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六月十五號,爲了避嫌,衛修與孫浩然沒有見面,而是通了一場好長時間的電話,以至於衛修從別墅書房一路轉悠到露天陽臺。
將計就計設局坑害陸楷羨的事情,僅靠衛修一人自然是很難完成的,衛修需要孫家的幫助,然而對於要不要出手徹底封殺掉陸家子弟,孫家其實是猶豫的,因爲一旦參與了這件事,他孫家與陸家等同於徹底撕破臉。
不過,衛修一句話就徹底說服了孫浩然。
衛修說:“我與陸家恩怨已經結下,這事做與不做仇恨都在,既然如此只好先發制人廢掉陸楷羨這個不定時.炸彈。”
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句話,潛臺詞卻在提醒孫家,他衛修與孫家本就同盟一體,陸家恨他衛修,何嘗又不恨他孫家?要知道上次燕京北斗大廈之事,如果不是他孫家乃至衛修其他盟友,陸家豈會放過衛修?
其實這些厲害關係,孫浩然如何想不通?只是陸家久居燕京,孫浩然以後必然還是要回到燕京的,所以孫浩然纔會顯得這般謹慎的近乎膽小。
換一個角度想想,如果衛修真的有事情,孫家還是必然要出手搭救的,因爲現在的衛修牽扯到太多太多的人利益,既然如此還不如化被動爲主動。
時間拉回十六號,省廳新聞發佈會召開的時候,遠在沙市的火化場內,兩具冰冷的屍體依次被推進兩臺火化爐內,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員神色古怪的瞥了一眼站在三四米外的黑衣人,他有些奇怪這個年輕人是怎麼進來的?
站在遠處的黑衣人,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兩雙冰冷的眼眸。他靜靜的站在那裡,冰冷的就像是剛剛從火化爐內飄出來的鬼魂,令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第三代天然氣火化爐功率相當不錯,大約在十分鐘之後,火化爐再次被打開,此時留在火槽內的只有一堆灰燼。
看到這一幕的黑衣人,臉上露出一絲輕鬆之色,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大哥,屍體已經燒掉了……嗯,嗯……是!”
三分鐘之後,這個年輕人的傳遞出來的信息傳達到衛修手中,衛修掐滅電話,心中也是微微上鬆了一口氣。
被火化的乃是先驅者僱傭的“兩名”保安,也就是槍擊案的受害者。同時被燒掉,不,被銷燬的還有這兩人的各種醫療記錄,也就是說在法律上,這兩人就是健健康康的自然人被害了。
之所以提前火化他們,目的就是防止陸家發現此事乃是他在設套,雖然陸家會察覺到什麼,然而這兩人身患的絕症終究是一塊對衛修不利的證據。
現在不利的證據基本已經全部銷燬,他能做的基本也都做了,下面開始進入真正的肉搏階段。
六月十六號,沫省省廳公佈先驅者特大槍擊案的犯罪嫌疑人陸某某,引起全社會的極大轟動。
誠如諸多媒體及公衆的猜測的一般,敢於向衛修實施報復的人果然不是一般人!據瞭解,該犯罪嫌疑人陸某某乃是燕京人,燕京大學畢業,家庭背景極深,至於如何個深法?卻沒人能道出個子醜寅卯。
犯罪嫌疑人一經曝光,立即引起全社會關注,雖然警方並沒透露出太多的關於陸某某的私人信息,甚至連照片都沒有公佈,但是僅僅到了晚上,關於陸某某的信息就瞬間傳遍網絡。
也不曉得這是託信息大爆炸互聯網的福,還是有人暗中操控。
據網上.信息披露,這個陸某某乃是燕京太子黨陸楷羨,爲人極爲乖戾囂張,據說半年前曾向衛修索要過先驅者的股份,遭到衛修拒絕之後,因此懷恨在心,尤其在看到衛修登上全球富豪榜之後,心中越發妒忌,最終勾結一幫地痞流氓對先驅者實施報復行爲。
關於這段信息,乃是網絡上一位自稱“衙內掃地人”公佈出來的,除了這份資料,還有陸楷羨一些的一些奢靡淫靡紙醉金迷的生活照。
