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辛笛的悲慘遭遇,大家都感到同情,作得一手好死,說的就是他。
“還好只是濺到身上,沒吃下去,要是真吃下去一條鯡魚,連續兩天口都是臭的,臭到靈魂深處。”
“這個小辛吶,年輕人膽子大,精力旺盛,真是想方設法的折騰。”
“就是,今天這麼好的學術交流機會都不能參加了,這不是自找的麼?”
“還好不是在10號頒獎日那天吃這個,否則當天頒獎的音樂廳都不准他進,哈!”
“年輕人吃點虧,長點記性就好了。”
陳浩和葉青坐在小禮堂裡,說起辛笛就忍不住想笑,搖着頭無可奈何。
汪卉一直在旁邊聽着,差點笑成內傷,她拿出手機,果然看到羣裡發的那些內容,看完視頻,她是真的服了這位辛不着調博士,都蠢到沒邊了。
經過一夜的發酵,下面的回覆已經爆發了,辛笛朋友圈裡全是點讚的,還有好事者轉發出去,說辛博士遲早要成網紅!
………………
小禮堂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楊順和桑尼秘書長坐着聊天,談的很愉快。
等時間到了,桑尼走上臺,宣佈交流會開始,感謝今天到訪的來賓,歡迎諾獎獲得者楊順上臺發表演講。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楊順拿着演講稿走上臺。
這是諾貝爾官方組織的學術演講,是技術含量最高的學術交流會,和10號那天的頒獎不同,今天到訪的全是世界各地的知名專家,與腫瘤免疫學,以及相關醫學技術有關的居多。
這也是當年獲得諾獎的科學家,公開傳道授業解惑的一次盛大Party。
楊順雖然征服了諾貝爾委員會,但世界上仍然有不服氣的科學家,這個時候就是給他證明自己,裹挾着諾獎餘威,踩着耀眼的光環,揮舞着學術大劍,砍翻一切反對者的最佳良機。
臺下燈光閃爍,安靜無聲。
穿着一身正裝的楊順一臉微笑,點頭致意說道:“各位下午好,首先感謝諾貝爾大會,將諾貝爾獎頒發給我,我倍感榮幸。接下來我還要感謝各位專家學者的到來,現在,我們來探討一下病毒基因學和人體免疫學方面的知識,我演講的題目是,《可自由裝配的病毒》。”
他的學術報告內容就是DLY-01病毒,以及一部分DLY-02病毒的研究進展。
DLY-01病毒的標記基因已經被科學家剝離出來,這幾段基因以前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它具有精準的識別能力,並且表達出來的蛋白質非常特別,這樣就能被免疫系統識別,而且不會有太多的誤傷。
就好像一羣男人在大澡堂子裡泡澡,幾百人都坦誠相見,展昭帶着抓捕隊衝進來後傻了眼,他們怎麼抓剛剛從怡紅院跑出來的人?
別急,楊順來幫展昭,他先給池子裡撒點DLY-01病毒,讓所有的男人扭一扭,舔一舔,再下去泡一泡。
澡堂就是人體內環境,男人們就是各種細胞,展昭和捕快就是免疫系統大軍。
DLY-01病毒迅速發揮了作用,有一段基因是很罕見的,它對怡紅院的一些物質過敏,比如姑娘們用的胭脂水粉是從大食國採購的,這段基因碰到大食國的東西就會變綠,展昭這下就輕鬆了,盯着這些男人們,誰腦袋上綠了,抓人就是。
當然,綠腦袋的不一定是怡紅院的男顧客,這中間肯定有抓錯的。
但是DLY-01病毒裡面還有另一條基因,它對特定的酒精過敏,比如馬奶葡萄,這玩意兒西域有,大食國有,東印渡也有,但普通老百姓很難喝到,怡紅院裡比較多,客人要是喝了這種酒,碰到這種基因就慘了,身上長紅包。
在大食國胭脂水粉和馬奶葡萄酒的雙重環境中,腦袋綠,身上還長紅包,這下辨識度就高了吧?
要是還有抓錯人的,比如說葡萄酒販子不小心被戴上綠帽子,那就增加其他的基因,總有一款適合你。
DLY-01病毒裡的基因段不止兩個,它有點像樂高積木,一段段拼接起來的,除了病毒通用的主體DNA,特殊有效基因有四個。
DLY-02裡面特殊有效基因有五個,並且呈現出可組裝的特性,這也是在今年,卡羅林斯卡醫學院諸位教授們發現,研究,並且寫出論文的重點。
基因的自由組合,成爲DLY系列病毒的重要賣點。
每發現一段特效基因,就意味着人類某種疾病被治癒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這是醫學發展史上重要的進步,腫瘤癌症,紅斑狼瘡,HIV,風溼性關節炎,這些都是副產品。
這也是爲什麼諾貝爾獎頒發給楊順的重要原因,他手裡握着DLY系列病毒,以及(可能的)全部新基因庫,這纔是最厲害的。
但問題也就來了。
質疑楊順的科學家們最大的困擾就是,這些基因到底是怎麼找到的,是天然存在,還是人工合成,楊順沒給出答案,一直是個謎。
如果是人工製造的基因,這算不算定向的基因炸彈?
