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預料,李安石還是忍了,彬子都嘖嘖稱奇,段雪萍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李安石丟人,甚至覺得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李安石已經贏了。在場的無論誰不是非富即貴,從小到大活的暢通無阻,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他們憑什麼忍讓,其實李安石跟他那羣狐朋狗友比起來,已經高出了一大截。
“石頭哥...”小馬難以置信的瞅着李安石,嘴裡小聲嘟囔着,這完全不是曾經李安石的作風,不得不說,即便是腦子不算太靈光的小馬,都看出了李安石變了,雖然這種變化不算好,但也絕不是壞。
“閉嘴。”李安石只回了兩個字,他是想看看這紅星閃閃的老闆到底還袖手旁觀多久。
“彬少,不如這樣算了,給癩子個面子,李少要是脾氣上來,恐怕你們幾個也得遭殃。”人羣最後,一個帶着蛤蟆鏡,留着一個雞冠子頭,穿着一身顯眼黑貂的男人陰陽怪氣道,語氣中有幾分和氣,更多的是嘲諷,說是火上澆油也不爲過。
“你算哪根蔥...”彬子話還沒說完,就被那理着板寸的男人打斷道:“癩子哥,年輕人小打小鬧,還需要你老插手。但允許你護犢子,也怎麼得讓我們出口氣不是。”
有着癩子綽號的男人扭着手腕,嘴角輕輕揚着,那張臉異常的邪,蛤蟆鏡下的眼不知道是在瞅着這個叫駱陽男人,還是瞅着飛揚跋扈的彬子,還是瞅着表情難看到極點的李安石。
“你想怎麼樣?駱少。”癩子玩味道。他不是紅星閃閃老闆,也沒有正經的職位,只處理一些暗地裡棘手的事,也正是靠這傢伙,紅星閃閃所發生的幹架才大事化小。
“你想怎麼樣?癩子。”駱陽往前走出兩步,正好站在彬子前,誰是這個圈子的核心可想而知。
癩子笑了,不過那張臉笑起來也是那副讓人打哆嗦的表情,對身邊壯的想個小山,國字臉的男人道:“國輝,把蔡餘裕的手給我打佘嘍,出事怪我頭上。”對事情的經過,除了當事人以爲,最清楚的當然是這個一直在旁觀的癩子。李安石的一個叫蔡餘裕的朋友,在酒吧對杭州一夥人中的梨花動手動腳,然後就順理成章的發展到這種地步。
那黃毛聽到癩子說的話,嚇的冷汗都出來了,使勁拉了拉護着他的李安石。
“知足吧,手打佘了還能再接上,吃點虧對你不算壞事。”李安石淡淡道,沒有瞅蔡餘裕那可憐兮兮的目光。一個男人要是都不能把自己所犯下的事擔下來,也沒有人會爲他承擔。
蔡餘裕一臉死灰,看着那個接近兩米的漢子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像是提小雞一般把自己提起來。
整個停車場迴盪着蔡餘裕殺豬般的叫聲。
“這下您滿意了吧?”癩子的表情也一點一點的變難看起來,幫着外人欺負自家爺們,即便是爛泥,也多少有點不痛快。
“我們現在就走。”駱陽當然心裡有數,對彬子使了個眼神,雖然彬子很是不情願,但還是一臉嘲諷當着這羣北京大少的面離開了停車場,感覺比上了幾個水靈的娘們還要痛快,誰說上了帝都就要低着頭做人?幾人剛走幾步,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這停着最低都有百萬豪車的停車廠門前站着一個推着自行車,一身藍色建築服的男人。彬子正想取笑什麼,駱陽卻停住了腳,一臉凝重的說了幾個字:“再等等。”
彬子一臉的莫名其妙,但駱陽露出這種表情代表着什麼他也清楚,除了那兩位會杭州有事的男人,駱陽,彬子,段雪萍,梨花就這樣站在停車場門口,梨花歪着腦袋看着這騎自行車的猛人,駱陽一臉的凝重,段雪萍若有所思,彬子在一旁抓耳撓腮。
“都散了,誰亂嚼舌頭別怪我不地道。”癩子看着走遠的杭州一夥人,又變回陰陽怪氣的聲音。
沒熱鬧當然沒人會多留,不一會停車場只剩下了寥寥幾人,蔡餘裕也被小馬火急火燎的帶去了醫院,僅僅佘了一隻胳膊,就哭的像是死了爹媽一般,讓李安石很是反感。
“走了。”李安石也不理癩子,轉身就走向911,突然發現就在地下停車場門口站着一個挺面熟的男人,要不是這傢伙還推着一輛鏽跡斑斑的自行車,李安石還注意不到這奇葩的貨。
癩子也停住了腳,瞅着這個彪悍人物,只有他身後的唐國輝皺起了眉頭。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李安石問道。
趙匡亂沒有說話,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向李安石,唐國輝如臨大敵一般,低聲說了句:“癩子,叫大老闆過來。”
癩子一臉的難以置信,唐國輝這個死板木頭哪裡會開玩笑,他也不是傻子,這種彪悍人物,就算直接掏出兩把AK47也不是沒可能。
那副眼神,李安石突然想到了什麼,這傢伙不是在小興安嶺樹林裡見到的那個野人嗎?怎麼跑這裡來了?雖然心中有些萬千疑問,但李安石發現自己的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在小興安嶺中或許只是這傢伙警告的眼神,而在這這傢伙的目光完全是看死人的目光。
“我想跟你談點事。”趙匡亂終於開口,站在離李安石五六米的地步,就這樣看着李安石,一秒,兩秒,三秒。
李安石有些喘不過起,習慣性的往後退了兩步道:“你想談什麼?”
