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2月9日是2005年的‘春’節,葉家全年最重要的節日,1月下旬都在多倫多過的葉惟早一天就回到洛杉磯,與家人團圓過年,大家都一身新衣,託託也穿上福字紅外套,以祈求今年有福,大收紅包的朵朵笑得咔咔聲。,: 。
節日總是一個接着一個,有大衆節日也有‘私’人節日,次天10號大年初二,艾瑪的生日也到了。不過今年10號是星期四,‘春’節和生日都不是聯邦或加州假日,照常上學上班。
在新年工作真是‘挺’沒勁的事情,但隨着《陽光小美‘女’》開拍日期越來越近,葉惟的空閒時間越來越少。
就算是獨立影片,各種的會議還是永無休止似的,有些會議是必要的,有些會議葉惟真覺得是‘浪’費時間,可是不開又無法得到一些決定,不是他拿不定主意,是他需要說服和協調各方。
好萊塢機器中的製片人和導演的苦楚他着實嚐到了,本來經驗和資歷都淺,又太過年輕,問題也就更多了,這叫“權力越小,會議越多”,如果600萬預算全部是他投資……壞處是風險巨大,好處是沒有無用的會議,不但省時,還有利於身心健康。
每當開會開到鬱悶的時間,葉惟就想想吳宇森,想想他說的“我在《變臉》拍攝前開了8個月的會議,真是‘浪’費時間!”
除了會議,實質工作也在進行,今天就要做場景勘察(tech-scout),但勘察的只是第二候補場地,第一候補在路易斯安那州新奧爾良,那邊有稅惠政策。只有發生一種非常壞的情況,在多倫多拍不成、在新奧爾良拍不成,纔會轉道回來洛杉磯。
雖說在洛杉磯拍誰都方便,然而稅高人工費高,如果發生這種事,要麼又加預算,要麼縮短拍攝日控制預算,到時候就真的一個頭兩個大了。
這天一早,在劇組各部‘門’的頭頭跟隨下,葉惟開始一天的考察工作。
……
哈佛-西湖初中部,早上9:25,半小時活動時間準時到來,整個校園掀起‘浪’‘潮’一般,學生們或前往自己的社團活動地,或閒逛聊天。
作爲亞裔學生佔到20%的學校,中國新年在這裡頗受重視,雖然不放假,但學校方面有相應的致辭慶祝,昨天年初一,亞洲+美國文化俱樂部等社團也組織舉辦了慶典活動。
年初二,熱鬧卻沒有減輕多少,因爲今天是追夢聯盟俱樂部的活動日,一羣接過權力的年輕人沒有失去傳統,若然不是教員制止,幾乎都要在學術中心前放鞭炮了。
很多社團也在活動,學術中心二層的一個典型教室裡,前面的黑板上,用彩‘色’粉筆寫着優美的英文“journalism-institute”,下面是一行“happy-chinese-new-year”,周圍畫了些喜慶的鞭炮圖案,還有一行方方正正的簡體中文字“新年快樂”。
這裡是新聞學學會的活動地。
教室中間十幾張課桌圍成半圓的一小圈,坐着十來個青‘春’男‘女’學生,而半圓前方的那張課桌則是會長位置,一個身着紅黑格子外套、白‘色’寬t恤和淡藍牛仔‘褲’的少‘女’站在桌邊,桌上擺着一疊文件。
“麥琪、芬恩、大夥兒,中國新年快樂!”活動開始之初,莉莉笑說地祝賀,兩位亞裔成員和衆人都紛紛笑賀,莉莉回頭望了望黑板,“我沒有寫錯字吧?新字太難寫了。”
“沒有。”麥琪搖頭,衆人都輕笑,莉莉也笑了聲。
其實去年起她在“世界語言”一科就選修了中文,而且有着不少積累,所以寫得還‘挺’好的,不是嗎?莉莉回過頭,敲敲桌上的文件,說道:“我做了一份計劃書,關於創建一本我們社團的年刊出版物,今年是創刊第一期。”
“好啊!”、“支持!”衆人聽了都很興奮,加入新聞學學會本就有這個期願。
莉莉把那疊計劃書分派下去,最後只剩一份拿在手中,她半倚着會長桌子,一邊翻看計劃書,一邊說着想法:“現在初中部和高中部一共有五份學生刊物,其中週刊兩份、月刊也兩份,年刊只有一份,就是《年鑑》。”
衆人微微點頭,她掃視了大家一圈,又道:“《年鑑》是跟學校官方合作的,內容都很正式,我們的照片、成就、感言等等,但在我們的日常生活方面很缺乏,所以我的創刊想法是,我們來填補這方面的空白,內容更爲休閒,可以是趣事,也可以是八卦。”
她轉身走到黑板前,拿起白‘色’粉筆寫下amusement、gossip,筆頭停下,她圈起了這個八卦,回頭對衆人道:“我知道你們很想在年刊上看到我和葉惟的八卦,答案是不了。”她雙手做了個兔耳手勢,“那傢伙已經上了這份刊物的黑名單了。”
“哈哈哈!”衆人毫無顧忌地樂笑,因爲莉莉顯然在說笑。
“哈哈。”莉莉翹嘴歪脖地一笑,認真道:“八卦可以有,但篇幅很少很少,只能是健康的八卦,不能爲了博眼球就‘亂’來,更不能傷害到任何人。不只是八卦這一塊,其它所有的新聞選材都要這樣,這是我們年刊的宗旨之一。”
成員之一的翠絲特疑問道:“那樣會不會跟《年鑑》分別不大?”
