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鋼蛋的話,韓梟只感覺自己的菊花都不禁一緊,沒好氣的傳音回道:“真覺得自己是無敵的嗎,就以你我現在的狀態,去守護艦上找宋家人麻煩,你知道有多大危險嗎?”
海水之中現在一片黑暗,趙鋼蛋也看不到韓梟的表情,只是終究還是感覺到了韓梟現在的壞脾氣,當即他就好像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委屈的回道:“我就是一個提議嘛,不想去就不去,說這麼多幹啥。”
韓梟哭笑不得,最後卻沒有再說什麼。這一戰之艱辛已經徹底超出了韓梟的預料,甚至可以說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他從未想過一個聚靈境修士竟然可以如此善戰,在蘭傑船長的面前,自己和趙鋼蛋真的就是徹頭徹尾的兩個小娃娃,不管是修爲還是戰鬥經驗上,都被蘭傑船長完勝。
韓梟不是輕易認輸之人,但面對這樣的局面他也已經彷彿看不到還有什麼取勝的希望。至於去宋鈴蘭的那艘守護艦上找事,這個瘋狂的想法韓梟是說什麼都不會贊同的。爲今之計,最好的做法就是溜之大吉,至於今日之恥……嗯,能報的時候再報!
結果就在韓梟想着這些事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一聲驚人的巨響,然後周圍的暗流猛地變大了數倍。還沒等韓梟疑惑的詢問一番,劇烈的暗流已經擊得韓梟全身發麻,甚至隱隱的他都已經有幾分要昏厥的跡象。這個情況的出現讓韓梟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若是在這個時候昏過去的話,基本上就等於是死路一條。
可是周圍的暗流涌動的劇烈程度卻仍舊在不斷加大,到最後韓梟更是幾乎已經能看到有陣陣金光在幽暗的海水深處閃現。看到閃現的金光,韓梟的表情瞬間複雜到極點,原來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忽然遇到了風浪,而應該是自己跟趙鋼蛋早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之下竟然一頭扎進了蘭傑號和鈴蘭號之間的海域。
靈炮之間的對轟固然都會有相當精準的準度,但所謂的準度都只是針對在風平浪靜的情況下而言,真正開始海戰之後,哪怕裝備着再精良的靈炮的戰船,都會有打空的情況出現。說到底除了靈炮要好之外,還需要有實力出衆的炮手才行。可是很顯然,不管是蘭傑號還是鈴蘭號上的炮手都並非是最頂尖的存在,結果就導致了兩艘戰船中間的海域已經成爲重災區。
“他姥姥的,運氣怎麼這麼背……”趙鋼蛋剛抱怨了一句,結果話還沒等說完,他給韓梟的傳音就戛然而止。
韓梟心頭馬上一抽,下意識想去看個究竟,但要命的是他也感覺後背一陣劇痛傳來,好像是靈炮散開之後的亂流擊中了他的後背,本就狼狽不堪的韓梟又遭此重創,強提起的精神也已經再難保持,看向趙鋼蛋的時候只感覺前面就只是一面黑暗,漸漸的連耳邊的水聲都已經聽不到。
“他姥姥的。”韓梟忽然也學着趙鋼蛋的語氣罵了一聲,之後卻不禁苦澀的想道:“就這麼掛了?”