“談你們是怎麼整死了我姐。”趙匡亂沉着聲道,身體突然像是脫弓而出的箭一般,瞬間出現在李安石的眼前,李安石還沒來得及躲閃,一雙佈滿老繭的手就按着李安石的腦袋狠狠的砸在了車蓋。
“咚”的一聲,保時捷的車蓋硬生生凹了一塊,李安石滿頭是血的倒在了地上。趙匡亂看着手上的血,發現自己仍然控制不住這個憤怒,又或者一輩子都控制不了,每當他想想那個可憐的女人,想想自己衣服的補丁,想想冰天雪地裡她揹着他上山撿柴,他就忍不住想做些什麼,不管什麼是對是錯。
“你TM瘋了!”癩子的聲音隨着梨花的尖叫第一時間打破了這停車場的平靜,之後唐國輝直接衝了上去,猛的一記鐵山靠,把神遊其外的趙匡亂直接撞了個正着,那一百來斤的身體直接飛了出去,是真的飛了出去,唐國輝一臉茫然,他想不到這個速度快到令人髮指的傢伙爲什麼沒有躲。
“萍姐,帶梨花出去。”駱陽皺着眉頭道,慢慢脫掉外套,露出壯碩的身體,由右臂到脖子盤一條黑龍刺青。
段雪萍點了點頭,看着那個被撞飛,倒地不起的神秘男人,牽着小臉煞白的梨花離開停車場,北京真是塊事非之地。
“死了吧...”彬子看着那被撞飛五六米的彪悍傢伙,再看看唐國輝那恐怖的身板,那一下子撞擊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彬子,你不是挺崇拜練家子嗎?這可比那些武打電影好看多了。”駱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暗歎晦氣,要是李安石在這停車場死了那就出大事了,就算自己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他可不奢望這癩子會爲自己作證。
彬子點了點頭,他會點散打,揍兩三個壯漢還是沒什麼問題,但要是把他換成李安石,他想結局肯定不會比這個強。
“變態啊...”彬子喃喃着,突然發現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財富變的如此的不堪一擊,自己的命運什麼時候逃脫出別人的手裡?
癩子衝向已經神志昏迷的李安石,發現暫時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也鬆了口氣,要是李安石真在這裡死了,不光光是發生糾紛的駱陽,就算自己也得吃刀子。
就在這時,倒在地上的趙匡亂搖搖晃晃的起身,要不是他臉上流着的血,彬子真敢把趙匡亂當成神仙給供起來。
毫無徵兆,似乎已經受到重擊的趙匡亂再次衝了上來,唐國輝剛剛也見識到了這傢伙的速度,所以早有準備,但真面臨那張如狼一般的臉時,還是心裡猛的一顫,那不是人該有的眼神。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趙匡亂憑空躍起,一腿竟踢到了唐國輝的右肩高度,唐國輝頂着雙臂擋住這毒辣的一腿,左肩突然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自己將近二百斤的體格轟然倒地,沒有任何的懸念。
彬子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剛剛自己看到了什麼,這個瘋子剛剛在空中簡直是做出了幾乎不可能的動作,左鞭腿剛落腳的瞬間右腿緊接着踢打了上去,力量更不用說,這體格變態的唐國輝都沒有扛住,要是他知道這個趙匡亂曾經跟黑瞎子肉搏過,就不會太驚訝趙匡亂的力量,趙匡亂的彪悍,是被小興安嶺的那座無名大山給逼出來的。
趙匡亂不算很好看的落地,唐國輝掙扎着站起,左臂的樣子似乎是斷了,只有右手還能握緊拳頭,滿頭大汗的看着趙匡亂。
駱陽望着那個搖搖晃晃站起的趙匡亂,那似乎沒人瞧得起的身板,腦海中只想到摧枯拉朽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