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風從睡夢中被吵醒,其實昨晚他一直輾轉反側,迷迷糊糊,自己也說不清是否睡着,窗外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昨晚他和衣躺在牀上,因此直接翻身下牀,跑出房間。
人羣紛紛向教武場涌動,聽旁邊的人議論,好像有人要宣佈什麼重要的消息。
段風心中有些隱憂,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會發生,但是還是帶着好奇的心情跟着人羣一起擠進了教武場,正好碰見一起來看熱鬧的韓青和蘇彥君。
三人在擠過人羣來到前面,只見教武場中間站着的正是柳文飛,這讓段風有些吃驚,只見柳文飛手裡舉着一張紙,神色有些慌張。
段風往旁邊一看,正好看見雲天龍正看着自己,嘴角發出一絲邪魅的笑容。
段風心裡做實了之前不好的預感,他想要阻止柳文飛,但是由於人羣太過擁擠,而且周圍一片嘈雜,自己根本無法靠近柳文飛。
只見柳文飛緊張的看了一眼段風,隨後又趕忙轉移了視線。舉着手裡的紙張,柳文飛嚥了口唾沫說道:“今天·······”
柳文飛由於緊張,額頭已經冒出汗珠,沒敢說出後面的話。看到旁邊的雲天龍再向自己使眼色,柳文飛又看了看段風。
段風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他心裡明白這一切又是雲天龍搞的鬼,儘管心急如焚,但是也不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然宣佈事情的真相,那樣不僅救不了柳文飛,也會把自己搭進去。
只聽柳文飛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特使大人此次來選拔的不是什麼氣子,而是祭品。”
這句話雖然聲音小,但是還是被前排的人聽到,隨後這句話就被傳到後面。
頓時整個教武場沸騰了,雖然有人懷疑,但是三人成虎,經過雲天龍提前的安排,這件事的真實性很快就得到了人們的確認,憤怒充斥着整個教武場,人們沒想到自己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這時有人抓住柳文飛,將他從臺子上拉了下來,逼問消息的來源。柳文飛此時已是滿頭大汗,臉色蠟黃,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將手裡的紙扔給詢問者,隨後趕緊逃出人羣。
段風沒想到這些話會是柳文飛說出來,自己原本是想利用雲天龍把這件事告訴其他氣子,他知道憑藉雲天龍的心機,肯定有辦法既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還不會引火燒身,屆時大家只需放棄資格就好了。
段風沒想到雲天龍會將禍水引向柳文飛,藉此引起暴動,這場暴動顯然是針對自己而來,更有甚者是針對整個段家族,而柳文飛只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飛兒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甘願受雲天龍擺佈?”段風暗自思忖,“他究竟有什麼把柄落在雲天龍手裡了?”
就在衆人喧譁之際,柳南春早收到消息,幾百名藍甲侍衛早已將教武場團團圍住,隨後柳文飛被侍衛帶進了馭氣司大殿。
緊隨而來的還有那些憤怒的人羣,其中以雲天龍和幾名獲得天一閣名額的門子爲首,一起進逼到大殿。
柳南春問清緣由後,心裡先是一驚,因爲自己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歐陽震和段天德都瞞着自己,而後他又懷疑的看了看柳文飛,詢問柳文飛的消息來源。
柳文飛頂不住柳南春的威逼利誘,同時在雲天龍的催促下,最終說道這是跟段風回家的時候偷偷聽段雲和段天德的對話知道的。
這句話頓時引起軒然大波,柳南春將信將疑的看了看雲天龍,馬上明白了事情的緣由,這件事真假自己不知道,但是今天的事肯定是雲天龍策劃的。
雲天龍得意的看着柳南春,似乎在說:“你不仁,我不能不義。”
衆人都知道柳家和段家向來不和,這次就給了柳家扳倒段家的機會。
聽到柳文飛的話,段風也頓時慌了,自己雖然知道柳文飛說的不是全部的事實,但是這件事最終還是牽扯到了段家,而且自己現在也沒有心思追究柳文飛這麼做的原因。
段風原本以爲雲天龍想要趁此機會對付自己,現在看來,自己這次的禍闖大了,雲天龍要對付的是整個段家。
段風趕忙找到韓青商量對策,但是韓青此時卻不知所蹤,跟隨韓青一起消失的還有蘇彥君,無奈之下,段風只得偷偷跑出馭氣司,親自去向大哥報信。
殿上的人紛紛等着柳南春的態度,他雖然心裡仍有一絲懷疑,而且如果這件事是假的,是雲天龍對自己設的圈套,就此徹底和段家翻臉,到時候對自己會很不利。
現在柳家和段家的勢力相差太過懸殊,更何況段家即使倒下,也不應該是由雲天龍扳倒的,否則只會出現另一個段天德,他不希望這種情況發生,畢竟雲天龍手裡有自己的把柄,他希望將雲天龍一直握在自己手裡。
但是衆怒難平,顯然雲天龍已經徹底調動了衆人的憤怒,自己又不好不表態,柳南春心裡更加憎恨雲天龍,迫於壓力,對於最終柳南春不得不宣佈將此事徹查到底。
安撫了衆人之後,柳南春單獨召見了雲天龍,不出自己所料,整件事就是雲天龍策劃的。
“我只是想證明自己,少司命不仁,我可不能不義。”雲天龍說道。
柳南春說道:“此話怎講?天龍兄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誤會?”雲天龍冷笑道,“少司命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敢誤會您?”