黑暗中,韓梟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沉,陣陣的劇痛已經擊得他開始不斷顫抖起來。忽然,他卻感覺自己沉重的身子猛地一輕,然後他就忽然有了一種好像化身游魚一樣的感覺,整個人無比靈動的開始在海水深處穿梭起來。
“是身體又開始妖化了嗎?不太可能吧,難道我自己徹底變成了一條魚?”昏昏沉沉的時候,韓梟的腦子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很努力的想要睜眼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變成了一條魚,可惜眼皮開始不爭氣的越來越沉的閉了起來,到最後徹底的昏睡或者說昏死了過去。
韓梟的腦子一片混沌,好像在想很多事,又好像什麼事都沒有想一樣。漸漸的,韓梟感覺耳邊好像開始有一下一下輕微的呼聲傳來,並且好像有人在輕輕的推着自己的胳膊。實在被推的有些煩了,韓梟下意識的一甩胳膊,結果呼聲是沒了卻忽然引起一陣低沉的驚叫。
驚聞這個叫聲,原本昏昏沉沉的韓梟馬上睜開眼睛,可是卻發現睜眼之後好像也沒有什麼變化,眼前仍舊是一片黑暗。
“難道是我瞎了?”韓梟略顯驚慌的說道。
“不是瞎了,是這裡太黑。”
“什麼人?”韓梟努力瞪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情況,但卻只能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
“是我。”
“是……”韓梟下意識的又想發問,不過話沒說完他就終於想起這是白鼠妖的聲音,想明白這個他馬上問道:“這是哪?”
“這是守護艦。”白鼠妖說道,隨後又馬上解釋道:“這應該就是你們之前說的鈴蘭號。”
聽着白鼠妖的話,韓梟固然心中吃驚不已,但還是忍着驚訝開始自己整理起思路來,想了一會之後他問道:“在海水裡被靈炮散開的亂流擊中後,我就昏迷了?”
“是的,你跟趙……趙鋼蛋都昏迷了,我在亂流裡也沒法拖着你們兩個人遊太遠,無奈之下只能躲到這艘守護艦上來。”白鼠妖比較詳細的解釋道。
聽着白鼠妖的解釋,韓梟臉上不禁露出幾分尷尬的笑意,沒想到自己纔剛剛說了不能來守護艦,結果就陰差陽錯的跑到了這上面來。只是想到這個過程,韓梟還是馬上說道:“多謝你了,救了我們一命。”
“不敢不敢。”白鼠妖連忙否認這一點,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韓梟一皺眉,剛想多說幾句,卻忽然聽到頭頂的船艙上好像傳來了十分嘈雜的腳步聲。聽到這些聲音,韓梟也收起了所有情緒,仔細的聆聽起來,但這畢竟是船艙一整層之間的隔斷,韓梟除了能感覺到上面好像很亂之外,其他的再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這裡是守護艦的最下層船艙?”漸漸的韓梟的視線已經有些適應這裡的幽暗,環顧一週之後開口問道。
得到的回答當然是肯定的。
韓梟看到了身旁的趙鋼蛋,這個倒黴的傢伙在之前跟蘭傑船長的一戰當中也被傷得不輕,小腹上的傷口經過海水的浸泡之後顯得更加駭人,韓梟嘗試着想把趙鋼蛋推醒,可惜現在這個猥瑣的傢伙已經不省人事,不幸中的萬幸是他至少還活着。
“外面的戰況如何了?”韓梟回頭問道。
白鼠妖愣了愣,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從躲進這裡之後我就一直藏在這,最初的時候還能聽到一些靈炮的聲音,之後卻連炮聲都已經沒有,現在只是偶爾會有一些嘈雜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
“我們昏迷了多久?”
