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射箭,這兩個技藝通常是連在一起的,弓馬嫺熟,很好的反映了一個人在軍事上的水平,是以,在騎術考教之後,便迎來了箭術的考驗。箭術考驗沒什麼花樣,就是射靶子。
如果說騎術考驗的時候還有好馬劣馬的因素,射箭就純粹是看個人技巧了。同樣的靶子、同樣的距離、同樣的弓和箭,如果射不出同樣的環數,那還有什麼好講的呢?
當然在射箭考教中,環數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能不能射中靶子上的紅心,每個人十箭的機會,只要有一支箭射中紅心,就算通過。當然,那些一心苦練技藝想要出人頭地的孩子也可以表演一下箭箭紅心的技藝。
十次只要有一次中就算合格,乍一聽好像很簡單,可是仔細想想,你要是箭術基礎紮實,能射中紅心,那麼射中一次和射中十次有什麼區別呢?可你要是箭術基礎不紮實,就算給你一百箭的機會,也甭想射中紅心。當然,如果你人品特正,閉着眼都能蒙中紅心,這個世界已經無法阻擋你出人頭地了。
奪!
一個少年瞄了許久,鬢角的冷汗都染溼了衣領,終於手一鬆,弓弦震顫,羽箭飛旋,精準的命中了百米之外的箭靶——邊緣。差一點就脫靶。
在衆多參賽者的噓聲中,那名少年的臉色都快成了鍋底色,咬着牙又拔出一根箭,憑着剛纔的感覺,果斷的射出了一箭。羽箭直接擦着箭靶釘在後面的草靶子上,頓時引起了鬨堂大笑。
那個少年黑着臉繼續射,結果一箭不如一箭,除了第一箭釘在了箭靶的邊緣,剩餘的九箭竟然全都脫靶,更好笑的是最後一箭,竟然還沒飛到箭靶處就落在地上,頓時周圍傳來一大片“陽痿”的唏噓聲。
陽痿無處不在,每一處箭靶前都有脫靶的羽箭,也有中途落地的羽箭,別說正中紅心,能夠保證十箭全都中靶的都沒幾個。當然,歐根妮家族也有一些擁有真本事的後輩,開弓拉箭一氣呵成,動作如行雲流水,旁人都沒看到羽箭的軌跡,那邊,紅心上就出現一隻正在不斷顫鳴的羽箭。每出現一次正中紅心,就會響起一片歡呼,這說明,有一個人通過了考覈。
很快,熊孩子們開始登場。
“海倫姐,我平常雖然也練過射箭,可是我的箭術很水的啊,我最好的成績也就是十箭八中。”
“十箭中了八次紅心,還有什麼水不水的,你埋汰我們呢?”
“是中了八次靶,不是紅心。”
修的一身本領,實力都有了質的飛躍,這些熊孩子們一心想着在最後的比試中一鳴驚人,讓家族中的長輩們另眼相看。可是射箭這一關如同攔路虎,誰也不敢說自己會不會發揮失常或者什麼。能做的,只是盡人事,聽天命。即便身爲熊孩子首領的海倫也只能說一些勉勵的話。
“海倫姐,或許我有辦法!”
這時候,其中一個熊孩子底氣不足的說道。
“你?平常練級的時候你就會在後面加血蹭經驗。加的血可有可無,蹭得經驗一分不少,這種時候就不要再來跟我們添亂了。”
如果嶽川聽到那個熊孩子的話,一定會深有同感的點點頭,因爲當年嶽川第一次遇到聖騎士的時候也是這麼感慨的。加血墨跡半天,加的血量還不如這段時間自動回覆的呢,真是半點都不能多。但是經驗裝備和金錢卻要分走一份,一點都不能少。
聽到小夥伴的話,那個熊孩子頓時氣得臉都紅了,他哼了一聲,拿起一張弓一支箭,跟裁判打了一聲招呼,便向着劃定的位置走去。
“哎,每個人十隻箭,你怎麼纔拿一支?”
