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的小漁村,正沉浸在一片傷痛中。
接二連三的離奇死亡,許多村民都在說老爺子勾魂索命,越傳越邪乎,有人感到害怕,匆匆忙忙送完人情財禮,結伴離開漁村。
唯一當過護士的女孩子覺察到不對勁,大伯和大伯母是從港島過來的,死於相同的病症,難道港島又爆發禽流感了?
小護士連忙詢問與張天琦夫婦密切接觸過的幾人,果然,又有人發現自己身體好像不對勁。
尤其是張天佑,父親剛去世,大哥大嫂也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卻沒有傷感,彷彿中了詛咒一樣,身體還有些亢奮。
等二伯張天佑把自己的奇怪感覺說出來,小護士暗叫不好。
她躲在房間,打電話給自己的一個流行病醫生朋友,結結巴巴問怎麼辦,是不是港島禽流感爆發了。
朋友很慎重,問清楚後,小心安撫着她。
一個小時後,來自縣城的醫生車隊,警車,防化快速部隊,將漁村包圍,扣住上百個正在吃飯的鄉親。
帶頭的人穿着防化服,戴着呼吸面罩,揮手道:“全部控制住,每個人都檢查!”
華夏的流行病預防工作一直走在世界前列,他們設定了一套快速反應機制,從2003年那次開始,華夏吃一塹,長一智,最近十年以內,都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流行性疾病。
流行疾病最困難的就是預防。
這種事情吃力不討好,就像各種重大危險事件一樣,防範於未然,兢兢業業做了多少年預防,沒出一起事故,可是外界看不到你做出的成績。
而一旦爆發大問題,救援隊上場,領導指揮,造成多少巨大損失都無所謂,但媒體一定會記住這些參加救援的英雄人物,記大功一件。
這種制度被人詬病了無數年,幸虧華夏衛生系統有一些強勢的官員,堅持流行病預防工作,CDC華夏疾控中心這十幾年一直在保衛着華夏老百姓。
比如現在,小護士電話打過來,醫生朋友立刻意識到不對勁,連忙通知相關單位,疾控中心向縣醫院覈實後,立刻派遣警方多部門參與協作,先把人控制起來再說。
“誰是張曼?”
防化服的領導舉着擴音器大聲問道。
小護士連忙站出來,旁邊幾個全面保護的醫生趕緊上前,將她帶到旁邊,仔細檢查和詢問。
“你趕緊將鄉親們的名單列出來,讓主家對照名單,找到這幾天來過,但今天不在場的所有人。”
“好……好的,真的是禽流感嗎?”
“不好說,所以要把所有人都叫回來,免得擴散出去。另外,張天琦夫婦的屍體我們要帶回去化驗,希望你們配合,做好家屬的安撫工作。”
“我不想死……救救我們……”
小護士張曼看到全副武裝的疾控人員,從內心深處感到畏懼,她在讀衛校時,就聽老師說過2003年那次,醫護人員死亡率是最高的,因爲接觸病人最多。
白大褂領導鄭重承諾:“放心,我們會努力救活每一個人。”
漁村這邊好說,鄉親們吃白事宴席要吃七天,今天大部分在場,那些膽子小的漏網之魚,還有這幾天接觸過的人,也全部被叫了回來。
疾控中心帶走張天琦夫婦的屍體後,立刻進行解剖檢測。
只是檢測結果需要時間,至少72小時纔有結果,誰都說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病,沒拿到準確的報告。
任何流行病要想根治解決,必須找到根源,否則救治速度永遠趕不上傳播速度。
CDC華夏疾控中心,30多歲的陳建寧醫生正常上班。
主任將他喊到辦公室裡,下達命令:“我們要你立刻去一趟港島,調查一週前張天琦夫婦乘坐的航班。港島疾控中心的人會蒐集最近幾天的突發死亡事件,配合你的調查,希望你能找到之間的聯繫。”
“明白。”
陳建寧收到任務,5個小時後就到達港島。
港島疾控中心的響應速度非常快,因爲這幾年禽流感,他們與CDC時刻保持着緊密聯繫,很快就將最近這幾天港島地區的疑似病例統計出來。
港島這幾天死亡8人,疑似病例25人,病症全部相同,畏寒,咳嗽,神經亢奮,呼吸困難,由於港島人口的流動性非常強,他們根本就追蹤不了所有人的去向,不敢100%保證所有病人都在控制之中。
這兩天,陳建寧調取機場的監控錄像,調取該航班大部分可疑人士入住的賓館錄像。
他們將這些病例排列出來,發現張天琦夫婦是最早發病的人,按道理來說他們倆纔是病毒的源頭。
“張天琦夫婦所在的航班有500多人,他們大部分都融入到港島,少部分人經港島轉機,去了東南亞等國,還有回鎂國的,名單分別是這些。”
“我們問過鎂國方面,西海岸疾病中心彙報,已經有鎂國公民死於同樣的病情,第一例鎂國病人當時在飛機上的座位就在張天琦夫婦身邊。”
“那我們能不能推論,是張天琦夫婦從鎂國帶來這種致命病毒,在港島中轉,感染輻射了其他國家的旅客?”
