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
祝千里喘着氣,很想罵人。
黑墾種業因爲有常守正在,最大的優勢就是蔬菜種子,轉基因青椒,轉基因番茄,轉基因甜菜,轉基因木瓜等等。
但今年情況變了,他們被楊順的種菜APP和各種有機蔬菜種子弄的焦頭爛額,而且楊順許多非轉基因的有機黃瓜,南瓜,草莓,桔子等蔬果種子的質量比他們好得多,這也導致他們的市場份額不斷在減少,常守正發了大脾氣。
這也是祝千里對楊順不滿,還對汪卉不敬,對肖健發脾氣的原因,黑墾種業就指望着華夏化工把楊順吞併下去,自己再趁機把楊順的蔬果種子生意一口吃下!
可誰知道,楊順不是個好說話的人,發起脾氣來,他軟硬都不吃!
楊順本來沒打算和華夏化工產生矛盾的,現在好,主動跳出來一個黑墾種業,他大老虎不想翻臉,但開槍打死一頭野豬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還用得着給好臉色看?
呸!
這裡是植化所,我的地盤,我做主,楊順就是敢在這裡橫!
農業部領導一見楊順翻臉了,連忙站起來打圓場:“楊教授,祝總他不是對你有意見。”
楊順冷笑:“那他調戲我老婆,呵斥我員工,還圖謀我的產業,你們是沒看見,還是沒聽見?祝總,你還想讓我老婆陪你,可以呀,我記住你了!”
一羣人無語,臉上發燒,肚子裡對這個祝總不知道罵了多少次,剛纔貪圖嘴巴快活,現在得罪了楊順,行了,這個爛攤子你自己解決吧。
祝千里氣得拂袖而走,楊順在他快要走出去的時候,大聲說道:“肖健,找警衛搜一下,別讓他把我的種子偷出去了!”
“姓楊的,你別欺人太甚!”
祝千里轉過身,指着楊順厲聲大罵道。
肖健幾人早就看他不爽了,一使眼色,幾個人一擁而上,把祝千里控制住,揪住他的胳膊。
“楊總,別這樣。”
“楊教授,何必鬧得這麼僵呢?”
“楊總,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華夏化工和農業部的領導都站起來,焦急勸說着。
楊順還沒坐下呢,對這些人說道:“BT63轉基因水稻的原稻被來參觀的同行偷走,轉基因水稻因此流入市場,這個責任誰來背?”
BT63一說出來,現場所有人啞口無言,只有祝千里在掙扎中被帶走的咆哮聲。
這時候,袁定洋適時說道:“各位領導,我所有的雜交水稻技術,資料,原株秧苗,全都在這間研究所裡,我可不想以後又出現什麼什麼這個水稻,那個水稻,到時候把屎盆子往我腦門上扣,請大家理解。”
楊順又笑眯眯對衆人道:“對了,搜身只是針對祝總,各位就不必了,我信得過各位領導,但我信不過一個對我有惡意的人。”
他厭惡地看了一眼門口,哼道:“開玩笑也不看看對象,嘴巴臭就是要付出代價。連瑞典國王都對我夫人尊敬無比,他還敢調戲?國內學術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你是諾獎,你最大,好吧?
所有人無話可說,祝千里這確實是自找的,觸誰的黴頭不好,非要找楊順的!
農業部領導和華夏化工的郭總面面相覷,看樣子,臉已經撕破,今天這個談判是談不下去了,以後也別想合作,這個謎一樣的南山植化所,這個驕傲的楊順團隊,沒一個人是好拿捏的。
“慘了,以後世界種子格局,就是華夏,歐洲,鎂國,再加一個楊順,我們這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他嗎的,回去老子弄死這個祝千里,狗曰的!”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幾個億的合作被他給毀了,這王八蛋!”