“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吧。”
“半個時辰。”韓梟很認真的捏着下巴思考起來,白鼠妖看到這個情況也馬上閉了嘴,結果韓梟想了老半天之後忽然暴躁的揉着頭髮說道:“半個時辰能打成什麼樣啊,這東西到底該怎麼分析。”
白鼠妖忽然石化,難以置信的看着韓梟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麼。看着韓梟那麼認真思考的樣子,她真的以爲韓梟是一個運籌帷幄的帥才,卻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的結果。
“得先想辦法讓趙鋼蛋的傷勢好起來才行。”韓梟放棄去分析戰況的進展,至少眼下能保命就已經是萬幸。只是看着趙鋼蛋哪怕在昏死過去的時候,小腹上的傷口都好像小泉眼一樣在汩汩冒血,韓梟的眉頭馬上皺得很深很深。
“蘭傑船長的刀,有什麼奇特之處嗎?”韓梟忽然想起白鼠妖跟那個大海盜的關係,開口問道。
“刀?”白鼠妖想了想,隨後卻不是很肯定的說道:“我只聽他偶爾說起過自己的那把彎刀,據說好像是用什麼星辰之鐵打造,然後刀身之上淬上了一些特殊的東西,但是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平日裡他都很少用刀的,他更厲害的是拳頭。”
聽到白鼠妖的話,韓梟感同身受的點點頭。可不就是這樣麼,蘭傑船長的鐵拳可真真的是讓韓梟吃盡了苦頭,只是感慨過後韓梟又馬上爲趙鋼蛋的傷勢擔憂起來。如果他的這個傷口仍舊無法癒合的話,就算他是聚靈境修士,就算他是出身什麼神秘部落,該死也還是要死的,人怎麼可能讓自己身子裡的血好像泉眼一樣不斷往外冒呢。
韓梟開始嘗試着把身上帶着的幾種最基本的丹藥給趙鋼蛋服了下去,只可惜效果連“甚微”的程度都沒有,甚至好像還有幾分加重的跡象。看到這個情況,韓梟最後只能忽然一咬牙說道:“你在這好好護着他,如果有人來的話就馬上逃出去,我上去看看給他找找能療傷的藥。”
“太危險了。”白鼠妖很切合實際的勸解道。
韓梟擺擺手,沒有再多說什麼,只能叮囑白鼠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然後他就開始朝着上層的船艙摸去。其實就連韓梟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自己只是昏睡了半個時辰而已,身上的劇痛就已經減少了許多,儘管仍舊沒有徹底消除,卻已經沒有太多的阻礙。
剛離開最下層船艙沒多久,韓梟就聽到不遠處的一個船艙裡不斷有叫罵聲傳出,韓梟小心翼翼的往那邊靠攏過去,竭盡所能的將氣息徹底收斂,耐着性子開始聽着裡面的喊聲。
“給我聽好了,限你一個時辰內給我們造出來一個可以在船艙之間戰鬥的法寶,不要求太多,但必須得足夠我們使用的,如果造不出來,一個時辰後我會親自來收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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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的,韓梟湊過來的時候聽到的已經是最後的一番警告,然後他就聽到一個重重的摔門的聲音,接着就有大概應該是三四個人一起走了出去,走的時候嘴裡還都在罵罵咧咧的。
只聽到了一句完整的話,韓梟也分析不出來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在那些人走後,韓梟卻意識到裡面的炮艙裡似乎只有一個人,韓梟躡手躡腳的又靠近了一些驚喜的發現炮艙的門並沒有關上,順着艙門的縫隙他看到炮艙裡確實只有一人。不過就在韓梟猶豫着要不要鋌而走險的先去劫持一下這艘守護艦的炮手抑或是煉器師的時候,炮艙裡的人卻忽然說道:“既然來了就現身吧,放心,我是不會喊的。”
“嗯,被發現了?”忽然聽到裡面的人說話,韓梟當即一愣,不過卻沒有馬上現身,反而依舊小心的潛伏着,他可不想被對方三言兩語就給詐出來。
只是就在韓梟自以爲是的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的時候,卻聽到裡面的那人又說道:“難道非得我把人喊來你纔開心?”
到了現在,韓梟再不願承認也必須得承認自己的行蹤確實暴露了,只是他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暴露了。可是再無奈也要現身,韓梟只能硬着頭皮輕輕推開艙門走了進去。
推門的時候他還在想着一個最重要的情況,這裡的人既然已經發現了自己,卻不在剛纔人多的時候點破這一點,而是要等到那些人走了才說出來,如此看來裡面的人應該也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打算跟自己說,想到這樣的情況韓梟的緊張情緒倒也平復了不少。
“姑娘,不知咱們有什麼好談的沒有……”韓梟推門而入的時候,已經搶先開口。他會如此輕鬆也是因爲之前聽到裡面傳出的是女聲,只是當他剛說完話,看清楚炮艙裡的人轉過身來之後,他的表情卻忽然呆滯。
同樣,在炮艙裡面的那個女修士轉過身來之後也不禁有些傻眼。
“韓梟!?”
