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亂軍心
呂王剛剛佔領城門,放江待一進去之後,心中總是有隱隱不安的感覺,這得手的未免也太容易了些,心頭的石頭還沒有放下就只見燈火通明,大批的人馬不知從哪冒了出來。
糟糕,中計了!呂王在心中懊惱的喊道。兵力的懸殊讓他根本無心戀戰,帶着部下往城外撤退。好在部下都拼死保護,呂王才九死一生的逃了出來,身上也是帶了好幾處的傷。
“呂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迎面來接的江待一跑到呂王面前,興奮的說道,這也是他今天唯一值得高興是事了。
跟在身後的章影,停下來氣喘吁吁的說道:“呂王您可算是回來了,我大哥一直在這等您呢。”
呂王的狀況並不好,這一路上都是被貼身的兩個護衛攙扶回來的,“江少將軍也回來了”呂王見到江待一便是這一句,“那就好,那就好,還有反敗爲勝的機會。”
藉着並不明亮的月光,江待一看到了呂王的夜行衣被染上了好多片的血跡,身上的傷口也是好幾處,有的血已經凝固,有的還在往外咕咚咕咚的淌血。
“您受了這麼重的傷,快,我帶您回去治傷。”江待一連忙從護衛的手裡接過呂王,足尖點地,一躍而起,向營帳飛去。
江待一帶呂王回去的時候,營帳早就是一片靜謐,全軍都累壞了,現在正是睡的香的時候。江待一也懶得去傳軍醫,反正都是些外傷,自己對這些傷的處理能力比那些個隨軍的大夫不知要強上多少。
把呂王放到他自己大帳裡的牀上,江待一用自備的上好的金創藥給他療傷,處理好刀傷後,又把他胸前折了的兩根肋骨給重新接上。
“少將軍可是懂醫術?”呂王看他如此熟練是手法,不禁問道
“我家中有個妹妹醫術高明,她把這些基本外傷的處置方法都教給了我,說我將來上戰場一定用得到。”
“妹妹?”呂王換下破爛不堪的夜行衣,穿上了一件黃色的錦緞寢衣,“江家不就只有你一個兒子嗎?”要是連盟友的基本底細都摸不清楚,那呂王這一方霸主也甭當了。
江待一有些彆扭的轉身去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剛纔只顧着治傷,沒理會那些男女有別的規矩,但自己怎麼說也是女子,有男人當着自己面換衣服總是覺得有點不妥。“哦,我的一個義妹,剛剛在外面的那個書生模樣的是我的義弟,我們三個就如同親生兄妹一樣。”
“原來如此”呂王繫好最後一個釦子,“多謝少將軍爲我治傷”。
江待一收拾好東西,頷首道:“小事而已,呂王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擾了。”
“少將軍好走。”
江待一回了自己的大帳,只見一大木桶的熱水正冒着嫋嫋的熱氣,章影正伸手試着水的溫度,見他回來了,微笑道:“大哥,在外面打了一天仗了,洗洗身吧。”
認識這麼久了,江待一是女子的秘密在章影這也不再是秘密了。記得剛知道此事的時候,章影着實也是吃了一個大驚,無論是從外表還是性子都看不出他有半分的女兒氣,要不是江待一親口所言,李靚又言之鑿鑿,還真是不敢相信。知道江待一是女子之後,兩人在一起更是親密無間,再無顧慮。
江待一心中一暖,微笑道:“多謝了,你也快歇着吧。”
章影打了個哈欠,道:“還真是困了,那你洗完澡也快睡吧。”說完,就躺在了氈毛牀的裡側。
江待一身上還有幾處傷,不能泡在浴桶裡,只用毛巾擦了擦身,洗去一身的血污,簡單的處理下傷口,換上套乾淨的衣裳,躺在牀上,沉沉睡去。
江待一睡的時候就已過丑時了,所以只睡了兩個時辰就又起來了,他起來的時候章影還沒有醒,便輕手輕腳的穿好戎裝,披上大氅,走出了營帳。
迎面就是一陣的冷風,江待一不禁打了個寒顫,呵了口熱氣,去了呂王的大帳。掀開帳簾,只見滿滿一帳子的人,各位反王都圍坐在半躺於牀上的呂王的身邊問候傷情。
見江待一進來,有的招呼了一聲,有的頷首示意,有的乾脆當作沒看到。“少將軍,怎不多休息一會兒,身上的傷要緊嗎?”呂王禮貌得體的問候道。
江待一頷首道:“我身上的傷都是小傷,不礙事,倒是呂王爺您要好好照拂身體,你現在的傷勢可是不輕。”
“哼,要不是有人自以爲是的亂指揮,呂王又怎會受如此重傷。”一大鬍子反王嘲諷道。此言一出,便有人跟着附和說些風涼話。
“誒……”呂王擺手道:“所有的作戰計劃皆是大家一起商討過的,怎能將責任推之少將軍的身上呢。”
江待一頗帶感激的看了呂王一眼,又冷冷的看了一圈其他的人,贏了就是大家的功勞,輸了就是自己一人的責任,還以爲都是些英雄豪傑呢,原來也是良莠不齊。
“呂王說的是,想來這偷襲的主意還是我出的,不能全怪江將軍。”玉豹子難得面帶慚愧的說。
大鬍子默然冷哼一聲,捋了捋下巴上如野草一樣雜亂的鬍子,“纔來個半個月我帶來的四萬人就死傷了過半,這筆買賣我可是虧大了,江少將軍,你說是吧?”