或者……基因武器?
人類基因組計劃書裡面揭露了許多內容,比如在人類冗長的DNA分子鏈中,能有表達功能的基因大約三萬個,可用於靶向治療的幾千個,大部分的區段都是沒有意義的填充物質。
不同的人種有不同的基因,這個是毋庸置疑的,黃種人基因,黑種人基因,猶太基因,高加索基因,這些都是不同的。
假設楊順手裡捏着一些針對“猶太基因”東西,是不是可以專門針對猶太人發起一場進攻?如果針對“高加索基因”,歐洲是不是要減少1/5的人口?
霍金的去世,讓他的預言變得舉世皆知,霍金說人類很有可能會毀於基因技術,指的就是這些基因武器。
細思極恐系列。
楊順的報告做了45分鐘才結束,下面是提問和技術交流環節。
很快,臺下科學家們爭吵起來。
舌戰羣儒這事楊順做不到,他本來就不是理論型科學家,做實驗的時間沒有人家浸淫這一行幾十年的人多,他還不到30歲,人家70歲的老教授研究腫瘤50年了,比他年齡還大。
但楊順很聰明地拉攏了很多幫手,光是卡羅林斯卡醫學院,就有十幾個教授受益,都是他的學生。
所以,他的論點,有許多都是這些教授們得出來的,再經過他自己的重新組織,再加上一點點大膽的預言,立刻變成他自己的觀點。
抄襲?
不存在的。
不就是英譯中,再中譯中,最後再中譯英嘛,那麼多知名作家都幹過,四爺,於媽,楊順借鑑這些教授的論點,是給他們面子,他們還要感激涕零,因爲楊順也認同他們,是他們的榮耀。
這,就是開山怪的厲害之處,他說的都是對的。
楊順甚至還有拒絕回答的權力,比如基因武器,這種問題辯不出結論的,而且言多必失,他當然不會解釋,自然有醫學院的羅切斯院長護着他。
要是還有人不忿,鑽牛角尖,楊順就會攤手:“我的藥物全世界都能拿到,DLY病毒的外殼很容易複製,基因DNA鏈我也沒說不允許你們研究,你們有時間在這裡質疑我,還不如回實驗室,多做做幾組感染實驗,說不定下一個諾貝爾獎就是你。”
全禮堂的人鬨笑,楊順都把病毒全球開源了,還有什麼不滿的?
就這兩年時間,楊順在《CA》雜誌上發表的那篇綜述,在全世界SCI論文引用數超過了4萬次,成爲史上引用數量第十名,讓無數世人驚詫,這意味着全世界95%的相關科學家,都在研究楊順的理論,並且認可了他。
《CA》影響因子因此暴漲,從200出頭突破到了260的可怕記錄,歷史最高。
各種證據都足以證明楊氏病毒腫瘤療法是正確的道路,而且有效,爲什麼還有人腦筋轉不過來?
只有一個答案,還是利益放不下,利益集團在做垂死掙扎。
報告會說到最後,快要結束時,楊順有些感慨。
他問道:“十年前,屠教授也是在這裡,在這同樣的房間,向全世界做了報告演講,對不對?”
羅切斯和桑尼都點頭,下面不少觀衆也是知道的,附和了一聲。
楊順看了看四周,找到一個熟悉的人,站在羅切斯院長身邊的安德森教授,他很客氣地笑笑:“而且安德森教授發揮紳士風度,單膝跪地持有話筒半個小時。”
金-安德森教授連忙大聲說道:“能爲屠教授舉話筒,是我的榮幸。”
楊順笑着恭維一句:“能和安德森教授在病毒腫瘤免疫學上有共同的看法,也是我的榮幸。”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一直沒有停。
安德森教授是醫學院副主席,十八羅漢的成員,當時跪在屠教授身邊半個小時不動,這種毫無架子,不在意麪子的真性情行爲,讓看到的人全都爲之動容。
楊順也不例外,他投桃報李,去年在拿出DLY-02號樣品時,給安德森教授的量是第二多的,後者這一年也確實做出不小的成績,發表了一篇頂級Cell論文。
兩人相視一笑,這纔是科學家們真正的心有靈犀,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