這些照片成功爲陸楷羨拉攏大批屌絲仇人,不知道多少人一看到這些照片,根本不用再關心案件的詳情,就站到了衛修這一邊。
想想也是,一個官二代,一個白手起家傳奇,哪個會更招人喜歡?在華夏這個大環境下,只有後者。
難怪他手中會有QSZ11式手槍,原來本身就是特權階級!所有人都生出這樣的感慨。
因爲這個案件具有重大社會意義,案件進入公審階段。到這一步,許多人以爲差不多可以水落石出了,然而誰曾想到,就在這時陸楷羨的辯護律師出現了,鐵齒銅牙的擋下第一波指控,直接攻擊警方有什麼直接證據能夠證明陸楷羨犯罪?難道僅僅就因爲槍擊案的受害者死於QSZ11槍下,就認定擁有QSZ11式手槍的陸楷羨就是犯罪嫌疑人?
照這個理論,全國擁有這種手槍的人豈不是都有犯罪嫌疑傾向?
當然了,陸楷羨非法持有槍支已經構成犯罪,但是這個犯罪與故意殺人罪比起來,那就是毛毛雨了。
根據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二十八條違反槍支管理規定,非法持有、私藏槍支、彈藥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故意殺人罪,情節較輕的都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像先驅者這案子,不是死刑也得無期。
再加上非法持有槍支罪、強姦罪以及惡意傷人罪,數罪併罰,死刑那簡直就是妥妥的。
‘果然不愧是官二代,司法辯護根本就不是從情節輕重開始辯護,而是直接從有罪無罪開始辯護,牛逼!’衆多網友看到公審現場情況,忍不住吐槽起來。
然而這樣的情況衛修會預料不到?案子被他按在沫省審判,而且還是公審,目的就是最大化削弱陸家對法院的影響,至於證據?甚至不在衛修第一考慮範圍之內。
證據這東西最虛,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這件事就是衛修點頭,由專業人員一手策劃,豈會忽略掉最重要的證據?
於是公審當天,其辯論雙方你來我往可謂口水四濺,戰火連天。
有趣的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法院的觀衆席幾乎沒有出現一位事關雙方的核心成員。
就是陸家也僅僅派出一名名不經傳的旁系弟子旁觀,顯然對於這種暴露在全國觀衆之下的公審十分忌憚。
此時遠在燕京的陸家,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陸家書房內坐着陸家當權核心成員,房間內煙霧繚繞,看似仙境實則地獄火海,煙氣重的空調都已經工作不過來。
陸楷羨的父親陸天澤坐在主座上,眼眶深陷,眼中佈滿血絲,沉默不語。今天雖然是公審的第一天,但是他並不如何擔心,他的人就算是再差也能挺過第一天,然而挺過了那又怎樣?
該死的衛修,這是要生生逼死他的麟兒啊!
“案子不能在沫省審理,否則這就是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一位年過六十的老人,神色陰沉的道:“我記得楷羨在燕京還有幾套房產,他的常住地也一直在燕京,那麼以此二點,應該足以將案子申請回燕京。逸品你再運作一下,這事應該十拿九穩。”
被喚作逸品的乃是一位年近三十的青年,一身精緻西裝,顯得格外幹練。此時的他聞言,卻露出一絲苦笑道:“這件事知道有些遲了,案子已經進入公審階段,想要轉回燕京,難!而且……孫家老大可不會同意!”
“孫家老大?”老人臉色閃過一抹漲紅,保養極佳的面孔上似乎能看到血液流動:“難道這案子要在沫省衛修眼皮底下的審?”
似質問似肯定的疑問句一出,滿室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