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秦宗權的殿後部隊張晊的人馬接連打了幾次遭遇戰,打的張晊的人馬一路潰退,劉建鋒和馬殷更是出工不出力,遇到朱溫的軍隊掉頭就跑。
朱溫一路輕兵急進,追到汴州與宋州交接處的時候身邊已經只剩下千餘人,大隊人馬被拋到後邊百餘里。
張晊見朱溫孤軍來追,想吃掉朱溫這千餘人馬,當即在一座小山頭安營紮寨,準備反攻。
張歸霸對朱溫道:“侯爺,我們追的太快了,朱珍帶領的中軍根本跟不上,不如先休整一日,明日再追,以免中了敵軍的埋伏。”
朱溫微笑道:“無妨,張晊的人馬雖多,卻是一盤散沙,在我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張虔裕的斥候部隊已經回報說張晊在赤崗紮營,並派出三千人馬準備逆襲,想把我們這一千人吃掉。我們何不將計就計,把他這三千人給吞了,如何!”
張歸霸雖然心裡有些打鼓,但他素知朱溫用兵入神,當即道:“末將願爲先鋒。”
第二日,朱溫只帶了數百遊騎搜索敵蹤,被張晊的斥候發現,張晊急忙命三千人馬直奔朱溫而來。
張晊卻不知道,他的所有動作都在朱溫事先安排好的斥候的望遠鏡的監視之下,並從高處用旗語告訴朱溫敵軍的動向。
張晊的人馬一路急衝,帶起一陣煙塵,朱溫的人馬遽然遇敵,卻絲毫不亂,就在馬上端起步槍,迎着張晊的人馬來了一輪射擊,張晊的騎兵隊登時有兩百餘人落馬,陣型微亂。可面對數百人馬,這三千人自然沒有停步的打算,更何況朱溫正在敵陣之中,張晊心想只要衝到跟前,敵人的鐵管子也就發揮不出威力了,生擒朱溫還不是輕而易舉?
朱溫的數百人不慌不忙,迅速的裝彈,又是一輪射擊,這次距離稍近,敵軍落馬的有三百餘人。朱溫急忙一聲呼哨,數百人調轉馬頭向回疾走。
張晊的人一邊追趕一邊放箭,可敵人在弓箭的打擊之外,一支支羽箭射出去根本傷不到敵人,朱溫的人馬一邊逃還一邊抽空回頭放上幾槍,張晊的追兵不時有人落馬。
張晊看着己方的人馬已經損失了六七百人,可還是不甘心就這麼讓朱溫這塊到嘴邊的大肉逃走,眼看着勝利唾手可得,當然不想輕易放棄,只能不顧傷亡,命手下咬牙苦追。
等追到一片樹林邊的時候,朱溫那一方的槍聲逐漸稀疏了起來,張晊以爲朱溫的彈藥已經用盡,心中大喜,卻忘了“逢林莫入”的兵家禁忌,急忙命僅剩下的兩千人加速追趕。
朱溫的數百人馬明顯的有些慌亂了起來,這讓在後邊的張晊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一馬當先帶頭衝鋒,高呼:“大家跟老子一起生擒朱溫,擒住朱溫者賞銀三千兩!”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兩千人一個個都興奮的跟什麼似的,紛紛搶着往前衝,可剛追了兩三里路程,兩旁忽然飛出了一排排的羽箭,這些騎兵紛紛落馬。
張歸霸弟兄三人各領兩百人在樹林兩旁埋伏,張歸厚、張歸弁帶領的弓箭手都是當年黃巢軍中的老兵,雖然戰鬥力不是很強悍,怎麼說也都是當過不少年的老兵了,正面交鋒雖然未必怎麼樣,搞偷襲卻是拿手好戲,一排排的羽箭射過來,打的張晊的人馬如沒頭蒼蠅一般,張晊這才知道中計了。
而這時朱溫的數百人也都調轉馬頭,手中那燒火棍一般的鐵管子又一次對準了張晊的隊伍,噼裡啪啦又是一陣爆豆一般的槍響,這次距離更近,所以中彈的人就更多一些,這種步槍殺傷力巨大,絕非弓箭強弩之類的可以比擬,就算是再厚的盔甲也能輕易洞穿,只要打中了就是一個血洞,瞬間失去戰鬥力,不像弓箭那樣,有時候中了幾箭還能繼續作戰。
張晊急忙招呼殘餘的千餘人後退,可後邊一陣馬蹄聲響,張歸霸帶領一隊人馬衝了過來,截斷了張晊的退路。張晊大駭,真沒想到,自己這三千人馬反倒被人家一千多人給打成了這樣,現在還被人給包圍了,這要說出去的話張晊還不被人給笑死?
