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穆黑瓷啊,你來得真是太及時了,我剛收了兩件寶貝,趕緊去給我掌掌眼去!”錢大志說話毫不客氣,一說完就要拉扯穆老闆。
穆老闆臉上的哭笑不得的神情更濃,推開錢大志的手道:“我這是來吃飯的,又不是給你掌眼的,這肚子還餓着呢,哪有什麼精力看古董?小心我一不小心走眼了,你哭都來不及。”
錢大志一拍後腦勺道:“還沒吃飯?這……得,去那邊吃,邊吃邊看還不成嗎?哎呦,我說你還跟我耍大牌了是不是?你就說去不去吧?”
錢大志一耍賴,穆老闆無語,對衛修道:“衛修啊,看來這頓飯是吃不安了,下次我補上。”
衛修看到穆老闆還專門照顧他的情緒,頓時感激的道:“沒關係沒關係,正好我也頗爲好奇錢老闆的收藏。”
“也好,青青咱們走,去吃大戶去,今兒你別減肥了,吃不窮這混蛋!”穆老闆站起身子,理了理被錢大志拽皺了的衣服。
穆青青笑着點頭,沒怎麼說話,安靜的就像是一幅素美的仕女圖。
錢大志瞧見穆老闆對待衛修的態度,不禁有些詫異的瞥了一眼衛修,眼中閃過一抹思索。莫非這小子頗有來頭?我怎麼看起來就是個泥腿子?
隨後錢大志領着衆人穿過一間穿堂,再繞過一間八角亭,一棟獨棟全木小樓赫然映入眼簾。
這還沒走進屋中,錢大志的大嗓門就已經嚷嚷起來:“大家靜一靜啊,看看我給誰帶來了?你們這羣文盲,都給我好好瞧瞧大爺的眼光。”
尼瑪,衛修嘴角抽了抽,感覺這錢大志真是爲奇人,如此性子粗俗的簡直就像是煤老闆,偏偏卻開了如此一家頗具規模典雅的酒店,真是位充滿矛盾的人。
小樓的內部裝修更是簡約怡人,踩在小樓不施油漆全木地板上,那種原生自然的感覺十分不錯。
小樓內有一張素樸長條曲線几案,几案有些低矮,擱置在一張風格有些不倫不類的波斯全手工羊毛地毯上。
圍坐在几案邊的衆人,一聽到錢大志的大嗓門,頓時齊齊扭頭看來,待看到穆老闆之後,衆人皆露出歡迎的笑容,幾位比較實誠的人更是站起來迎接。
“哈哈,我說是誰能勞駕孔方兄迎接呢,原來是穆黑瓷?哈哈哈,真是巧啊!”一位敗頂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一臉爽朗的走過來。
“哈哈,穆老闆來得好啊。正巧咱們在爲幾個物件爭執不休呢,現在專家來了,咱們正好評判出誰對誰錯。”坐在位子上的一位修着個性下巴小鬍鬚的男人道。
穆老闆抱拳客氣的屋子裡一衆同道打招呼,顯然十分享受這種氣氛。
几案不大,一圈人本就佔據不少位置,等到穆老闆在坐上去,基本上也就沒了位置,穆青青和衛修只能搬個椅子坐在穆老闆的身後。
而事實上,他們也只能坐在這裡。
別看這裡的人一個個十分客氣,彼此隨意開着玩笑,但是這些人在各自的領域莫不是精英人物他們有資格坐在這裡。
而衛修呢?若不是穆老闆,他恐怕連踏入這棟小樓的資格都沒有。
而事實上,衆人也只是把衛修當成是穆老闆的晚輩、親戚之類的人物,甚至連錢大志那般客氣的詢問一下表面功夫都沒做。
衛修心理倒沒有任何失衡,他若不是因爲有探索者,對古玩上有着別人難以企及的優勢,又湊巧結識了穆老闆,這種地方他工作一輩子或許都沒有機會踏入這裡。
別看錢大志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實際上爲人十分細膩。
這不,穆老闆剛剛落座,就有服務生端上來茶水點心,甚至還送來一座茶几,擱置在穆青青與衛修椅子之間,算是方便放置食物。
在吃着點心的功夫裡,衛修大約明白這裡的情況。
這羣人之所以會聚在這裡,卻是因爲都是古玩愛好者,因爲錢大志也是位古董迷,所以大家一旦發現什麼好貨,或者淘到好東西,都會聚在這裡聊聊,互相鑑賞把玩一番。
當然不可否認,這其實就是一種炫耀的行爲,也是這些老闆董事長們社會交際手段之一。
這次錢大志出了一趟差,恰巧淘到兩件寶貝,找了幾個行家一看,居然有六七成概率是古董,這下可把錢大志高興壞了,也不等鑑定機構鑑定結果出來,就風風火火的召集一幫好友嘚瑟炫耀起來。
這一炫耀,居然有人一口咬定其中吉州窯鷓鴣斑罐乃是贗品,這下衆人在一看,果然有些蹊蹺,衆人頓時因此爭論不休。
正巧穆老闆過來吃飯,被機靈的員工彙報到這邊,否則錢大志又怎麼會那般火急火燎的請穆老闆過來掌眼?
衛修在一旁聽着興趣大增,伸頭往桌子上瞧去。
殊不知,他此時的姿態正落在有心人穆青青的眼中。
老實說,穆青青對於古董喜愛是喜愛,但是遠遠沒有達到父親那種狂熱程度。但是這並不影響她對於懂古玩男人的欣賞。
而她對於衛修的態度無疑是十分欣賞而好奇的,她很好奇明明不是學考古的,也不是古玩世家,家中更是貧困的根本玩不起古董,這種人是怎麼會對古董感了興趣並有所研究呢?
要知道古玩鑑賞這一行,可不是僅靠背會書本上的知識就能無敵於天下的。
此時在看到衛修伸頭張望桌子上吉州窯鷓鴣斑罐專注的眼神,穆青青似乎明白了什麼。
勤能補拙,孜孜不倦的求學態度更是彌補一些先天不足。而且再加上“天賦”這種看不見摸不着存在,或許衛修真的能在古玩這一行有所建樹也說不定呢!
穆青青不知道,此時在她眼中極爲認真的衛修,在看到那吉州窯鷓鴣斑罐事,眼中閃過濃濃的錯愕,要不是今天在場大人物太多,恐怕衛修都會脫口而出“草”字。
因爲這碗在衛修的眼中,赫然是不能再新的瓷器,看這熱釋光量弱得簡直看不見,這估計最多也就是最近幾年才燒製出來的吧?
這般明顯贗品,在場的幾位竟然爭論到現在?還是說着古玩仿得實在厲害已經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已經到了瞞天過海的程度?
“哎,看你看了半天?瞧出什麼頭緒沒?”穆青青看着衛修認真的模樣,實在忍不住湊過去問道。
“假的,瓷器是假的。”衛修頭也不會的壓低聲音道。他的目光已經注意到桌子上另一個物件,這個物件更加好檢測,直接用碳14就能探測出精確年代,衛修之所以注意力還被吸引卻是因爲這玩意的造型實在是太有個性了。
“家的……什麼?假的?!”穆青青沒聽清,模仿着口型,突兀反應過來,一時錯愕,脫口而出。
頓時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穆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