剪裁合身,完全襯托出她的氣質和身材,令人眼前一亮。

除去了那副老氣的黑框眼鏡,換上了隱形眼鏡,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不經意流露出的嫵媚,讓公司的男同事也頻頻側目。

莫妍到總公司辦事的時候碰上林晚晚,險些認不出來,開玩笑道:“晚晚打扮得這麼漂亮,開始談戀愛了?”

“沒有的事,”林晚晚搖頭,難得見面,午休時兩人一起到公司附近的餐廳吃飯。

林晚晚猶豫着要不要向莫妍說出自己即將要結婚的事,畢竟除了在醫院尚未醒來的嚴茂蘭與和藹的章姨,這位頗爲照顧她的師姐算得上是自己唯一的傾訴對象了。

心裡猶豫了一會,她最終還是沒將這事透露給莫妍。

不僅因爲跟顧凱這場協議上提到除了他們兩人,不能有第三者知道。再就是,林晚晚害怕看見莫妍指責的眼神。

如果這位自己敬愛的師姐知道她爲了錢,兒戲地賣掉了以後三年的時間,以及一場以利益爲前提的婚姻,恐怕會對她很失望……

莫妍看着煥然一新的林晚晚,欲言又止。

那頭烏黑的長髮明顯受過精心的打理和修剪,劉海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她的臉型。以前蒼白的臉色透着健康的粉紅,淡淡的妝容,讓她更爲精緻與典雅。身上素色的裙裝看似不起眼,莫妍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女孩,一看那剪裁與布料就知道價格不菲。

林晚晚以往每月的工資只留下最低的生活費,其餘的全部填入嚴茂蘭龐大的醫藥費中。這麼多年來,她穿的都是以前的舊衣服。

只有在來“鳴威”入職後,林晚晚在她的軟磨硬泡下給自己買了一條米白色的連衣裙。

莫妍還記得當初的她看着錢包十分“肉痛”的表情,那麼現在這身昂貴的衣服又是從哪裡來的?

她心裡着急,怕當面直接問太傷人,只好掩飾地低頭用勺子胡亂攪着咖啡,旁敲側擊道:“伯母最近還好嗎?”

林晚晚點頭:“上週五去醫院了,媽還是老樣子,各項指標沒什麼異常。”

顧凱接手嚴茂蘭的醫藥費後,毫不吝嗇地給她換了一間乾淨明亮的單人病房,又特意請了一位頗爲名氣的按摩師爲嚴茂蘭做肌肉按摩。她跟章姨的工作,也因此輕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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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妍擡頭飛快地瞥了她一眼,又問:“在總公司上班還適應嗎?跟上司和其他同事,相處得都還好?”

“還不錯,鄭經理和他的兩位秘書都很照顧我。”想到最近唐駿和江若恆幾乎把所有的工作都攬過去了,自己只能做點簡單的小事,還要提早下班,林晚晚心裡十分過意不去。

“鄭經理身邊兩位秘書聽說年輕有爲,前途無量……他們都成家了嗎?”莫妍眼珠一轉,好奇地問。

林晚晚搖頭:“他們很少提起自己的私事,我也沒主動去打聽過。”

睇着莫妍緊張的模樣,她好笑道:“如果你對兩人有興趣,回頭我去問問。”

“不用了,”莫妍撇撇嘴,嘟嚷道:“唐秘書脾氣好,那還還無所謂。江秘書冷冰冰的,你問這麼敏感的事,如果剛好惹得他不高興了,又同在一個辦公室,以後你就得小心他給你穿小鞋了。”

林晚晚搖頭,笑着打趣道:“江秘書工作態度十分嚴謹,其實人很不錯的,有機會我把他介紹給你?”