“陳嬌!?”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好久之後纔好像終於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錯。足足愣神老半天,韓梟纔開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韓梟的這一句話問出來之後,陳嬌卻忽然沉默了下去,意志消沉的她看起來就好像受了莫大委屈一樣。看待陳嬌的反應,再聯想到剛纔在炮艙外面自己聽到的那番話,韓梟大概也猜出了個大概,隨後問道:“你是投奔了這艘守護艦,成爲了他們的煉器師,所以他們剛纔纔會那麼嚴厲的命令你?”
聽到韓梟的話,陳嬌多少有些尷尬,猶豫良久之後說道:“其實,我是被抓住的。”
“被抓?”韓梟有些意外的問道:“怎麼會被抓?”
“哎呀,被抓就是被抓,哪有那麼多爲什麼。”陳嬌忽然有些慍怒,這一來讓韓梟更加疑惑。
見陳嬌似乎也不太想就這個話題說下去,韓梟索性說道:“我看你也沒有被監視啊,怎麼不跑呢。”
“跑?怎麼跑。”陳嬌苦笑道:“之前一直在海上航行,沒有船我逃出去就是死,況且,況且……”
“況且什麼?”乾等也沒等陳嬌說出下半句來,韓梟只能主動問道。
陳嬌狠狠的咬着嘴脣,這一刻她竟是像足一個小婦人,又掙扎了一會她才伸手拉住了韓梟的衣袖,說道:“韓梟,你有吃的嗎,能先借我一些嗎?”
聽到陳嬌的這番話,韓梟先是一愣,隨後他才忽然驚醒,一股腦的把儲物袋裡的靈食都拿出來塞到了陳嬌手裡:“拿去吧,盡情吃。”
陳嬌愣愣看着手裡的靈食,這一刻陳嬌甚至感覺自己就好像在做夢一樣,自從出海以來,她就再沒一下子看到過這麼多的靈食。最後她還是不能免俗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把自己疼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但臉上卻洋溢起不可抑制的興奮。
不過興奮過後陳嬌還是及時醒悟,只取了三塊小餅,她又把剩下的靈食又還給韓梟:“我只要這些就夠了。”
“讓你拿着就拿着!”韓梟直接按住了陳嬌的手。
“可是你……”
“我修煉的功法很特殊,我需要直接吃妖獸,這些靈食就算是先借你的吧。”韓梟滿不在乎的說道。
“真的?”陳嬌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
韓梟又是習慣性的擺擺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現在能走嗎?”
“走哪去?”陳嬌問道。
韓梟伸手指了指腳下,說道:“去最下面,我就是從那裡偷偷進來的。”
陳嬌想了一想,最後跟着韓梟逃了出去。儘管在她看來這樣做實在太冒險,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跟了出去。
“這位是?”陳嬌剛走進最下層船艙,躲在這的白鼠妖瞬間警惕起來,還好她又馬上看到了陳嬌身後的韓梟。
“韓梟,她是誰?”陳嬌同樣疑惑的問道。
“說來話長,一會你們在這好好交流一下就行,我還得出去一趟。”
“你還要幹什麼去?”陳嬌下意識說道:“現在正好有機會逃,你還回去幹什麼?”
“這位朋友身上有個傷比較難處理,我得出去給他找找療傷的丹藥。”韓梟指了指躺在地上趙鋼蛋說道:“他的這個傷很奇怪,怎麼樣都止不住血,很頭疼。”
說實話,是在韓梟開口之後陳嬌才忽然意識到地上還躺着一個。不過在看到趙鋼蛋的傷口後,陳嬌卻不禁笑了起來:“這種傷,不是很難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