“爲什麼不說這些人在舊金山就感染了病毒?”
“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港島是最大的爆發源,除非你們能夠拿出鐵證,否則我們不能向公衆宣佈。”
港島疾控中心的官員很慎重,在沒有證據之前,冒然通過廣播電視媒體向公衆發佈預警信息,很可能引起民衆恐慌。
這時候,陳建寧的電話響起,疾控中心的解剖結果出來了,發到他們的手機和平板上。
從DNA鏈來看,這是一種感染能力極強的新型病毒,繁殖速度極快。
從屍檢結果看,病毒對人的大腦和神經以及肺部有極強的破壞能力,傳播方式可能有空氣,身體接觸,體液等渠道,咳嗽應該是主要傳播渠道之一。
從死亡比率來看,這是比2003年還強的一種變呔攻擊型流行病毒。
這下,沒有人敢再隱瞞,港島疾控中心立刻向政府彙報,向民衆宣佈這件事,並且派出大量醫護人員調查每一個可能感染的病人。
世界衛生組織接到華夏方面的彙報,將這起迅速爆發的流行病案例列位今年最嚴重的安全事件,開始大範圍調查。
舊金山成爲第一個被調查的鎂國城市,這些天連續死亡11人,疑似病例45人,還有更多的病人躺在家裡休息,以爲是春季流感,躺一躺就好了。
除了張天琦夫婦死在華夏之外,他的同事湯姆,去港島出差一圈的阿歷克斯,還有舊金山動物園的一些員工,唐人街幾個開餐館的餐館朋友,死了不少,另外在這些餐館吃過飯的市民,都被列位懷疑對象。
範圍越來越大了。
早上10點,正在工作的苗芳菲接到舊金山衛生部的電話,覺得莫名其妙。
“你好,請問是苗女士嗎?”
“我是,你們是誰?”
“我們是舊金山衛生局,我們從聖勞倫斯幼兒園得到您的電話。我們想確認一下,您的孩子在十天前,是不是去舊金山動物園遊玩,並且與一個華裔員工拍照?”
“是的。”
苗芳菲記起來,老苗還給她看過那張照片。
接下來,衛生部官員說的話,讓苗芳菲目瞪口呆,聽說張天琦和同事都死於奇怪的病毒感染,很有可能就是病毒感染源,這讓她一下子沒忍住,吭哧哭出聲來。
“我們希望你趕快帶着全家人來舊金山衛生局接受檢查,聖勞倫斯幼兒園的所有兒童以及他們的家長都要接受檢查。苗女士,這不是開玩笑,已經死了很多人,請你配合。”
苗芳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斷電話的,她回過神來,趕緊跟楊順打過去,帶着哭腔說道:“福惠和福澤有可能被病毒感染了,我們全家人都可能被感染,怎麼辦?”
國內這時候是凌晨1點多,楊順瞬間清醒過來:“你別急,慢點說,怎麼回事?”
汪卉也在身邊醒過來,聽見楊順嗯嗯啊啊,寂靜的夜晚她能清晰聽到苗芳菲的哭泣聲,說苗福惠和苗福澤可能傳染了致死病毒,她的心也揪起來。
楊順心思迅速轉動,按道理來說,苗福惠和苗福澤應該是免疫力超強的人,不太可能染上致死病毒。
他問道:“你和苗伯伯他們有沒有感覺到身體異常,難受什麼的?”
“沒有。”
“你這樣,先別急着去舊金山衛生局,我來打電話問問朋友,看怎麼情況,這麼重要的大事,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半個小時內,我給你回電話,再安排。”
掛斷苗芳菲的電話後,汪卉也緊張起來:“什麼情況?”
“有可能是強致死的流行病毒,估計和2003年差不多,或者更厲害。”
楊順親了親她的額頭,披好衣服下牀,這種事情恐怕只有華夏疾控中心的人才知道。
很快,他打聽到一點消息,病毒似乎傳到內地來了。
聽說從機場送張天琦夫婦去老家的司機,還有幾個機場安檢人員,也發現了症狀,華夏疾控中心將警報調高到了8級,最高等級是10級,出於維穩,還沒有向民衆宣佈。
問題很嚴峻,楊順皺起眉頭,開始穿衣服,對汪卉說道:“叫灣流準備好,我現在就去舊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