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正準備出門,聽說陸奇要去,稍一琢磨就猜到陸奇是爲了查案子,畢竟他跟趙飛揚沒多少交集。
陸奇讓他在回春堂等着,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門口。
許純良上了車:“我說你湊哪門子熱鬧?你跟趙飛揚有交情嗎?”
陸奇道:“認識,燒個素紙也是應該的。”
許純良道:“真是個講究人啊。”
陸奇把今天找裴琳瞭解情況的事情告訴了他,許純良道:“要說趙飛揚也怪倒黴的,禍不單行啊。”
陸奇道:“他們這算是結婚了嗎?”
許純良道:“怎麼不算?證早就扯過了,昨天的儀式就是走個過場,而且……”他本想說裴琳已經懷孕了,可話到脣邊又咽了回去,感覺在背後提這件事不好。
陸奇卻追問起來:“而且什麼?許純良,我警告你,伱別有事瞞着我。”
許純良道:“瞞你什麼?我不一直都配合你,對了,你都查到什麼了?”
陸奇道:“天機不可泄露。”
“切!噯,我記得你原來婚期跟趙飛揚一天吧?”
陸奇道:“我這不往後推了一個月嘛,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蘇晴現在去哪裡了?還能幫我們主持婚禮嗎?”
許純良道:“我最近跟她也沒怎麼聯繫,工作太忙了。”
陸奇道:“反正交給你了,還有馬西啊。”
許純良道:“昨天趙飛揚的婚禮就是馬西主持的,你確定真想用他?”
陸奇想了想表示還是算了,雖然他對於莉的人品非常信任,但是馬西出了這種事,總覺得不吉利,至少近期不想找這樣的司儀主持婚禮。
趙家已經搭好了靈棚,因爲父親死在了自己的婚禮上,趙飛揚格外內疚,他決定不再顧及什麼所謂的影響,要把父親風風光光地送走,反正他現在也不是體制中人。
趙家門前的道路兩旁擺滿了花圈。
許純良把自己送的花圈交給在現場幫忙的於向東。
過來給趙飛揚幫忙的人基本上都是長興醫院的,高新華昨晚就沒走,他正和幾位專程趕來的戰友聊天,幾個人全都穿着軍服。
佟廣生、詹愛華、佟廣生都在場,許純良過去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詹愛華專程從南江趕過來的,他兒子詹天航因爲擔心父親的身體也跟着一起過來的。
許純良和詹愛華握了握手:“詹叔,節哀啊!”
詹愛華點了點頭,黃豆大的淚珠子刷刷往下流,別看他過去是戰鬥英雄,自己遇到天大的事情都不掉眼淚,可他們對老連長的感情太深了,都受不了這突然的噩耗。
許純良又跟佟廣生打了聲招呼,讓他注意身體,畢竟佟廣生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守靈這種事情就不要親力親爲了。
舒遠航也來了,他也是這個意思,趙老爺子是他的長輩,守靈這種事情,他們就可以。
高新華嗓子都啞了看上去他比趙飛揚還要傷心,高新華道:“你們這些孩子的心意我們領了,但是啊……我們說什麼都得給老連長守一夜……”
詹愛華道:“當初我受傷的時候,是老連長在醫院守着我……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說着說着又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許純良安慰了趙飛揚兩句,因爲來人絡繹不絕,趙飛揚馬上又去迎接別人了。
這次過來的是高新區的耿文俊,趙飛揚一臉悲傷,不等走到耿書記面前,噗通一聲就跪下去了。
陸奇和許純良對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些不爽,原來不是不能跪啊,是他不願意跪,你爹死了,孝子你跪一下怎麼了?這還挑人?
許純良和陸奇給趙老爺子鞠了三個躬,兩人又去上賬許純良給了一千,陸奇隨了五百。
上賬的時候順便掃了一眼賬簿,上面基本上都是五千爲單位的,給一萬的也不在少數。
許純良有些納悶,昨天趙飛揚結婚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超過五百塊就不收,怎麼今天徹底放開了?是悲傷過度腦子糊塗了?
陸奇沒看到裴琳,既然領過證就已經和趙飛揚成了合法夫妻,按理說應該在這裡守着,不知什麼情況?難道是因爲昨天的事情?
