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哥,你真的不回來參加返校節了?這可是返校節啊”
“今年不參加了,明年吧。”
“你知道那天是週六,週末不工作,回來吧兄弟,我瞭解你,你是在懲罰自己,你肯定發了瘋的只做事,一點都不去玩。兄弟,分手不是你的錯,別這樣了,回來吧,我們想念你。”
“我纔沒有懲罰自己,我是讓自己忙着工作,但這是因爲我來感覺了,一種新環境、新生活給予我的安靜感覺,可以全身心去努力,你明白嗎,像返校節這種熱鬧事、那些非常高興的玩樂,都會破壞我的這種感覺。我珍惜它,我現在的狀態就像……像打開了水龍頭,我可不想關上。所以兄弟,我不回去了,你幫我帶去我的祝福。”
“好吧……兄弟,我想說,一個人總是在向前的。”
“你真是列夫?你什麼時候會說道理了?”
“失戀的不只是你康妮都不理我很久了,哎,我準備在返校節求求她看看有沒有轉機……如果我看到莉莉,我該說什麼?”
“問好,要是她問起我,你就說惟在多倫多過得很好,向你們問好。”
“那你自己注意身體,不要拼壞了。”
過不了幾天就到了9月2號,星期六,今年哈佛-西湖的返校節舉辦日。
高中部校園早早就一片熱鬧,官方活動一直從下午-點到晚上9點,全天候的體育比賽,充滿趣味性和娛樂性的節目,又有大量的多元文化的美食一直供應到晚上10點,晚上還有學生會舉辦的“我們的返校節舞會”……
熱鬧中沒有出現那道天才身影,讓人頗爲失望。
加拿大學校沒有返校節,週末還是週末,葉惟繼續着自己的平靜生活,但昨天起他感冒了,多倫多換季的天氣還是有些影響力,他可是極少生病的人,要麼列夫那傢伙成了媲美貝利的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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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打個噴嚏,鼻子挺難受的,米哈埃拉要帶他去看家庭醫生,他拒絕了,普通感冒而已,不吃藥自然就會好,他向來如此。
週日早上,葉惟正坐在前院草坪的木椅上,一邊曬着太陽,一邊看着劇本畫着分鏡草圖。
就看到打扮漂亮的妮娜從屋子裡走出,又要出去玩了,其實她是個稱得上努力的人,平時下學了還要去練體操、練芭蕾什麼的,早上也練,在家中有空也練,練得雙腳都變形了,並不懶惰,不過在週末她是肯定出去玩的,最近好像還交了個新男朋友。
“玩得開心。”見她望來,葉惟向她擺手道別,抽了抽鼻涕,繼續畫着這一個正面雙人鏡頭。
妮娜扁嘴的微微搖頭,沒說什麼地往外面的大街道走去。
然而這時候響起嘟嘟的車鳴,有一輛銀白色凱迪拉克8v駛來,停下,青春男女們的笑聲已經傳來,後排車門打開,妮娜坐了進去,抱怨着“不是讓你們在外面等嗎?”車上的幾人望着草坪這邊,望着那個畫着畫的眼鏡鼻涕蟲,有女生問道:“那是誰?”
“我的鄰居,別管他了,開車吧。”
駕駛座上的高大白人男生喊道:“朋友,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千萬不要”、“車子坐不下了。”立即響起了女生們的緊張聲,妮娜無奈的道:“別逗他了。”又有男生們的笑聲:“他是個書呆子。”、“鄰居怎麼坐你家的草坪?”開車的男生又喊道:“你可以帶上你的書,或者畫板什麼都行”
“我說了別逗他。”
“哈哈哈”
在衆人大笑之中,8v開動起來,往外面駛去。
妮娜,看來那又是個爛人啊。葉惟嗤的一聲咧咧嘴,轉了轉手中的鉛筆,繼續全神投入那長方形裡,添了幾筆後忽然覺得不好,嘀咕道:“這樣拍太近了,這裡應該可以有更深的深度,那就不是正面的角度……”
想着,畫着,充滿着樂趣,也充滿着挑戰。
以術語來說,觀衆有兩種看電影的方式,積極的和消極的。消極的觀衆純粹觀看影片的故事內容,很少關心和懂得欣賞影片的構圖和鏡頭;積極的觀衆不僅享受故事和視聽,還探討影片更深的層面,構圖,色彩,鏡頭運動,道具設置等所有這些信息。
它們不是初看或只看一次就可以全部看出來的,但正是它們讓經典之所以爲經典,經得住觀衆反覆觀看,每一次都會看到更多的精妙之處。
對於消極觀衆,其實什麼導演在他們看來都分別不大,比如讓庫布裡克、斯皮爾伯格、李安和他分別拿着日光小美女》的劇本各拍一部電影,他們只能看到同一個故事,一家人出發去參加選美比賽,路上發生了很多事,到達比賽現場,失敗,回家。
而積極觀衆,會看到每個導演的魅力,不同的講故事方式,不同的話。
試想一下,他們會拍成什麼樣子?
庫布裡克也許會用一種荒誕的形式主義,很多的深景深鏡頭,癲狂的華彩段落,發人深省的思想,像《發條橙》;斯皮爾伯格多半會遵從着商業手法和節奏,重點在於故事的樂趣,一切都剛剛好,像《幸福終點站》;李安會更注重角色們的內心刻畫,也許就沒什麼激動人心的地方,溫吞水的表現了一羣人和一個社會,像《冰風暴》。
我?葉惟不知道,他對這個故事已經有了很好的感覺,對美術和攝製也有了把握,不過具體怎麼去講,還有着太多的不確定性,這也是必然的,片場和剪輯室才能出電影。要知道,李安不畫分鏡劇本
葉惟的風格?沒人能輕易有風格,更沒人能在電影做好之前就知道自己的風格,拍處女作要做的就是盡情撒潑,再看看自己的樣子。
在漫漫的導演之路上,他有了一個很棒的開始,別人說他是天才,但決不能自己也這麼認爲,不斷的努力,一點點的積累,纔會過上些年頭,發現自己已經成長到一個無法被擊敗的境界。
“多點呼吸空間吧,不對,似乎這段戲適合用一個長鏡頭?想想。”
9月2號,日光小美女》美術組的幾位頭頭(藝術指導、佈景師、道具師)和攝製組頭頭肖恩-毛瑞爾、彼得-赫勒一起來到了多倫多,他們不但要參加第一次創作會議,也要在這邊開展一些工作。
明亮的小型會議室裡,年輕的老大坐在方形會議桌的上方主位,另一端是“國王之手”赫勒,兩邊各坐着兩位部門頭頭。
第一次會議通常只是談談概念,讓大家的想法做一次初步的交流,做到心中有數,所以各方準備的文案材料往往很簡單。
然而當衆人拿到小老大分派下來的每人一份的導演原畫的時候,厚厚的一大疊,他們都不由露出驚訝的臉色,這麼多
“來不及着色了,你們將近着看吧。”葉惟做了個請的手勢。
會議室一片寂靜,他們只翻動了幾下,就有點尷尬,因爲相比之下,他們的準備等於沒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