可現在還不是怕人笑話的時候,最主要的是要衝出去,要不然的話這一百多斤兒就算是交代在這裡了。張晊可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赤崗的大營裡怎麼說也還有一萬人馬,劉建鋒那裡至少還有一萬五千人,兩路人馬聯合的話就算是用人命去壓也能把朱溫這一千多號人給壓死。
可這一切都要以自己能夠活着回去爲前提,如果自己死了的話,難保劉建鋒這個綠林大盜出身的傢伙不把自己的餘部給吞了,盧瑭就是榜樣,盧瑭前腳死了,他的餘部就被劉建鋒給吞併了。想到這裡,又想到這些天來自己與劉建鋒共同執行殿後的任務,劉建鋒那個狗日的竟然出工不出力,張晊心裡吧劉建鋒恨的牙癢癢的。
張晊見兩旁箭雨入蝗也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馬,朱溫的數百人更是不好對付,唯有張歸霸那裡人馬不多,看樣子不過兩三百人,張晊迅速作出決定,迎着張歸霸的人馬就衝了過去。
張歸霸的人沒有配備步槍,還是老式的冷兵器,短弓加長矛,跟張晊的裝備差不多。張晊也是戰場上的老行伍了,打了多年的仗,這點兒形勢還是看的出來的,所以當機立斷,準備殺出一條血路衝回去。
張歸霸的人馬雖然也是騎兵,卻並不向前衝,而是就那麼勒馬在原地用弓箭阻擊,張晊心中暗自腹誹,看對面這員敵將也不像缺心眼兒的,怎麼卻這麼傻?騎兵在原地當弓箭手用,把騎兵的速度優勢全部丟棄,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可還沒等他高興過來,兩路人馬已經距離很近了,張歸霸一聲令下:“換榴彈!”
這兩百多人把弓箭放回馬鞍旁,迅速取出一個彈弓,把一個個比雞蛋略大的帶着龜裂紋路的鐵球射了過來,可這幫人的準頭極差,好些根本沒有射中人,而是就落在了己方的馬蹄之下。
張晊心道這幫傢伙有病吧?搞什麼名堂?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一個個鐵雞蛋型的東西就在地上炸開來,鋒利的彈片迅速收割着張晊的騎兵的生命,人的慘叫與馬匹的嘶鳴交織成一曲動人的戰爭交響曲。
張晊感到左邊臉頰上一涼,緊接着就感覺有黏黏的液體流了下來,他用手一摸,全是血,等看見血他才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痛。可這時候根本沒有時間細想敵人這到底是什麼武器,更沒有時間去包紮傷口,只能一路向前急衝。
張歸霸的人馬連着用彈弓射了兩輪榴彈,這才把彈弓放回腰間,拿起長矛,催馬前進,與張晊的殘軍戰做一團,張歸霸一杆長槍如毒龍出洞,張晊的人馬沾到就是非死即傷。一杆長槍在敵羣中綻開了一片血花,絢麗多彩。
張晊在三百名親軍的護衛之下,終於殺出了一條血路,如喪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張晊甩脫了追兵之後,才感覺渾身劇痛,身上多處受傷,大多都是敵人的榴彈的彈片劃出的傷口,鮮血還在不停的往外冒,肩膀上還插着兩支羽箭。
再看周圍,三千人馬僅剩了自己的幾十名殘餘親兵隊,還都個個帶傷,這一次張晊可算是敗的十分慘重,三千精銳騎兵血本無歸。
可現在還不是哀嘆的時候,敵人的追兵還在後邊,他不敢停留,一路向己方的大營逃去。
卻說朱溫檢點人馬,己方只有張歸霸負責堵截的人馬死了二十餘人,受傷四五十個,其他各隊根本就是毫髮無損。死了二十多個人,殺了敵人整整三千騎兵,這絕對能夠稱得上是完勝了。
張歸霸兄弟三個哪裡見過這麼打仗的?張歸厚感嘆道:“今天我們算是長了見識了,原來這仗還能這樣打,即便是諸葛武侯復生,恐怕也做不到這一點。”
朱溫笑道:“這就是科技的力量,如果沒有吳標那小子帶着一幫人日以繼夜忙了一年多研製出來這火槍,那裡有我們現在這麼輕易的勝利?”
張歸霸道:“聽說這火槍的製作方法還是侯爺提供給他們的,包括圖紙的設計還有各方面的要求都是侯爺定好的,吳標不過是依樣定做而已,可如此複雜精妙的東西能夠製作出來,也真虧了老吳了。就是江湖上最著名的鑄劍師恐怕也打造不出這麼精妙犀利的暗器,就算是最著名的暗器世家唐門,恐怕遇見這樣的暗器也要甘拜下風。”
朱溫略帶自豪的道:“所有的武功和暗器在科技面前連渣都不是,在冷兵器時代,只要有了火槍,也就是現在我們軍中剛剛配上的這批武器,只要有彈藥,絕對可以以一當十,一萬人馬對十萬大軍也依然可以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