趙飛揚陪着耿文俊進入靈棚,耿文俊鞠躬的時候,他跪下來燒紙。
許純良暗歎,看人下菜碟,都是過來弔唁的,你趙飛揚還給分出個三六九等來,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人死爲大,還是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陸奇用手拍了他一下,裴琳終於出現了,裴琳穿着一身黑衣,帶着黑紗過來。
趙飛揚只當沒有看見她,送走耿文俊回來的時候,裴琳主動走了過去:“飛揚。”
趙飛揚嗯了一聲:“你回去休息吧。”他的目光甚至懶得看裴琳一眼,雖然昨天不雅照的事情警方已經澄清,但是因此而產生的影響卻沒有減退的跡象,不知爲何,他從心底產生了一種裴琳背叛了自己的感覺。
裴琳道:“我不走。”
趙飛揚沒有再說話,而是又去迎接前來弔唁的嘉賓。
裴琳望着趙飛揚的背影,內心中生出難言的悲哀,悲哀繼而演化爲對趙飛揚的怨恨,我也是受害者!害死你父親的人又不是我,你憑什麼把責任歸咎到我的頭上?
此時唐經綸也過來弔唁,其實今天過來的許多人都是剛剛參加完他們的婚禮,然後又來參加葬禮。
唐經綸來到裴琳的面前語重心長道:“裴琳,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裴琳點了點頭:“謝謝二哥。”
唐經綸從她對自己的稱呼推測出她目前的窘境,別看裴琳嫁給了趙飛揚,負責華年大健康,還成爲了嘉年百貨的董事,但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趙飛揚,如果失去了趙飛揚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一切,她這樣親切地稱呼自己,意味着她在討好自己。
唐經綸道:“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產生了許多的負面影響。”
裴琳道:“我可以解決好。”
唐經綸點了點頭,他看到了這個女人身上的韌性,難怪趙飛揚能被她給套牢。唐經綸望向不遠處的趙飛揚,心中生起幾分同情,雖然昨天的照片是有人在移花接木,可並不代表着裴琳冤枉。
趙飛揚對楊慕楓和裴琳的舊情一無所知,當初自己聘任楊慕楓,就是想用楊慕楓來控制裴琳,只可惜楊慕楓稀裡糊塗地死了。
許純良原本打算留下來幫幫忙的,可看到現場人這麼多,也不需要自己,再加上趙飛揚的態度令他有些不舒服,決定離開。
許純良往外走的時候,詹天航跟了出來:“純良。”
許純良停下腳步,笑道:“詹哥找我有事?”
詹天航掏出一盒煙給他上煙,許純良表示自己不用。
詹天航道:“隨便聊幾句。”
許純良指了指前面的花壇,兩人走了過去站在花壇前,詹天航點了一支菸道:“是這樣,我聽說你現在擔任湖山鎮的副鎮長,還負責招商工作?”
許純良道:“有這回事,你消息還是蠻靈通的嘛。”估計他十有八九是聽佟廣生說的。
詹天航道:“我有意向來東州發展,想去你們巍山島考察一下。”
許純良道:“什麼時候過去,我來安排。”
詹天航笑道:“那就麻煩你了,估計要等到葬禮後,我爸這幾天都留在這裡,他身體不好,我放心不下,也不敢離開。”
許純良道:“那就等葬禮過後吧。”
兩人聊天的時候,周書記到了,秘書張鬆提前通知了死者家屬,趙飛揚一直迎到大門口,想給周書記跪,被周書記及時拉起來,說他們黨員幹部應當移風易俗別搞這些。
趙飛揚引着周書記往裡面走,周書記看到了許純良向身邊的張鬆小聲說了一句。
張鬆沒跟着進去,而是向許純良走了過去,許純良招呼了一聲:“張哥。”
張鬆笑了笑,詹天航見有人來了,主動告辭回父親身邊去了。
張鬆道:“周書記讓你等他一會兒。”
許純良道:“在這兒?”
張鬆道:“車裡等吧。”
許純良道:“我剛好沒開車,您回頭把我捎到小區門口。”
張鬆笑了起來,指了指那邊的車,讓許純良先去車裡坐着。
周書記很快就出來了,他和趙飛揚不熟,趙飛揚又將周書記送到車旁,看到許純良坐在裡面,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子,過去就聽說周書記跟他有些關係,看來是真的。
別看趙飛揚和傅國民的關係很好,但是傅國民很少提領導的事情。
周書記進了汽車,許純良恭敬道:“周書記,您比上次見的時候更精神了。”
周書記笑道:“有嘛?我最近加強了鍛鍊,自我感覺身體狀態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