“菜來了,趕緊趁熱吃,這事以後再說……”莫妍悻悻地乾笑着,沒從她嘴裡打探出什麼來,這事也只好不了了之。

她在總公司有兩三個談得來的朋友,也提早叮囑了多照

顧林晚晚一些。如果真出了什麼,自己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美容院的全身護理初見成效,已經不再要每天去了。

林晚晚五點半出了公司,想到今晚顧凱有應酬不回去,她索性把那一大鍋補湯當晚飯好了。

宋豔雅每隔幾天都讓人將新鮮食材送過來,她想偷懶不做湯都很難。數量不少,林晚晚不想浪費,上班前把食材都放入紫砂鍋,等慢慢燉出精華,晚上從美容院回去喝正好。

這段日子每天將燕窩當飯吃,她一聞到那味道已經有點受不住,好在已經剩下沒幾天,就能結束這樣的煎熬……

林晚晚走向公交車站,想了想,還是伸手準備打車。

之前她穿着這身名貴的衣服坐公交,不僅一路提心吊膽怕弄髒了洗不掉,還得注意別讓衣服擠得起皺,一趟車下來,比任何時候都要累。

尤其林晚晚這樣的裝束在公交車上尤爲突兀,擺明是頭肥羊,沒幾天手提包被刮破了兩個。雖然錢都在身上,安然無恙,可是那些包包是顧凱後來買給她的,一個比一個貴,看得她心疼。

說到底,在林晚晚的眼中,這些昂貴的衣服和手袋都是道具,最後說不定以後是要還回去的,當然得小心對待……

最後,在打車費和包包的價值相比較之下,林晚晚還是放棄了公交,寧願多花點小錢,免得那些昂貴的提包再慘遭毒手。

她昨晚忐忑不安地跟顧凱提了一下,他對那些被刮壞的手袋毫不在意,還讓林晚晚放寬心,回頭再給她多買幾個。

林晚晚乾笑着婉拒了,雖然顧凱不介意,她還是不願意他在自己身上太費錢。

兩道急促的車喇叭聲打斷了她的沉思,林晚晚回頭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子,鄭源在駕駛座上微笑着朝自己招手。

“小林上車,我送你回去。”

林晚晚站在車旁愣了:“不用麻煩鄭經理了,我自己打車回家就行。”

“小林不是好幾次遇上扒手,還給刮破了手袋?丟了錢沒什麼,就怕那些人得寸進尺。你家那位不放心,可是他臨時有事走不開,就支使我來當車伕。”鄭源下車繞到林晚晚旁邊替她打開了車門,笑道:“我正好要去你家拿一份緊急文件,也是順路,還得讓你幫忙。顧凱老不讓我去看看那房子,終於讓我逮到機會了。”

看見他輕快的笑容,林晚晚也不好再拒絕,坐進了副駕駛座,朝鄭源點點頭:“那就多謝鄭經理了。”

“小林總是這麼拘謹,出了公司就別叫我經理,直呼名字就好。”鄭源關上車門,重新回到駕駛座,隨口問道:“你在顧凱面前也是這樣客氣的?”

林晚晚撇開臉望着車窗外,淡淡答道:“客氣一點總是好的……”

鄭源扭過頭笑得幸災樂禍,心裡對好友的以後的“婚途”報以十萬分的同情……

莫妍在總公司處理好事情,已經將近五點四十了。

原本想找林晚晚一起吃晚飯,誰知去辦公室時被告知她剛剛離開。

只是莫妍頗爲遺憾地步出總公司的大門,準備掏出手機詢問林晚晚的去處時,卻讓她看到了令人驚訝的一幕。

遠處的林晚晚身邊停下了一輛太空灰的寶馬X5,有人從駕駛座下來,紳士地替她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那人帥氣的臉上盡是熟稔和愉快的笑容,兩人交談了幾句,便進了車子,揚長而去。

莫妍愕然地站在原地,開車的人她絕不會認錯,正是將林晚晚從分公司提拔上來的鄭經理。

那麼,林晚晚最近突然的變化,都是因爲鄭源了?

林晚晚推門走進公司附近的一間咖啡廳,笑着在莫妍面前坐下:“師姐,等很久了?”