聽到裁判的話,那個熊孩子胸膛一挺,說道:“一支箭定勝負。”
裁判搖了搖頭,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孩子他見多了,所謂的一支箭定勝負,不過是給自己製造壓力,或者說裝比。反正水平擺在那的,一支箭還是十支箭根本沒有多少區別,都是輸!
不過,這話聽在海倫等人耳中就有了不一樣的味道,因爲他們知道,自己的小夥伴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有着必勝的信念和把握。或許,他真有什麼依仗也說不準。
一道淡淡的金光從那個熊孩子手掌中涌現出來,隨後迅速附着到箭支的鋒矢上,原本略顯黝黑的鋒矢竟然浮現出一抹淡淡的金光。只是在烈日的照耀下,這一抹金光根本就不起眼,所以根本沒人察覺。
奪!
弓弦震顫的聲音還未消散,箭桿震顫的聲音便遠遠傳來,衆熊孩子都吃驚的看着不遠處箭靶上那一根正中紅心的羽箭,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他嗎不科學!
幾個熊孩子心中同時想到,因爲他們平日裡朝夕相處,對於彼此的實力都知根知底,剛纔那個射箭的傢伙,運氣爆棚的話或許還真有正中紅心的可能,可要是認認真真去射,射光一壺箭能出個八環九環就不錯了。
一旁那些正等着看熊孩子們出醜的紈絝少年和貧寒少年們都驚呆的瞪大了眼睛。如果熊孩子出個紅心,倒也沒什麼驚奇的。可關鍵是這個熊孩子在射箭之前似乎就已經知道了結果,只拿了一支箭,也就是說,他不是堵得或者蒙的,而是有十成把握的。
這得多恐怖的射藝?多強大的信心?
不過,那些紈絝少年和貧寒少年都自我安慰道:運氣!運氣,這一定是運氣!下一個就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下一個,正是之前鄙視聖騎士的那個熊孩子,這傢伙雖然心中惴惴,可是平時比自己差的傢伙都一箭正中紅心,自己怎麼能慫了,於是接過弓箭,大踏步的走到射箭之處。只是他謹慎了許多,十隻箭一隻都沒少。
好運女神似乎去偷情了,這次熊孩子連射九箭,一箭不如一箭,前幾箭雖然沒有中紅心,至少還都中靶子了,可是後面幾箭頻頻脫靶,發揮水準連平日裡的訓練都不如。
握着手中最後一支箭,那個熊孩子都要哭出來了,這一箭射出去,可就立判生死了,要麼出人頭地,要麼籍籍無名,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啊。
“哥,你是我哥,剛纔算我錯了,看在咱們兄弟的交情上,你就拉小弟一手吧,以後小弟給你鞍前馬後的伺候。”
看到那傢伙服軟,剛纔那個聖騎士熊孩子哼了一聲,小胸脯又挺了一下,好像一隻驕傲的小公雞,然後慢慢踱到小弟身邊,手中閃過一道隱晦的金光,附着在羽箭的鋒矢上。
“射吧!”
那個熊孩子迷茫的瞪了瞪眼,臉上浮現出氣急敗壞的神情,“我靠,你這是見死不救啊,不就是抱怨你幾句,用得着這樣麼。”
一旁的海倫也看不過去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說道:“叉叉叉,咱們是至親的兄弟姐妹,平時說話有什麼不當之處也別往心裡去,能幫的忙,還是要幫一下的。”
那個聖騎士熊孩子不敢反抗海倫,扭過頭去對着那個小夥伴說道:“你個睜眼瞎,瞪大眼睛瞄準一下箭靶試試再說,我草!”
