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剛開口說話,但瞧一個粗裳草履,個頭矮小老頭輕輕鬆鬆自竹林閃身走來。
瞧老人面容舒展,精神矍鑠,像極了那傳說中的土地爺,以至於從哪裡冒出來蕭可都沒有看清。
他手裡拎一顆青葫蘆,通體青青嫩綠與竹葉甚爲相似,腳步甚輕轉眼間已走到屋檐下。
蕭可先是吃驚,轉而放下心來,暗道:“應該是他救了我,而一般高人都是貌不驚人低調的很,撞大運嘍……”
急忙拱手謝道:“多謝老爺爺搭救之恩,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
故意吊着嗓子學着書上看到的對話說到,說得不卑不亢,倒像孫子與爺爺之間的關係,很自然不做作。
人際關係,首先得把關係拉近不是。
老頭看着他嘿嘿一笑,沙啞聲音道:“小子倒也稱呼的是,想老夫年紀作你爺爺也是理所當然。這點可比有的人阿諛奉承強多啦。”
說罷走進屋內,坐在竹椅上,將那青葫蘆放在桌上,道:“再讓你嚐嚐我自釀的仙露,保你活經疏脈,治傷醫骨,來快將它喝了”。
回想這些時日滴在嘴裡的液體,蕭可斷定是此人爲之。
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哇。
不疑有它,接過青葫蘆,只覺入手冰涼,輕滑,打開塞子仰脖便一股腦灌入口。
初入口中滿口都是清涼甜蜜,讓他想起蜂蜜柚子茶的味道,落至腹中又轉爲熱火般燥熱之氣,衝進丹田,衝進五臟六腑,衝進奇經八脈,似有一雙輕柔的手輕輕撫摸,甚是舒服。
老頭嘿嘿怪笑道:“你一口便喝了底朝天就不怕老夫在其中下毒麼?”
蕭可一飲而盡抹嘴,淡然道:“您救我性命又豈會再害我?再說我已落在您手心裡,要殺要刮我又能奈何?”
“果真膽識不凡,我道救回來一個孬種,哈哈哈哈哈。”
老頭似乎很高興。
接着又道:“世間除了當年西王母所釀的仙酒能比之外,可沒人能與這仙露相提並論,算你小子有福氣啊!”
細細回味,聽老頭說起,蕭可笑着應道:“老爺爺所言極是,一入口先是清涼之感,俄後轉爲熱火之氣,在體內衝涌,就像冬天嚴寒時洗了熱水澡,舒服極了。”
大概是聽蕭可所言是修煉真氣之人說的話,老頭目光一凜道:“小子是何人,爲什麼那些人要對你狠下殺手將你奇經八脈灼傷,骨骼險些擊碎。而你年紀輕輕卻已具備雄渾真氣,要不是有這股真氣護體,你恐怕早死不知幾次。幸虧老夫撞見,不可見死不救。”
“臥槽!”
蕭可驚心憤然,自己與夏禹無怨無仇,就因爲跟象巴圖結義替其說話,他就痛下殺手,着實令人惱恨。
如此看來,所謂的十二聯盟少主,也不是個好鳥!
心底閃電一過,心道:“雖然老頭有恩與我,也不能實話實說。”
當下道:“我從小便身子虛弱,體內燥熱,時有時無……”當下將從小到大之事胡編亂造一通。
老頭沉思一會,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想來你是萬中無一的先天之人了,自幼便擁有雄渾真氣,可惜你卻不會善加利用,小時候沒被那股真氣脹死已是萬幸。而今你能將辛夷擊退,奪了他的混天綾,着實不簡單,只不過你還未將體內那股真氣運用自如,否則也不至於在高手面前輕易受傷。”
蕭可登時一驚,急忙往懷襟摸去,混天綾尚在。
他方纔可沒說混天綾的事情,他又怎會知道。
老頭哈哈笑道:“混天綾乃辛夷所有,而你身上卻有他的東西,很容易讓老夫猜出來。但神兵利器不入老夫雙眼。”
笑吟吟撫摸花白鬍須,面容紅亮神態溫和,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這句話在暗示蕭可,混天綾我瞧不上。
蕭可不是傻子,略顯尷尬,輕聲反問道:“那日您又是怎樣將我救走的?”
世人皆有心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老頭道:“那晚老夫急着趕路,半道上看到有許多蠻族之人,斷定必有大事發生,於是緊跟他們來到一處山谷中,正好看到你與他們相鬥,已成敗將,情急之下便出手了,所幸不晚也。”
聽聞,蕭可覺得沒有不妥,倒是他言語中再次點明,如果不是他,蕭可這條小命就交代了。
“幸虧您仗義出手,我纔有命在。那我大哥象巴圖與白鶴怎樣了?求老爺爺告之。”
老頭嘆口氣,點點頭道:“老夫救你之時那隻巨鶴緊追而來,我也摸不清狀況便將它拋在身後。至於你那兄弟,老夫就不知道如何了。”
蕭可頓覺失望,似是想到什麼,道:“我昏迷了多久?”
“小半月,十二日。”
“這麼長時間!”
“你道那位夏禹是吃乾飯的麼,沒死就說明他已經手下留情了。”
他聞言驚然,沒想到昏迷了這麼久,挨千刀的夏禹,下次遇見他,得找回點面子。
“十二日,那我大哥,那些人會不會殺了他,不行我得去找他。”
話音未落,轉身便往外走。
甫一用力,胸口頓時痛徹心扉,險些站立不住。
老頭嘿嘿輕笑道:“似你此時的模樣莫說去找你那位朋友,就是走出這山澗也不可能,還是養好傷,從頭計議,不要意氣用事。”
蕭可雖然擔憂象巴圖卻也清楚自身傷勢與處境,剛纔不過是故意爲之,目的就是讓老頭知道他可是個重義氣的人。
老頭能救下他,自然身懷本事,誰不想有點兒奇遇提升修爲呢。
“唉……”
他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再說你那位義兄,雖然老夫久居此地,也略有耳聞,是個忠勇之人,放心,他們的盟主是不會砍他腦袋的。”
“老爺爺怎麼這麼肯定?”
老頭不慌不忙道:“十二族聯盟自從成立一直藏匿於南荒,除了他們,幾乎無人知曉其蹤跡,這也是爲何多年來聯盟能夠活到現在的原因。”
“而那晚的峽谷所在地卻遠離十二族大本營,靠近大荒水軍範圍,如此舉動完全不符合常理。你見到的那位少主以及各族豪傑決計不是酒囊飯袋的廢物,在有叛徒的情況下如此行事,更何況還有一個大名鼎鼎的皋陶輔佐,只能說明一點,那位少主是故意而爲。”
頓了頓接着說道:“那位象巴圖勇士名聲在外,想來也做不出叛主求榮下作之事,然後在自跳火坑。據我所知象勇士當年就曾追隨白馬將軍叱吒風雲,白馬的兒子難道不知他的爲人,進而聽信讒言誣告麼?因此老夫斷定,象巴圖勇士絕無性命之憂。”
一語點醒蕭可,老頭兒說的不無道理,回想那晚,如果夏禹想殺象巴圖立即動手就可,卻只是收押再審,明顯的放水。
象巴圖也說過他們聯盟行事隱秘,不可能在靠近大荒軍勢力範圍內,火光沖天的大張明目的大肆開會。
當時蕭可也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如此想來,確實不符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