“沒有,我也剛到。”莫妍招手叫來服務生,林晚晚隨口點了一杯奶茶。

留意到莫妍不太好看的面色,以及緊緊皺起的眉頭,她遲疑着問道:“工作不順利,師姐看起來心情不怎麼好?”

莫妍看着她,神色猶豫。

林晚晚從來沒見過她出現這樣的表情,奇怪道:“師姐?”

服務生適時將奶茶送來,等她走後,莫妍看向林晚晚,表情嚴肅道:“你跟我說實話,最近是不是跟鄭經理好上了?”

林晚晚正喝着奶茶,立刻被嗆住了,無奈地道:“咳,師姐,鄭經理有女友了,這還是你告訴我的。”

莫妍瞪向她:“我當然知道鄭經理有個相處多年的女友,已經快談婚論嫁了,晚晚可別壞了別人的因緣。”

林晚晚苦笑着搖頭:“師姐放心,拆散別人的事我絕不會做。”

“你明白就好……”莫妍嘆了口氣,也不再掩飾,直接問道:“那晚晚昨天下班怎麼上了鄭經理的車?聽人說,你還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林晚晚怔住了,解釋道:“昨天鄭經理是要去我那裡拿一份文件,就順道送我了。之前也是順路,才一起走的。”

莫妍聽了她的說辭,不悅道:“鄭經理的文件怎麼會在你那裡?我昨晚想去找你,才發現之前租的房子也退了,那現在又住的哪裡?”

“這……”林晚晚面色尷尬,百口莫辯。跟顧凱結婚的事不能跟她說,那麼就無法解釋鄭源的文件爲何會落在自己的住處。

思前想後,她既不想欺騙莫妍,又不能說出真相,支支吾吾地始終沒有說出所以然來。

莫妍見她沒有說出緣由,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失望:“晚晚,你跟鄭經理的事還是儘早處理好。我已經叮囑那幾個人別到處說,只是公司人多口雜,總會有人知道,傳出去對你很不好。”

“這工作職位薪酬高,福利又好,很多人盯着你。一給人發現了這事,鬧到上頭去,估計你在‘鳴威’要留不住。”

林晚晚低下頭,明白莫妍這樣苦口婆心,是在關心自己。

可是,她也只能有所保留地應道:“師姐,我會注意的。”

莫妍知道她能想清楚,並沒有多加指責,只是神情十分不贊同:“公司裡那麼多的青年才俊,晚晚怎麼就挑了鄭經理?”

“雖然他長得不錯,職位高,又健談大方,可也不是最好的人選……”

林晚晚笑得勉強,打斷道:“師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坐過他的車幾次,都是順路捎上的。”

莫妍看她不像在說謊,點頭道:“你清楚這其中厲害就好,跟鄭經理劃清距離。要不然,公司裡流言一起,你就得倒黴了。”

林晚晚受教地連連點頭,賠笑道:“我一定聽師姐的,以後再也不敢貪方便坐鄭經理的車了。”

看她小心翼翼地笑着,一副討好的模樣就跟以往相同。林晚晚每回做錯了事被自己訓斥,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睇着絲毫沒有改變的林晚晚,即便她的外觀比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莫妍心底還是稍稍鬆了口氣。

不管外表怎麼變,林晚晚始終還是原來的她,這就足夠了……

林晚晚向來不太關注身邊的事,在莫妍的提醒下,留心到公司女同事看向她的目光與平常不同。

偶爾兩三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看見她走來,立刻就會停下。

原先這些林晚晚都沒怎麼留心,現在卻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等下班時,鄭源照例要送她回去,林晚晚委婉地表示了拒絕,又暗示公司同事對此有着各種猜測,議論紛紛。