熊孩子依言端弓搭箭,用羽箭的鋒矢瞄準百米外的箭靶,頓時,眼前出現異象,那景象嚇得熊孩子險些手一抖將最後一支箭射出去。好在他緊緊控住弦,這纔沒發生意外。
擦了把冷汗,這個熊孩子心中暗罵一聲:我草,沒想到那個草包聖騎士還有這技能,這他媽簡直是把箭靶放大了十倍,拉近了十倍,別人都是百米外開弓,自己這是十米內開弓,要是還射不到紅心上,可以他嗎抹脖子了。
沒錯,當熊孩子眯起眼睛用鋒矢瞄準紅心的時候,眼前景物一晃,原本渺小的箭靶竟然大了十倍不止,人與箭靶之間的距離也好像縮減了十倍,難怪剛纔那個草包聖騎士敢信心百倍的只拿着一支箭,這種距離和大小還射不到,就是一萬隻箭也白搭。
奪!
毫無懸念,一箭直中紅心。周圍的人全都驚呆了。
這叫什麼事?原本一箭比一箭水,都到了脫靶的地步,怎麼最後一箭超水平發揮,直接正中紅心?這他嗎怎麼回事?
那些紈絝少年和貧寒少年們有心喊作弊,可是看到同樣一臉難以置信的裁判,想了想,還是按耐住了這個衝動,畢竟人家裁判一直睜大眼睛看着的,裁判都沒說什麼,自己在這瞎嚷嚷,那不是讓裁判下不了臺。
運氣,一定是運氣!就不信他們的運氣好這麼好!
之前質疑聖騎士的熊孩子丟下弓箭,直接給那個聖騎士熊孩子一個熊抱,只有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通過考驗,全是那個聖騎士的幫助。
藉着熊抱,熊孩子湊到聖騎士耳邊問:“到底是哪個技能這麼變態?”
“武器祝福啦!”
“武器祝福不是隻加攻擊力麼,怎麼還有這種作用?”
“你不知道武器祝福還加命中率麼?”
“我日,加命中也不是這個加法啊!”
反正無論武器祝福的命中率是怎麼算的,總之,這些熊孩子一個個輪流登場,前面九支箭都用自己的真實水平,如果過了考覈倒也沒什麼,如果沒過,最後一支箭肯定保留起來,向着那個聖騎士打個眼神,立刻一個武器祝福遙遙丟過來,然後毫無疑問的紅心。
一旁的紈絝少年、貧寒少年以及裁判全都麻木了。這他嗎根本就是作弊啊,世界上哪有這麼邪門的事情?可是偏偏,他們幾十個人瞪大眼睛,瞪得眼睛酸澀腫痛了,也仍舊沒看出他們是怎麼作弊的。不過別管作弊不作弊,人家能射中紅心,就是本事,你管人家是怎麼射的,有本事你也作弊一下啊。
十幾個熊孩子奇蹟般的全數通過,在他們通過的時候,一羣人七手八腳的將那個聖騎士擡了起來,然後高高拋起。因爲他們知道,要是沒有這個聖騎士,自己的團隊肯定會有一大半折戟沉沙。
只是一個武器祝福而已。
武器祝福他們都不陌生,當初他們在那個世界升級的時候,本着同袍的精神,並沒有將那個拖後腿的聖職者丟棄,而那個聖職者爲了表示自己的存在感,也會一股腦將自己會的幾個技能從頭用到尾,武器祝福這東西他們見過了不止一次。
不過在他們看來,武器祝福最大的作用就是將武器變成金色,變得拉風酷炫一點,至於加的那點可憐的攻擊,根本就是可有可無,至於命中,我草,要不是今天這檔子事,還不知道武器祝福能加命中。
於是乎,除了那個聖騎士之外所有的熊孩子心中都感慨道:那個世界果然神奇,就算那個世界裡最廢的職業,最廢的技能,最廢的技能屬性,在現實世界也能有着非同凡響的作用。
終於,輪到紈絝少年們上場了,這回,熊孩子們全都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熱鬧,不時的品頭論足,用語言給那些紈絝少年施加心理壓力。
“嘖嘖,你看他那舉弓的姿勢,根本就不標準,擡頭啊,擡頭,撅屁股,屁股縮着幹什麼,地上有肥皂麼?”