雲天龍又說道:“難道說少司命對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知情嗎?”
柳南春說道:“我怎麼會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當初肯定會阻止你的。”
“是嗎?我怎麼覺得少司命巴不得我死呢?”
柳南春站起來說道:“雲龍兄此話怎講,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怎麼會希望你死呢?再說了,你死了,我們的交易怎麼進行下去。”
雲天龍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姑且相信少司命的話,但是事已至此,又當如何?”
“整件事是你挑起來的,你也一定有後備計劃吧?”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少司命就沒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吧?”雲天龍說道,“我知道少司命一直想要扳倒段天德,這次不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嗎?”
柳南春想了想,說道:“你有什麼計劃?”
雲天龍說道:“計劃?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需要什麼計劃?我就不信段天德這次還能全身而退。”
“什麼意思?”柳南春問到。
“拿進入天一閣做幌子招募祭品,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歐陽震,再往上說是帝君。想想以往的那些進入天一閣的人的下場,這件事顯然是皇家的機密。現在,這件機密在鳳凰城被曝光了,你想想,帝君會放過段天德嗎?”
柳南春看着雲天龍想了想說道:“既然你都已經想好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
雲天龍冷笑着看了看柳南春,原本想要把柳南春拉下水,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雖然明知道他是在逃離責任,但是雲天龍還是打算按照原計劃行事。
“你想要把自己摘出去,恐怕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雲天龍心裡默默道,隨後告別了柳南春,再次來到了大殿。
柳南春看着離開的雲天龍心想:“你自己找死不要怪我,就憑這些就想扳倒段天德,真是不自量力。”
此時段天德和歐陽震已經帶人來到了馭氣堂大殿,大家安靜之後,歐陽震派人把柳文飛帶了進來。
柳文飛又將剛纔的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邊,對於柳文飛的話,歐陽震並沒有表態,而是看了看段天德。
只見段天德端坐在左邊的椅子上閉着雙眼一言不發,其身後的段雲雖然有些緊張但是也沒有搭話。
段風焦急的站在臺下,自己晚了一步,還沒等見到大哥,他們就提前來到馭氣司,現在一切都只能聽天由命了。
柳文飛又說到:“希望特使大人能夠給出合理的解釋。”
臺下的段風沒有想到,平時膽小怕事的柳文飛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變得這麼大膽了,而且似乎他沒說一句話都要看雲天龍一眼,他到底怕雲天龍什麼?
在整個詢問過程中,雲天龍並未說一句話,只是時不時的看一眼柳文飛。柳南春沒想到,雲天龍這麼狡猾,竟然推出個替死鬼出來,而這個替死鬼竟然還是自己的堂弟。
這讓柳南春更加厭惡雲天龍,但是自己暫時又奈何不了他。
正在大家等着歐陽震怎麼處置段家的時候,突然歐陽震大聲一吼:“來人!將這個妖言惑衆,蠱惑人心的傢伙打入大牢!”
只見從門外走進四名御林衛,把柳文飛拉了出去。
柳南春厭恨的看了看雲天龍,現在替柳文飛求情已是不可能,慶幸的是柳文興被自己派出執行任務,否則自己今天就會白白損失兩名心腹。
衆人頓時又是一陣騷動,歐陽震把手中的囚龍棒往地上用力一觸,頓時一股熱浪吹過大殿,衆人馬上又安靜下來。
歐陽震坐下,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這件事待老夫查明真相,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至於剛纔那個傢伙的話,大家不可輕信。”
歐陽震不滿的看了段天德一眼,隨後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衆人,只不過改了些內容而已。他只是把守衛帝陵的事說了出來,但是沒有說最後這些氣子的下場。
聽到這裡,衆人雖說對於特使的隱瞞仍有所不滿,但是怒氣頓時消下去不少,所謂的進入天一閣將來出人頭地變成了守衛陵園,這讓衆人未免有些失望。
原本入選的門子也紛紛表示不再願意進入帝陵,歐陽震雖然極力挽留,但是人們仍然不爲所動,大家進入馭氣司只不過是想出人頭地,沒人願意去守衛什麼帝陵,即便是再高的榮耀,和眼前的榮華富貴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歐陽震雖然很生氣,但是又無可奈何,只能由着他們。
段風雖然知道歐陽震說的不是事實,但是看到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而且這個接過恐怕是最好的一種了,沒有人會爲此送命,自己只希望事情趕緊結束。
整件事到此終於告一段落,衆人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而歐陽震並沒有藉此向段天德發難,直接帶人離開了馭氣司。
但是對於段風和柳文飛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