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這地方,總是有些燥熱,這天卻下起了綿綿的細雨,本來這種工作應該有很多人送行的,但現在只有所長一個人站在我們面前,畢竟要保密,容不得太多人知道,所長連夜整理出了一個文件夾,交給我們,也並沒有什麼交代的,打了個招呼也就上路了。
這回只有硬座,從這裡到昆明需要的時間還久,但一路上人多眼雜,也不好討論這些東西,好在還趴着睡了一陣,終於在一天多的顛簸以後我們到了昆明,雲南境內只有一種小火車,但我們是沒有去坐的,從昆明到澄江有那種中巴車,我們就坐的這種車,本來也沒什麼,但在路上我正要和他們討論,魏宇卻拉住我,裝作無意間的磚頭,示意我去看後面,我才發現在火車上遇到的兩個人,一男一女,居然也和我們一起來到了澄江,還若有若無的瞟我們,我瞬時就明白了,我們被盯上了,張玉寧倒是一直都沒發現,還在看着周圍的風景,但我已經警惕起來了,看來這些人在我們出了考古所就盯上我們了,但現在也沒辦法甩了他們,怎麼辦?
我正絞盡腦汁的時候,一旁的魏宇卻搖了搖頭指了指張玉寧了,我一開始並不明白,過了一會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是叫我和張玉寧一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不過既然他這麼說了我也無所謂,真就裝的什麼也不知道一樣,和張玉寧聊起了周圍的風景,不知不覺間我們就到了行人稀少的地方,那兩個人也真的跟了過來,也不知道魏宇是怎麼選的路,那兩個人要幹掉我們不是更方便嗎?
我還是很警惕的,但我這種文弱書生是沒把握和對方對上一招半式的,張玉寧也不像練過的,就在我腦子裡胡亂想着如何脫身的時候,後面傳來了動靜。
我急忙轉身,才發現魏宇和那兩個人打鬥起來,我本來以爲是那些人突然發動的襲擊,但過了一會我才發現根本就是魏宇乘其不備攻擊的,沒一會那兩個人都被魏宇打暈了過去,沒想到魏宇這小子那麼厲害,那兩個人也是有功夫底子的人,魏宇跑過來急道:“快走,甩掉他們。”我聽了以後只好跟着他沒頭目的亂跑,其實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迷路了,天色已經近晚了,我們卻在山林裡面穿縮,張玉寧從一開始被嚇到了,現在也沒什麼了,還勉強跟得上我們的速度,澄江就在撫仙湖旁邊,但我們現在卻好像在遠離那裡一樣,也不知道爲什麼,但看魏宇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也就沒有提出疑問了。
終於停了下來,我們到了一座不大的山頂上,魏宇從包裡拿出一張圖,我才弄明白,其實那個古墓是畫在地形圖上的,一定要對比當地的具體地勢才找得出來,具體的地方,以前教授講過,古人最好風水,看風水者最厲害的,只需觀看星相就可知山水的形式走向,其次者,站于山頂,觀山形水勢即可知吉凶,再次者拿着羅盤漫山遍野的跑,纔可以勉強尋龍定穴。
魏宇看了一會,轉過身來道:“大致位置應該在那邊,我們要過去看看才知道。”
我看還要走,但我腿已經痠軟的不行了,擡起來都費勁,只好對魏宇說:“我們跑了那麼久,實在走不動了,所長應該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沒和我們說,你就在這裡和我們說吧,休息一陣子再走。”
張玉寧估計也累翻了,也附和我的話,魏宇看我們兩個如此不濟的坐在地上,知道我們沒法走了,也坐了下來然後道:“也沒什麼,主要是我們目前所知的,關於這個墓葬的一些東西。”
然後他把地形圖放了回去,這張地形圖和我那天看到的不一樣,估計這張地形圖,只是複製品,應該還有很多張。接下來我認真得聽他講起這個墓葬的來歷。
這個墓葬就連他們瞭解也不多,因爲之前挖掘的古墓中,不知道是因爲那個方士自己瞭解也不多,還是出於什麼原因,總之留下的信息極少,但從那面青銅古鏡看出,這名方士曾今去過這間古墓但不知什麼原因居然留下了一些線索,擺明了是讓人去尋找那間西周時期的古墓。
我有些不解的問道:“我們如果真是去考古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爲什麼現在卻要躲着去呢,還是說所長有什麼別的目的?”