鄭源見她爲難,倒也沒堅持。簡單叮囑了林晚晚路上小心,他也就獨自走了。

之後的兩天,鄭源也沒再開車送林晚晚回家。

她以爲這事已經過去了,實際上卻只是開始。

這天林晚晚就快下班的時候,前臺總機轉過來一個陌生女子的電話,約她到公司對面的咖啡廳見面。

渾渾噩噩地放下電話,林晚晚暗自嘆氣。

鄭源的正牌女友找上門來了,顯然前幾天的流言已經傳到了她的耳中。

收拾好東西,林晚晚並沒有向鄭源提起,獨自前去赴約。誤會還是越早澄清爲好,免得這個烏龍真壞了這好好一對情侶的感情。

經過前臺時,林晚晚隱約聽見身後傳來斷斷續續的小聲議論。“小三”、“插足”、“橫刀奪愛”這些字眼更是加重了語氣,讓她一字不落地聽進去了。

林晚晚無所謂地笑笑,根本不存在的事,她又何必生氣?

“你好,林小姐,我是莫辰。”座上的女子一身黑色的工作套裝,高挑的身材,修長的雙腿,精緻的妝容,幹練的短髮,大方得體。

林晚晚心裡坦蕩,跟莫辰握了手,笑着在她對面的卡座坐下。

莫辰點了兩杯果汁,上下打量着她,笑了:“鄭源向我提起過林小姐,現在看來跟他說的顯然有出入。林小姐很漂亮,顧總的眼光不錯。”

林晚晚一愣,尷尬地笑笑:“多謝,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誇我漂亮。”

莫辰見她表情侷促,調皮地眨眨眼道:“怎麼,以爲我今天叫你出來是興師問罪,還是厲聲痛斥,讓你別接近鄭源?”

林晚晚乾笑:“那是誤會,我跟鄭經理只是普通同事……”

“當然,他再有膽子,也不敢吃窩邊草。尤其這鮮嫩的綠草,還是朋友妻。”服務員送來幾碟蛋糕,莫辰熱情地招呼道:“這店裡的蛋糕不錯,尤其是藍莓口味和黑森林,要嚐嚐麼?”

林晚晚看她兩眼放光,滿足地吃着香甜的蛋糕,完全不像其他女生那樣介意甜食會增加腰圍,自然流露的孩子氣讓人十分有好感。

她搖搖頭,對甜食一向不感冒。

而且看莫辰的樣子,自己就不奪人所好了。

林晚晚不知道她清楚多少事,斟酌地問:“莫小姐,你說的朋友妻是什麼意思?”

“別叫什麼小姐,平時應酬聽得多,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莫辰吃蛋糕的速度很快,姿態卻依舊優雅,看得她一愣一愣的。

“鄭源說之前顧凱暗中追求你,你不是已經答應他的求婚了?”

林晚晚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勉強扯了扯嘴角。

莫辰見她不高興,同情道:“聽說顧凱的媽媽不太滿意你,還得觀察一段時間,這纔不願將婚事公開。你放心,這事除了我跟鄭源,沒有別人知道的。”

這理由估計就是顧凱爲了掩飾事實,告訴鄭源的說辭。

免得穿幫,林晚晚也只能胡亂點頭。

莫辰拍拍她的肩膀,鼓勵道:“沒事,當初鄭源的爸媽也是不滿意我工作太忙,根本沒多少時間照顧他們的寶貝兒子。時間久了,兩人不還是點頭了。”

林晚晚一聽,笑道:“那麼你跟鄭經理的好事要近了?”

莫辰愁眉苦臉,搖搖頭:“公司最近的工程起碼得要一年半載,還要經常出差。”

她眉頭一鬆,坦言道:“這工作強度大,我跟他聚少離多,打算手頭上的事結束,就換一份穩定的工作。至於什麼時候結婚,就得看鄭源的表現了。”

似乎話題忽然扯到了她的身上,莫辰笑笑道:“我跟鄭源都支持你跟顧凱的事,至於公司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語,你就不必理會了。”

“既然顧凱不方便出面,鄭源又正好有空,你繼續支使他沒關係。”她眨巴着眼,撇撇嘴道:“正好也順便幫我盯着他,免得我不在本市就跟別的美女勾搭上了。”

林晚晚知道莫辰這樣說,是不希望自己心裡對鄭源幫忙的事有所負擔,不由朝她感激地笑了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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