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等待奇蹟
救護車到達中心醫院時,提前接到通知的護士們早已做好準備等在門口。安妮一被擡下車就直接送往手術室,吳淑蘭已經一切就緒。
隨後下車的木司祺被趕過來的邁斯拉住,說自己是安妮的主治醫生,有責任跟着一起進手術室,木司祺覺得也是應該讓他進去,便帶着他朝手術室走,一邊走一邊對一旁做記錄的護士說着安妮的一些檢查數據。此時的木司祺像換了一個人,一臉自信、鎮定,簡單明確的指示護士哪些器械是有可能用到的,讓她們去準備好。還提前對邁斯報備,這次手術將由她的老師親自操刀,介時邁斯和她都只能在一旁觀望。邁斯也明白事發突然,自己根本幫不上忙只能旁觀,便也沒太多意見,跟着進到更衣室做準備。
接到通知的林宏江,正在和勞倫斯就一些項目設置進行磋商,當即中斷會議,陪着勞倫斯趕往醫院,當他們到達時,手術正在進行中。
邁斯進到手術室後,只是簡單和吳淑蘭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將安妮的一些情況對她交了底。和吳淑蘭之前猜測的一樣,安妮確實還有別的問題,但眼下已經容不得慢慢研究,只能先做搶救性手術把命保住再做打算。
手術在緊張進行着,門外的人在焦急等待着。勞倫斯一臉沉重的坐在椅子上,心情很複雜,腦子卻一片空白。安妮突然暈倒被送進手術室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都很恐懼,害怕自己的寶貝,就此再也醒不過來。這次他同樣害怕,害怕女兒的魂魄,永遠的留在這異國他鄉,萬一女兒真的回不去了,他要如何,向在家中等候他們平安歸來的妻子交待。雖然,他知道一切結局都早已註定,但他就是想再留孩子久一點,再陪她久一點…
幾個小時後,手術室的大門開了,吳淑蘭和緊皺眉頭的邁斯一起走了出來。
“手術很成功,但是,勞倫斯先生,我需要和您談談。”
吳淑蘭一出來就對向勞倫斯提出請求,勞倫斯看了看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邁斯,點頭應下。
林宏江見妻子如此慎重,知道事情有了更大的變故,也陪着勞倫斯和邁斯跟着吳淑蘭來到她的辦公室。
“勞倫斯先生,請恕我直言,你女兒安妮小姐的病情,不能再這麼拖下去,請儘快準備爲她做心臟置換手術。”
吳淑蘭一進門就開門見山的對勞倫斯說,心裡也在盤算着,是否要將自己的想法對他說。
“真的到這一步了嗎?可是,安妮的身體還沒有做好做這個手術的準備。”
勞倫斯很是清楚自己女兒的身體狀況,一聽吳淑蘭如此嚴肅的語氣,心裡也慌了神,擡眼看向邁斯,他對這位幫他從死神手中搶回女兒無數次的醫生,已不僅僅是一般顧主關係,還是朋友,兄弟。他對邁斯除了信任,更多的是依賴。
“安妮現在的情況確實是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可是她的身體的其他問題也是致命的,如果這些問題不先得到解決,做心臟置換術,有可能,過不了排斥期就會出現其他器官的功能衰竭,就算過了排斥期,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出現相同的結果。”
邁斯將問題提了出來,那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
“這個情況我雖然還不是完全瞭解,有些數據還要進行進一步檢查才能明確,但是,你有沒有考慮到,如果安妮小姐一直拖着不做這個手術,那你說的那些問題會提前出現。我也知道這個手術風險很大,她身體的其他問題也是影響手術成功的關鍵因素,那我們能不能換個方式去做這個手術…”
吳淑蘭對邁斯提出的問題早有準備,便將自己心裡一直在考慮設想的方案向他指出一條路子。
邁斯一開始被吳淑蘭提出的想法驚呆了,他沒想到也沒想過吳淑蘭提出的方法,實在是一個太超出常規的做法。他眉頭更是緊鎖的低頭思考着這個方法的可行性有多少。勞倫斯也在一旁緊張的看着邁斯,盯着他的臉色,從他眉頭緊鎖臉色發白,到漸漸看他鬆開眉頭眼睛發亮,他的心也亮了起來。
“勞倫斯先生,這個風險,值得一冒!”