農業部和華夏化工的一些領導肚子裡大罵,恨死祝千里了。
楊順殺雞儆猴,嚇唬了一下對方,好歹也是中京來的領導,沒有繼續追殺。
談合作是談不下去的,但雙方還是簽了個備忘錄,萬一將來杜邦和拜耳聯手對付華夏,華夏化工和楊順也要儘量聯盟,共同禦敵。
“都是華夏人。”
“都是炎黃子孫。”
楊順和郭總握手,很是客氣,晚上又請大家吃了一頓飯,賓客皆歡。
………………
黑農集團的總部在冰城,好歹也是老牌的上市公司,農墾系統的巨型國企,他們幾十年前就在三亞圈了一塊地,黑墾種業三亞基地面積有三百多畝。
說起農業種子,幾十年前,就有“南袁北李”這麼一說。
“南袁”是袁窿平,做的雜交水稻,有湘省支持,學科帶頭人,雜交水稻之父,屬於根正苗紅的那種,身上有無數個光環,能正大光明地出現在媒體中,還弄了個隆蘋高科,當上市公司董事,賺了大錢。
“北李”指的是李噔海,主要是做玉米的,初中文化程度的育種天才,農民發明家,自己成立的噔海種業也上市了,還兼任了“噔海先鋒”這家與杜邦先鋒合資公司的董事長,坐實了全國玉米大王的稱號,混的風生水起,也賺了大錢。
各行各業,人類只認第一,很少記得第二是誰。
水稻和玉米種子行業,肯定還有另外一些傑出的科學家,可惜大衆都不認識。
常守正就是其中一人,他比不了南袁北李,他沒人要,沒人疼,沒人愛,沒人理。
但他運氣好,二十年前混到一個工程院的院士身份,不想活在南袁北李的陰影下,選擇研究轉基因經濟作物,因爲見不得光,自己沒辦法成立種子公司,最後只能當個黑農集團子公司黑墾種業的顧問,過得挺辛苦的。
每年一入秋,常守正就從冰城飛到三亞,如同南飛的候鳥一樣,幾乎全國所有的農業制種專家都會這樣做,冬天來三亞繼續制種。
今年,他帶着自己的兒子,還有侄兒常威,學生等人,已經在這裡住了兩個多月。
“老師,祝總的電話。”
學生將手機遞給常守正,接過他手裡的記事本,扶着他從田埂高處下來。
常守正輕輕搖着身體,舒緩剛剛站久了的腰肢,問道:“祝總,有什麼事嗎?”
“我到了三亞,剛剛下飛機,馬上過來,你在基地吧?”
“我在田裡。”
“等着我。”
祝千里的聲音有些怪,掛的也很急。
常守正聽見嘟嘟聲,把手機交給學生,搖着頭,這個祝千里要不是仗着和黑農集團董事長是親戚關係,鬼才願意請他來當副總呢。
祝千里是含恨來到三亞,直奔制種基地,見到穿着短袖,在實驗田裡記錄種苗的常守正。
“老常,這個楊順太不是東西了,他當着所有人的面侮辱我不說,還強行搜我的身!”
祝千里叉着腰,氣急敗壞:“他還說,就是要跟我們黑墾種業對着幹,就是要把我們往死裡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
接下來,他罵出更難聽的話,常守正好歹也是個科學家,旁邊還有晚輩和學生,公開說諾獎獲得者的壞話,傳出去不好聽。
“走走,回裡面說。”
常守正把祝千里往基地方向推,回頭招招手,把常威也叫上。
回到基地,祝千里又要開罵了。
常守正攔住他:“祝總,老罵人家解決不了問題。你說楊順拒絕和華夏化工合作,鐵了心要和我們對着幹,你有沒有想過,他會和其他公司合作?”
祝千里連連搖頭:“他不可能與其他公司合作,他收購了紅米農科,全國銷售網點已經覆蓋齊全了,肯定會單幹!”
常守正追問道:“海外呢?他畝產1500公斤的雜交玉米,絕對不可能只賣國內,肯定還要賣到國外,他海外盟友是誰?是默克,拜耳,還是杜邦先鋒?”
祝千里答不上來,本來這些問題準備在談判中詢問的,可楊順堵死談判這條路,他連問的資格都沒有,而且被肖健等人搜過身後趕上車,派了個警衛站在車門看守不准他下車,他只想着奇恥大辱了,誰還記得這些問題?
見對方答不上來,常守正在心裡罵了一句飯桶,豬一樣。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常守正嘆了一口氣,說道:“祝總放心吧,我們現在有了新的收穫,而且新的盟友很快就來了。”
祝千里眼睛亮起來,急切問道:“除了華夏化工,我們還有什麼新盟友?”
常守正故作神秘,就是不說,但他一走,祝千里就把常威拉住,塞了一包好煙到常威兜裡,又恭維了幾句,常威年輕人,很快就被套出話來。
“孟山都!”
祝千里喜滋滋地搓手。
常威連忙說道:“祝總,千萬別跟老師說是我說的,我先走了。”
祝千里擺擺手,示意他趕緊走,自己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越想越興奮,拳頭擊掌了好幾次。
孟山都幾年前被拜耳660億美元收購,但這塊牌子還在,在華夏的多家分公司還是掛着“拜耳孟山都”的前綴。
這麼說,黑墾種業,或者說黑農集團,要抱上世界第一的種子公司的大腿了?
想想都開心!
“哼,姓楊的,等我整理順了,我把你個小東西給打趴下,跪在我面前叫爺爺!還有你老婆,哼哼。”
祝千里越想越興奮,都迫不及待等待孟山都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