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鳳凰城,柳府。
雲天龍連夜被叫到柳南春的書房,命令不容置疑,他不敢遲疑,交代好家裡的事之後連忙趕到柳府,每次外出雲天龍都會安排好家裡的事,生怕有去無回,這已經成爲一種習慣。
雲天龍心裡清楚,柳南春這個時間叫自己肯定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自己畢竟是武備司的大司命,如果有公務派遣大可直接在帥殿召見自己。
原來的段府現如今變成了柳府,自從柳南春升任城主之後,就徵用了段家宅院,看着硃紅大門上金燦燦的“柳府”兩個大字,雲天龍冷笑一聲。
關上房門,柳南春看了看雲天龍,他在確認自己是否還能將這件事教給雲天龍去做,但是思前想後,他也找不出其他合適的人選,說道:“有件事要你去辦。”
雲天龍聽柳南春的語氣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心裡有些不快,冷冷問道:“什麼事?”
“明天有一批黑鐵礦要從月光城運往雲間城,我要你帶人去劫了這批鐵礦。”
雲天龍聽後覺得不可思議,劫鐵礦?這是什麼意思,鐵礦車隊龐大,而且極其笨重,就算能夠搶劫成功,也很難神不知鬼不覺得運回來。況且,一路上關隘重重,這麼龐大的車隊,根本不可能躲過官軍的盤查,這不同於以往的走私,失主一旦被劫,定會報官,鐵礦又是戰略物資,官軍定會全境戒嚴,自己現在身份不同往日,是否要冒這種險?
但是雲天龍並沒有立刻提出質疑,而是問道:“什麼路線?”
“具體的伏擊地點在五里鎮,那裡地處兩郡交界地,而且人煙稀少,官軍也很少涉足,所以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我要求你五天之內必須將鐵礦帶到預定位置。”
雲天龍一聽,柳南春這顯然是在故意爲難自己,五里鎮這個地方自己知道,按照以往清水山莊走貨的經驗,從鳳凰城到五里鎮,需要繞道東三山或是西三山,來回需要至少十幾天,而柳南春只給了自己五天的時間,也就是說自己必須得在兩天半的時間裡到達五里鎮然後迅速返回,那自己就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直穿鬼跳坑。但是鬼跳坑這個地方自己太熟悉了。
雲天龍問道:“這麼急?爲什麼?”
柳南春看了看雲天龍說道:“這不是你該問的。你只需要完成任務就行了。”
雲天龍覺得事情不對,轉念一想自己如果拒絕的話,正好給柳南春以口實,他心裡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夠當上這個武備司的大司命,並不是柳南春信任自己,而是自己手裡有柳南春太多的秘密,相反,柳南春時刻在想辦法讓自己消失,這次任務很可能就是一個陷阱,於是說到:“我馬上安排人去辦。”
柳南春叫住雲天龍:“這件事你親自帶人去辦,而且要用你清水山莊的人,官府不許和這件事扯上任何關係。”
“這種小事,山莊的人已經輕車熟路了,沒必要我親自出手了吧?”
“這件事事關重大,而且押運的人非等閒之輩,以前的那些人不足以完成這項任務。”
“哦?是什麼人能夠讓城主如此稱讚?”
“你的老朋友。”
雲天龍回頭看着柳南春:“段風?”
柳南春點了點頭。
“那倒出乎我的意料,他怎麼還幹公然露面?”
“這件事有些複雜,以後你慢慢就會知道。”
雲天龍知道柳南春還是不信任自己,多問無益,答道:“我會親自去辦。”
雲天龍走後,柳文興走了進來,疑惑的看着柳南春:“我不明白,您爲什麼要這樣做,他不可能完成任務的。”
“這不重要,只要讓他和段風見面就行了。”
“如果他從半路就返回怎麼辦?”
柳南春冷笑一聲,說道:“不會的,以我對他的瞭解,既然他知道了那是段風,他就一定會和段風見面,只要他和段風見了面,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我不明白。”
“段風一直以爲着幕後的一切都是我主使的,這對我們的計劃很不利,既然雲天龍上一次在不周城襲擊了段風一次,他以爲我不知道,想要揹着我和段風接觸,真是可笑,既然如此,那我何不順水推舟,成全雲天龍。”
“您的意思是讓雲天龍做擋箭牌?”