邁斯在心裡將問題想通後,很鄭重的看向身旁一臉期待的勞倫斯,很肯定的作出判斷。
勞倫斯走進女兒的ICU病房,看着女兒滿身管子的躺在病牀上,臉色雖然還是很蒼白,但已經不是灰白色。他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伸身握着女兒的小手,一臉的痛愛之情,同時他的心裡也是激動萬分。一直以來,他早就做好只要走到那一步,就會失去女兒的最壞打算,沒想到,今天,就在剛纔,吳淑蘭的方法得到邁斯的認同,他的絕望或許會變成希望。他開始慶幸,自己帶女兒來的冒險舉動沒有半途中止,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或許有奇蹟將要發生。
清晨,都城警備軍區裡的一棟小樓,左梅一早在小花園裡澆着花。圍牆邊上的一叢薔薇花開得正是燦爛,粉紅色的花朵在晨風中招搖,一股馨香飄滿整個小院。
左梅和吳淑蘭同齡,保養得還算不錯,比實際年齡看上去要年青些。當年隨秦雷調任到警備軍區後,沒安排在外邊的部隊醫院,就在軍區裡的衛生室當護理長。隨着年齡稍長,之前因爲早產,沒坐好月子在身體裡埋下的病根,就開始露出苗頭來。病情一直拖拖拉拉的,說好吧,也不能算正常,經常這痛那難受的,說不好吧,也沒個明確的問題,沒事時就像一個健康人。剛到50歲,秦雷便讓她退了休,明的說是在家專職照顧他的起居生活,其實心底下就是心痛自己老婆。孩子大了,家裡本就沒有什麼要她操心裡,還有個保姆阿姨,更是沒有要她下手在地,就在小院裡種上花花草草什麼的,日子到也過得充實。
左梅正拿着水管給那叢薔薇洗澡,心裡在想着,秦峰這孩子有幾個星期沒回來了,也不知道忙啥。雖然知道兒子工作性質不可能經常回家,在Y市有吳淑蘭看着也不會有個什麼事,但是當媽的就是操心自己的兒子。想到林家,就想起當年那粉團玉雕的小人,想着當年走時她那個傷心勁,心下一痛。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那小丫頭怎樣了,長大了是不是更招人喜歡了?也不知道她有沒忘記她的秦爸秦媽。聽說出國留學去了,也不知道現在回來沒有。唉,見不到就是怪想的…
左梅是打心眼裡疼愛林佩佩,小時候當她就跟自己親閨女一樣,還想着,這長大了要是能和自己兒子成一對,那就太好了。誰曾想,這一分開,就像分隔天崖,想見一面都難。雖說,後來這幾年通訊方便了,時不時能和吳淑蘭抱着電話聊大天,但孩子們不是忙着學業就是忙着參軍,就沒再聯繫過。兒子後來是到了那邊離林家近了,可人家丫頭還沒回來,就算回來也不知道這麼多年有沒個情況,兒子就快30了,也沒見他說帶個人回來給爹媽瞧瞧,愁啊!
左梅這廂愁緒萬千,手上的水管就在那一上一下的畫着弧線,心思一走神,那弧線就不受控制的畫出的牆外。
“哎呀!”
牆外響起一聲慘叫,把正走神的左梅拉了回來,心叫“壞事”,趕忙的放下水管跑出大門。
“哎呀!這不是蘇家妹子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對不住啊,把你頭弄溼了吧,走,快進去擦擦…”
“秦家姐姐,你這見面禮可是特別啊,呵呵…”
沒錯,來人正是蘇媚的媽媽。蘇爸爸假期滿了要歸隊,她想着正好去見見秦家人,就一早跟着來了,正準備進門就接了這麼個“大禮”,也不知道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好,見左梅引她進屋,是正中下懷,就跟着左梅進了門。
“大姐,好久沒見您和秦司令了,身體好吧,這不,前不久回了趟老家,帶了點土特產回來,趁着媚媚他爸歸隊,我也來看看您,給您拿點特產嚐嚐鮮。”
蘇媽媽接過左梅遞來的毛巾擦水,一邊將手上提着的東西送到左梅的面前。
左梅平日裡是最煩有人來給她送東西,而且秦雷也三申五令說不準收禮,也嚴令部下不許給他送禮,這蘇媽媽搞不清狀況,拿來這麼一大堆東西。當下左梅的臉就有些冷了,心想,你丈夫是我老公手下,這點規矩你都不懂,還好意思大搖大擺的拎着東西進門,真是搞不清楚狀況!這話還沒說上呢話,心裡就對蘇媽媽老大不高興了,要是蘇媽媽知道是她這自做主張提着東西上門壞了自己的事,非抽自己一嘴巴子不可。
“啊,東西先放那吧,你來…是有事?”
左梅一改之前的熱情,有些冷淡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沒事…沒事…就只是來看看您…”蘇媽媽沒發現左梅的轉變,自來熟的也在一邊坐下。
“最近我家媚媚挺忙的,有時忙得不着家,我就想着你們家小峰應該也忙得顧着家了,來看看,也好回去讓媚媚跟小峰說,讓他放心。”蘇媽媽每句話都有意無意的提到蘇媚,還刻意將蘇媚和秦峰聯繫到一起,不知道的人一聽還以爲這倆人是一對。
左梅一聽,就明白這蘇媽媽是爲何而來了,心下道,我自己兒子還用你女兒傳話,我不會打個電話什麼事都說清楚了?還要你來多事。蘇媚對自己兒的心思她是知道,也清楚自己兒子對人家姑娘沒那意思。雖然兒子一直沒找女朋友,但也不喜歡蘇媚,總覺得這姑娘心機太重,太會來事,自己兒子還是找個單純點的姑娘好點,就像她家佩佩那樣的。左梅阿姨,你確定你沒中一種叫“林佩佩”的毒?
左梅心裡是鄙視蘇媽媽的蹩腳理由,但臉上沒露出來,還是淡淡的表情。
“那真謝謝蘇家妹子關心了,小峰昨天來了個電話,說這周有任務,不能回來,之後還有別的事忙,估計得好一陣子才得空回來,反正我身體也沒事,不回來就來回來吧。”
蘇媽媽這第一拳打在棉花上了,有些不着力,臉上就有些尷尬,往下的話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是嘛…呵呵…那就好…呵呵…是啊,大姐,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我們這做父母的還是有操不完的心,不知…小峰有沒說…啥時候結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