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風拍着昏沉的腦袋,掙扎着坐了起來,幾十米遠處的柳雨微和杜通兩人也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三個人一臉蒙圈的現在一塊紅色巨石上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
巨石高數丈,坐落在一個千丈來高的陡壁的中間,表面十分光滑,上面佈滿錯落有序的紋理。四周都是陡峭的荒山峻嶺,極少有樹木,只有幾株乾枯的花草裝點着橘紅色的山峰。
陡壁下面是一個長約五十多裡寬約十里左右的峽谷,峽谷裡散落着一些滾落的巨石,遠遠望去,整個峽谷好像人爲挖掘的一個巨型墳墓,而他們正站在峽谷中央的陡壁上。
三人互相攙扶着跳下巨石,四下查看了一番,並未發現爬上陡壁的道路,只能沿着陡峭的石巖慢慢向峽谷下方走去。
突然,一聲震耳的咆哮聲劃破長空,三人擡頭觀望,只見一條白色巨龍在峽谷上方盤旋,這條龍長有三十丈有餘,在空中上下翻騰,龍尾觸及之處皆被炸成碎片,咆哮聲震徹山谷。
巨龍高度越來越低,漸漸低於兩側的山峰,腦袋低垂,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壓住龍頭,使它的高度越來越低,巨龍朝下迅速飛過,每待即將觸及地面時,巨龍又會迅猛擡起龍頭,竄入空中,但是卻又無法脫離峽谷。
巨龍長嘯一聲,朝段風等人飛來,沒等幾人反應過來,巨龍划着旁邊的石巖飛速掠過,段風腳下不穩,被劇烈的震動震得跌到外地。
這時,段風纔看清巨龍的真實面目,西瓜大的紫紅色眼睛鑲嵌在灰白色的腦袋上,周身佈滿雪白的鱗片,奇怪的是這條巨龍的四隻龍爪上都只有三指,而且,龍口兩側只有一側有龍鬚。
更讓段風吃驚的是,龍背上竟然騎着一個白鬍子老頭,老頭左手抓着幾根龍鬚,右手舉着一把鐵錘,頻繁擊打白龍的腦袋,並未注意到段風等人。
也許是疼痛的原因,老頭每擊打一次,白龍就會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扭曲着身子在空中上下翻騰,但是巨龍如何翻滾撞擊,老頭死死的抓住龍鬚,兩腿緊緊夾住龍體,敲打着龍頭。
但是,由於這條龍太大了,老頭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不停的停手擦汗,而後繼續敲擊,老頭搖搖晃晃的騎在龍背上跟隨巨龍上下翻騰,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似的。
三個人蹲在一塊巨石後面偷偷注視着巨龍,每當巨龍撞擊一次山峰,段風都會爲老頭捏一把汗,但是老頭顯然經常面對這種危局,縱然有些體力不支,但是仍然熟練的敲打着龍頭,而且每一次都能化險爲夷。
突然,白龍怒吼着再一次徑直朝三人飛來,與上次不同,巨龍直接奔着巨石而來,段風懷疑巨龍是想要和老頭同歸於盡,但是由於巨龍速度太快,三人來不及躲閃,情急之下,段風順手抽出身後的寒冰劍,拼盡全身力氣向前一擋。
“轟隆隆!”
兩聲巨響之後,白龍已經重重摔落在地,將一塊兩丈多高的巨石撞飛,激起十幾丈高的灰塵,在谷底滑行幾百米後停下,留下一道白花花的溝槽。
待到灰塵散盡,三人趕緊跑過去,看了看地上的奄奄一息的白龍,嘴裡大口喘着粗氣,身上鱗片脫落的地方露出淡藍色血肉。
“咳咳!”
突然,一把錘子從龍身體下方拋出,緊接着從龍的後面爬出一個白鬍子老頭,老頭灰白色長袍上沾滿淡藍色血跡,臉上沾滿紫紅色泥土。
雖然被巨龍狠狠砸在了下面,但是老頭看起來絲毫未傷,只見老頭跑步繞過衆人,直接跑到龍的腦袋處,從身後的腰上抽出一把只有拳頭大小的錘子,仔細的敲打了幾下龍頭,而後說道:“還好!還好!”
三人奇怪的靠近老頭,準備一問究竟,但是老頭突然轉過身來,用小錘子指着段風厲聲說道:“誰讓你用劍的,砍壞了我的龍隨怎麼辦!”
段風揹着突如其來的訓斥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一時忘記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這時,旁邊的柳雨微說道:“我說你這個老頭怎麼不講理啊?剛纔要不是我風哥哥幫你,你早就跟它一起撞死在山崖上了,你不僅不謝謝我風哥哥,還敢怪我們。”
老頭一聽,更加生氣了,嘴邊的兩餾捋雪白的鬍子微微翹起,說道:“誰讓你們幫啊,我馬上就要制服它了,萬一砍壞了我的龍髓,你們賠的起嗎?”