“既然他願意,我沒意見。”
雲天龍出了柳府本想返回清水山莊,但是轉念一想又折返回到武備司。從裡面精心挑選出五名亞聖境界的氣子,這些氣子都是柳南春親手從馭氣司挑選提拔上來安排在武備司的,隨後他又從武備司抽出一支兩千人的精幹部隊交由這些人指揮,至此,整個武備司上下都被安排了柳南春的人。
雲天龍看着這支柳南春精心訓練出來的部隊,暗想:“柳南春,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點完人馬,雲天龍帶着這支兩千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朝鬼叫坑進發,一路上招搖過市,彷彿唯恐別人不知道一樣。很快這件事就傳到柳南春耳朵裡,柳南春雖然感到生氣,但是又無可奈何,畢竟這件事是秘密進行的,如果此時召回雲天龍,必然會引起外界的猜測,於是也只能由着雲天龍,只是柳南春不知道這個雲天龍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雲天龍氣宇軒昂的走在隊伍的前面,率領着隊伍繞過西三山,徑直朝北三山而來,時間已經過去三天,段風不緊不慢的帶着隊伍走着。
旁邊的隨從李景文看了看身後的官軍隊伍,雖然換了衣服,但是從軍容來看,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正規武裝,道:“表哥,城主不是不讓官軍參與這件事嗎?”
“哼哼!這件事可由不得他。”
“真是搞不清楚,城主爲什麼要劫礦車呢?現在他已經是城主了,想要礦石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是吧,表哥?”
雲天龍怒斥道:“告訴你多少遍了,在外人面前不要叫我表哥!”
李景文委屈道:“但是你確實是我表哥呀!”
雲天龍厲聲說道:“在家裡我是你表哥,在外面我就是你的長官,明白嗎?”
李景文悻悻道:“明白了。不過我還是不明白我們爲什麼要去劫礦車呢?”
雲天龍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什麼劫礦車,只不過是他的藉口而已。”
“什麼意思?”
雲天龍瞪了一眼李景文說道:“什麼意思?這件事無論成功與否,我們都無法按照柳南春的意思返回鳳凰城,柳南春此舉無非是想借刀殺人而已?”
“借刀殺人?”
雲天龍看了看李景文:“借我的刀,殺段風,或是借段風的刀殺我,無論我們兩個誰死,都是柳南春想看到的結果。至於鐵礦,他並不在乎。”
李景文道:“那我們就別去了,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就算我們趕到五里鎮估計段風也早走了。”
雲天龍說到:“如果我原路返回,那就不是我了,他太瞭解我了。”
李景文說到:“你什麼意思?”
雲天龍看了看李景文,上下打量一番隨後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緩緩前行的隊伍,冷笑道:“待會你就知道了。”
臨近黃昏,雲天龍帶領隊伍抵達北三山,命令隊伍在北三山山麓紮營。營寨已起,各營生火做飯不在話下。
雲天龍把李景文叫到自己的營帳,說道:“我有個任務交給你,一定要保密。”
李景文高興的說道:“什麼任務,我保證完成。”
李景文從小就喜歡跟着雲天龍,一直將雲天龍當做自己的親哥哥看待,特別是自從雲天龍升任武備司大司命以來,李景文對雲天龍的崇拜更甚,也正是因爲此,李景文才央求父親允許自己進入清水山莊做事。
但是,雲天龍一直以他年齡太小爲由,從未派給他什麼任務,今天,雲天龍派給自己任務,李景文自然是十分歡喜。
雲天龍看着興奮的表弟,想了一下說道:“算了,這件事你做不了,你下去吧。”
李景文怎肯罷休,死纏爛打就是不離開營帳,雲天龍看了看旁邊的氣子,又看了看李景文,知道如果不滿足他的請求,他斷然不會罷休,於是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那好吧,你帶着這五名氣子去這個地方辦件事。”
說着雲天龍在地圖上指了指鬼叫坑的位置,然後把一個錦囊交給了李景文,並吩咐那五名氣子聽從李靜文的命令。
氣子們互相看了看,面露勉強之色,雲天龍大怒到,“難道你們想要抗命不成?”氣子一看,只得答應。
雲天龍看着離開的李景文,心裡說道:“對不起了,表弟,如果不這麼做,他們是不會相信我的。”
李景文帶領那五名氣子來到鬼叫坑谷口處,李景文打開錦囊,雲天龍命令李景文帶領氣子前往谷口處的一處宅院,然後殺掉裡面所有的人。李景文雖然對這件事很是疑惑,但是對於表哥一項崇拜的李景文,還是毫不猶豫的執行表哥的命令。
李景文率先走在前面,五名氣子跟在後面時刻保持着警惕。不多時,六人就來到小院門口,開門的是一個瘸腿老漢,李景文一愣,心裡雖然疑惑表哥爲什麼要殺一個瘸腿老漢,但是還是決定執行表哥的命令,於是跟着老漢進了房間,而那五名氣子則在院子裡保持警戒。
就在李景文帶人離開不久,雲天龍就秘密召集自己從清水山莊帶來的兩百多名護衛,趁夜色離開了北三山奔五里鎮而去,獨留下那兩千名官軍駐守在北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