捧臭角的人總會有的,立馬有人說:“有的人把自己的兵安排在最後,衝鋒陷陣送死的就讓別人來,難怪大鬍子會損失這麼多人。”
刺耳的嘲諷,陰損的話語,饒是脾氣再好的人臉上也掛不住了,江待一橫眉冷道:“戰爭的輸贏豈可與生意上的得失相提並論,足下想的未免太狹隘了些。陣法本是一體,前後並無差別,囚龍陣的後方又是關竅所在,我帶來的兵都是經過我日夜訓練層,排兵佈陣更是必修的功課,所以我才讓他們擔此重任,不知足下的軍隊可習過隊列陣法?我想應是沒有,若有的話想必就不會由此一問了。”
“啪”的一聲,大鬍子怒拍大椅把手,倏地站起來,漲紅了臉,喝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就你江家的兵是正規軍,我們都是草寇流匪。你既然這麼說的話,那我也把話給你撩這,老子也不想跟着你個黃口小兒幹了,人馬損失了不少,糧草更是被燒了個精光,這仗哪裡還有個打?我看還是趁早散夥算了。”
江待一毫不示弱的反駁道:“足下難道沒有聽過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這句話嗎?不可一世的大秦帝國最終不還是被楚霸王項羽給滅了,我們現在不過損失了幾萬人和一批糧食而已,怎能輕言放棄?”
大鬍子不屑道:“你以爲你是楚霸王,有定乾坤的本事嗎?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少在這裡煽動大家爲你送命!”
顯然江待一所有的耐心都已經用盡了,怒目圓睜,右手緊握腰間的佩劍,義正言辭喝道:“汝等鼠目寸光之輩,豈可與爾共謀天下之偉業!你要走我絕不阻攔,但你要是再在這裡動搖軍心,我定依軍法斬你於三軍之前!” 似乎是被江待一的威懾力所震,大鬍子的氣焰弱了下來,只逞強的說了句,“我懶得與你爭,今天我就撤兵,看你怎麼打這仗。”說完,就憤恨的拂袖而去。
大鬍子一走,一直附和他的那個,也就跟着要撤軍,江待一轉身側立,淡淡的應了句“請便”。
呂王看已經走了兩個,不想讓事情再擴大化,連忙道:“本王已經向靈州休書求援,相信不日糧草,援軍就可抵達。”
本在猶豫的李莽和玉豹子聽到呂王的話,就如吃了一顆定心丸,思考了片刻,便都同意留下來繼續作戰。
大帳的氣氛繃得有點緊,李莽和玉豹子面面相覷,最後都起身,擇了個理由離開。江待一長出了口氣,朝呂王謝道:“多謝呂王信任,肯仗義相助,派來糧草和援軍,這份恩情在下記下了。”
靠在牀邊的呂王,動了動身子嗎,挺直腰,含笑道:“少將軍言重了,你我盟軍,爲的是共同的利益,自當同心同德。真不知若又一天我們換了立場,變成對陣沙場的敵我兩方,你我該當如何?”
江待一抱拳道:“若真有那一日,在下定當效仿晉王重耳,退避三舍。”
“哈哈……”呂王朗聲大笑道:“少將軍好氣魄,好義氣,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呂王笑的太過用力,扯到傷口,吃痛的“嘶”了一聲。
“小心”江待一身體前傾,伸手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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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王擺了擺手,自嘲道:“不打緊,倒真是應了樂極生悲這句話了。”
江待一見無事了,便請辭道:“呂王玩笑了,您且好生養着身體,我先出去忙了。”
呂王點頭應道:“好,你去忙吧,現下穩定軍心是最緊要的,還要勞你多費些心。”
“您請放寬心,我知道,會小心應付的。”說完,江待一朝他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