柳雨微還想繼續理論,被段風攔住了,段風說道:“剛纔實在是形勢危急,晚輩也是一時情急纔出的劍,還望前輩恕罪。”
老頭一聽,撇了撇嘴道:“這還像句人話。”
老頭將小錘子重新塞進腰裡,沿着龍身體有了一趟,搖着頭自言道:“可惜了一條上好的龍皮了。”
“你們是什麼人?到這裡來做什麼?”老頭扛着那把腦袋大小的短柄錘子問道。
“我們從人界來的,是來找人的。”段風說道。
老頭說道:“人界?”老頭懷疑的上下看了看段風等人,似有懷疑之意。
老頭靠近段風聞了聞,而後哼哼一笑,繼續說道:“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族涉足了,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
段風說:“我們迷路了,還望前輩能夠指點一二。”
“迷路?”老頭心想“即便迷路也不可能到達這裡,看來這三個人來歷不明,並非極北之域的人,不過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這是他們精靈考慮的問題。”
老頭又看了看段風,覺得他並非什麼邪惡之徒,微微一笑道:“那好吧,今天既然在這裡遇見你們,也是有緣,我就幫幫你們吧。不過,你們得先幫我一個忙。”
段風問道:“什麼忙?”
老頭指了指地上的白龍,段風看了看周圍並沒有其他人,這麼大的一條白龍,老頭一個人肯定是無法擡走,於是和韓青柳雨微三人吃力的擡起白龍,跟隨老頭離開峽谷。
離開峽谷又走了幾十裡山路,三人跟隨老頭來到一個院落,院子裡種的都是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看樣子應該是草藥。老頭讓三人把白龍放在院子裡,然後從屋子裡走出兩個書童打扮的小孩。
“爺爺爲何沒有叫我們?”其中一個小孩接過老頭手裡的錘子扛在自己肩上。
“不用了,我遇到了幾個幫手,替你倆省了些力氣。”
兩個小孩好奇的看了看段風等人,“是人族?”小孩難掩興奮之情,失聲說道。
“沒錯!以前總聽爺爺講起,今天可算看着活的了!”兩個小孩子就像參觀動物園一樣,圍着段風等人上下打量,雖然他們自己和段風一樣,但是這依然擋不住他們的好奇之心。
三人跟隨老頭走進屋子,屋子不大,正門擺放着一張八仙桌子,桌子兩旁放着兩張紫木雕花太師椅,房間兩側掛着幾幅山水畫,正中央的牆上掛着一副巨大的水墨山水圖,足足佔了半個牆面。
隨後,老頭換了一身衣服紫色長袍,從裡屋走了出來。
段風這才向老頭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聽完三人的介紹,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們來這找什麼人啊?”
段風把蘇彥君的經過告訴了老頭,聽完之後,老頭眉頭緊鎖,搖了搖頭說道:“原來是這樣,我勸你們還是別找了。”
段風一聽,問道:“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老頭說道:“哎呀!你別老是前輩後輩的,這裡的人都叫我天問老頭,你們也這麼叫就行。”
“天問?”旁邊的杜通喃喃私語道:“天問?好熟悉的名字。”
柳雨微問道:“什麼好熟悉?”
杜通說道:“一時想不起來了,不過感覺在哪見過這個名字。”
段風看了兩人一眼,示意他們閉嘴,繼續說道:“好吧,那天問老前輩。剛纔您不讓我們找了是什麼意思?”
老頭白了段風一眼,不耐煩的說道:“你就別問了,總之你們別找了,如果幸運呢,你們可以在這裡等着,也許用不了幾天,你們要找的蘇姑娘就會到這來,如果不來……”
“到這裡來?爲什麼?”段風一頭霧水的問到。
“沒有爲什麼,看在你幫過我的份上我才告訴你,總之,你們不用找了,也不要亂跑,等過幾天她沒來,那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可是……”
“不要再問了,老老實實在這裡等着吧!”
天問老頭阻止了段風,又仔細看了看段風,問道:“小夥子,你最近是不是受過重傷啊?”
“您怎麼知道?”
自從服用了仙靈草,段風雖說氣境尚未恢復,但是身體基本已經康復,外表根本就看不出受傷的痕跡,因此纔有此問。
老頭笑了笑說道:“老夫行醫這麼多年了,這點小把戲還難不倒我。”
段風點了點頭,說道:“不瞞您說,之前在下確實受了重傷,不過現在已經痊癒。”
“痊癒?不見得吧?”天問老頭懷疑道,“恐怕不僅沒有痊癒,而且還更加嚴重了”
“不可能吧?前輩一定是搞錯了,我感覺現在身體很好,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天問老頭並沒有回答,而是向看一個怪物一樣看着段風,順手捋了捋鬍子,道:“難!難!難!”
正在兩人談論上關於的病情的時候,杜通突然跑過來,手裡抓着一本陳舊的書問道:“你說你叫天問?”
老頭疑惑的說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杜通再次確認道:“天問?醫仙天問?”
老頭一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什麼醫仙醫鬼的,老頭子我就是個郎中而已,懂些醫術。”
旁邊的段風問道:“什麼醫仙?”
杜通說道:“這是父親臨死前給我的醫書,上面記載,曾經有位醫仙名叫天問,醫術高明,醫神治鬼無所不能,人送外號醫仙。三百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醫仙在人間突然消失,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遇見了。”
柳雨微問道:“三百年前?那他不得幾百歲了?那還是人嗎?”
杜通說道:“不知道,據書上記載,醫仙醫術高明,傳說其曾經研究出一種長生不老的藥方,天問就是在煉製成功長生不老藥之後跟隨丹藥一起消失的。”
老頭一聽,苦笑一聲:“這世上那有什麼長生不老的藥啊,只不過是世人的慾望作怪罷了。”
杜通又問道:“既然如此,您怎麼會活到現在?而且,您怎麼會來到這裡呢?”
老頭,嘆了口氣說道:“這話說起來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