魏宇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所長也不清楚,我們也很想弄清楚上面到底想幹什麼,所長之前的經歷可以證明,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的,所長和我說據他估計,像他這種跑掉了的就只可以接觸最外面的東西,而那些老實訓練的或許也在做着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但又一點都沒有出現在川滇處,也就是這邊只是一個突破口,真正重要的並不在這邊,但所長也很想弄清楚它們的真實目的。”
我有些無語,搞了半天我們連要做什麼都不知道,就千里迢迢的跑過來了。
張玉寧這個時候插話過來:“那個西周古墓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我記得古人都喜歡在古墓裡留下些機關一類的。”
魏宇笑了一下道:“別想那麼多,古人的機關大多木製、好一些的用青銅製造,但經過上千年的氧化,現在大多腐朽了,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張玉寧顯得還是有些不放心:“那會不會保存好,機關沒什麼啊,還有像那天那具屍體一樣,古里古怪啊。”
魏宇看了她一眼,又轉過來看了我一眼道:“不會的,有我在。”
張玉寧不說話了,我也沒有繼續下去這個話題,我們幾個都躺着睡了,我一開始想要不要個守夜的,後來看魏宇都沒有這個打算,自己又困得不行,想想我們幾個一沒錢一沒物也沒什麼好守的,直接躺着睡了。
第二天陽光照過來的時候才醒,雲南這裡天剛放光的時候,總是很漂亮,藍天白雲,可惜我卻沒時間去欣賞,魏宇已經起了,正在吃着東西,我們帶了些乾糧,不多到了城鎮裡估計還要賣點,他看我醒了抵了兩塊餅乾給我,我就着水也囫圇下去了,魏宇這個人總是讓我看不透,有時候可以和我說很多話,有時候又過於沉默了,但怎麼看怎麼神秘。
魏宇看着我在注視他,有些奇怪,看着我問道:“有事。”我沉默了一會問道:“你爲什麼一直在給所長辦事呢?所長也好像最信任你。”
他沒有說話好像在沉思什麼,就在我不耐煩的時候,他才說道:“我的父母十年動亂剛開始的的時候沒熬過去,去世了我那時才六歲,我父親臨死前把我託付給了一個朋友就去世了,父親的朋友讓我教他師傅,後來我一直跟在師傅身邊過了幾年,師傅教我功夫訓練我,沒過幾年我才知道他身染惡疾,已經沒幾年活頭了,我就在那個時候被師傅送走了,現在也快六年了,後來再也沒見過師傅估計已經不在了,我在那時候進了考古所,所長便一直待我很好,像長輩一樣待我,已經是我半個親人了。我沒有什麼朋友,一個人就只有和所長在一起了。”
說完魏宇低下頭,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一向不會安慰別人,只好道:“現在我們不就是你的朋友嗎?怎麼會是孤單一個人呢?”
他身體震了一下,看向我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我們說話的時候,太陽已經很大了,我們都沒有懷錶這種東西,索性也不再管時間,叫醒了張玉寧,準備去找個小地方吃點東西。
我們在山裡面亂串,第一次來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找不到什麼城鎮
好在看到山裡面的幾戶人家,我們跑過去敲門,裡面探出一張黝黑的臉,疑惑的看着我們然後發問道:“你們做哪樣(呢)?”這種雲南話,勉強還是聽得懂,我答道:“老鄉,這附近哪有可以吃飯的地方,我們是來這考察的。”說着還拿證件給他看。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懂拿着我的證件翻來覆去,把門讓開:“這附近沒得鎮子,近來吃點粑粑嘛。”我隨他進去,屋子不大,在正廳裡擺了張牀,牀上還坐着一個大娘,倚在牀頭,好像站不起來。
她看到我們只是笑了一下,並沒說什麼,那位老鄉把我們拉着坐下,進裡屋端了幾個碗出來,裡面放了幾個米餅,估計這就是說的“粑粑”了,我拿起來咬了一口,味道還是一般,至少比干糧好了許多。
那個老鄉也坐下來,搬着米餅道:“你們來這裡格是有哪樣事情。”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所長交代要保密,何況我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魏宇倒是很大方,拿出地形圖來,指着上面其中一個被打了標記的山峰說道:“老鄉,我們來這裡是公幹,你看就是找這個地方,您知道嗎?”
那個老鄉一開始還是和我們閒聊的樣子,但是看到這張地形圖的時候,臉色陡然就變了,手指都有些顫顫巍巍,問道:“你們要格是,要克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