聽到這一番調侃,那個紈絝少年立刻擡頭提臀,不過那姿勢怎麼弄怎麼彆扭,於是連忙恢復正常站姿,弄得周圍響起一片嘻嘻哈哈的笑聲。
“箭桿拿的不對,你怎麼能捏着箭尾巴呢,應該拿中間的,這貨你該不會是從沒學過射箭吧,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那個紈絝少年腦子裡也迷茫了,以前射箭不都是捏着弓箭的尾羽麼,難道以前學錯了?我靠,今天終於漲姿勢了,原來我一直錯着呢。可是當紈絝少年調整了一下手指的位置之後,立刻捏不住羽箭,弓弦啪嗒一聲,將羽箭推了出去,那羽箭打了個旋擦着紈絝少年的小丁丁釘在腳尖前面。
“我草,你們耍我!”
“哈哈哈,煞筆,這你都信,看樣子你真的沒學過射箭。”
一旁的裁判終於看不下去了,出生將幾個熊孩子趕了出去。否則,他真不確定這些紈絝少年會不會被語言誤導到崩潰。
一羣熊孩子嘻嘻哈哈的來到嶽川跟前,一個個恭敬的向嶽川打招呼。嶽川將茜茜介紹給他們,一羣人又連忙跟茜茜打招呼。熊孩子中唯一的女孩子海倫不多時就和茜茜打成一片,彷彿相識了十多年的好朋友一樣,兩個人拉着椅子到一旁去說悄悄話了。
嶽川看了看十幾個熊孩子,問道:“歐根家族的秋獵比試分爲幾項?”
“一般來講,第一項是騎術、第二項是射藝、然後是狩獵,這三項之後纔是最後的比武較量。最重要的自然是最後的比武,可是前面幾項如果表現的尤其突出的話,也能得到家族的重視。騎術和射藝以及狩獵方面都會評選出最出色的家族子弟,分別予以重任。”
嶽川點了點頭,歐根妮家族雖然是貴族,可是家族內部並不奢華萎靡,反而從上到下都十分重視家族子弟的尚武之風,無論騎射、狩獵還是比武,在選拔人才的同時,更是在暗暗鼓勵家族子弟奮發進取,勤學苦練,而不是在前人的財富上坐吃等死。
“不過,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這些只是固定項目,除此之外,有時候還會有臨時增加的考驗。”說話的時候這個熊孩子左右看了看,然後湊到嶽川耳邊小聲說道:“如果秋獵比試中涌現出的人才不符合家族掌權人的心意時,掌權人就會增添一些項目,而這些項目,一般都是他的親信後輩們擅長的。”
嶽川點了點頭,這纔對嘛,當權者怎麼會不顧及自己的利益呢。如果秋獵比試中涌現出的優秀後輩全都是敵對派系的,那麼沒幾年,掌權人的位置就要挪一挪了。
不過,想到歐根妮家族的家族魯道夫,嶽川心中就有點拿捏不準了。因爲魯道夫上位的手段迥異非常,也就造成他雖然掌握了家族大權,可是在歐根妮家族中,他是威懾大於敬服,造成了他根本沒有自己的嫡系班底,所以,這些年輕後輩誰勝誰負,對他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想到魯道夫,嶽川不由得四下張望一番,卻發現,歐根妮家族衆多元老都在場,可是身爲家主的魯道夫,竟然不在。
這種盛會,魯道夫竟然不在?難道還有什麼比秋獵大比更重要的事情麼?更詭異的是,周圍那些歐根妮家族的長老什麼的一個個好像都沒注意到魯道夫似地,該說的說,該笑的笑,似乎魯道夫的存在與否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影響。嶽川長嘆一聲,心中爲魯道夫感到悲哀。他雖然佔着家主的位置,可是歐根妮家族上上下並沒有一個人把他當做家主的。歐根妮家族對魯道夫只有提防、戒備、畏懼,沒有半點忠誠和信服。難道魯道夫就認命了,沒想着搞出什麼花樣來改變這個局面?從秋獵大比選幾個好苗子加以培養不是很好的方法麼,魯道夫竟然不在這,他到底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