“好觀點!”莉莉指指死黨,自信的道:“《年鑑》其實是一種展示和記錄,但我們呢,‘有趣’……!”
噠噠噠,她往黑板寫下“fun”。
“這也是我們的宗旨!”
……
多倫多,韋克斯福德藝術學校,同樣沒有‘春’節假期,亞裔和非亞裔都照常上學。
自從和尤尼克戀愛、接着又出演了《驅魔錄像》之後,妮娜對錶演藝術的興趣超過了其它藝術,所以只讀了綜合藝術一個秋季學期,在冬季學期,她就申請換到了表演藝術-戲劇專業。
學習表演是有趣的,最有趣的是和尤尼克一起訓練,一起排戲,一起出演學校的舞臺劇,之前一月下旬時她和他就聯手演了一出《羅密歐與朱麗葉》,很好玩。
妮娜發現自己在表演方面頗有優勢,從小的辛苦終於有了回報,凡是身體動作的課程,像肌‘肉’放鬆和控制、動態伸展等等,對她來說沒什麼難度,因爲學舞蹈,她幾歲大就開始練拉班動作了。
不過表演不只是身體,要學的太多了,比如表情細節,在《驅魔錄像》片場,這是她ng最大的原因,有時候少,有時候多,有時候太生活化,有時候又太戲劇化。
正上着的是一堂即時表演課,空曠的表演室裡,地板上坐着二十多個學生,羅謝爾老師講着課,妮娜一邊專注的聽着,一邊以圓珠筆往手中的褐皮筆記薄記着筆記,寫得密密麻麻。
現在她在讀書學習上,真的用心了很多很多,笨蛋做不了尤尼克的‘女’朋友!
“我們經常會說如果你把真實的生活搬上舞臺,沒有人會相信它。爲什麼呢?因爲發生在生活中不同尋常的事情,一旦呈現在觀衆面前,他們會感到難以置信,‘這不可能發生!’儘管生活永遠比戲劇更具戲劇‘性’,沒有人會相信。”
羅謝爾老師頓了頓,好讓寫筆記的幾位學生可以寫,也讓衆人消化消化。
“但是,當你以戲劇的形式,運用具有魔力的‘假如’這個詞去告訴他們。觀衆就算還是不會相信你表演的內容會在生活中發生,卻仍然會很享受舞臺和銀幕的故事。‘假如’是其中的關鍵,假如就是具備了可能‘性’,我們說的可信度、說服力。
我們要怎麼才能呈現出有說服力的表演?非常諷刺,恰恰是避免過分地生活化,不生活化比生活化更讓人感到真實!”
看着學生們的笑臉,羅謝爾老師繼續笑道:“我們要用一些在生活中不會有的解讀、反應和細節,構建觀衆需要的可信度。”
學生們既感有趣,又若有所思,妮娜贊同地點頭,這引起了羅謝爾老師的注意,“妮娜,你有什麼看法?”
“我認爲……”妮娜被提問得有點突然,邊想邊答道:“就像不高興,我們在生活中可能會面無表情、發呆,可那樣觀衆就看不出了,所以要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她皺眉瞪目的,“把內心的情緒放出來,讓觀衆看得明白。”尤尼克是這麼說的。
“就是這個道理。”老師拍手稱讚了一聲,“我們要把角‘色’的情感釋放出來,表演的時候不要問‘在這種情況下,我會怎麼做?’,而要問‘在這種情況下,我的角‘色’會怎麼做?’但這還是生活化的表現,有一種方式是更加不生活化的。”
老師的話讓衆人都怔了怔,妮娜連連地寫着筆記,怎麼呢?
“反差式的表演!我們不高興,但是笑容滿臉;我們高興,但是面無表情。這種表演形式有着更大的表演空間。
我們今天就要做一種角‘色’練習法,當你認爲角‘色’應該說什麼或者感受什麼的時候,把相反的話和感受表演出來,把角‘色’真實的話和感受埋到心底,這可以讓你們更多地理解角‘色’的潛臺詞和動機。
如果你提問的角度合理了,就會存在無限的可能‘性’答案,無限的表演空間。這樣就能以你的解讀塑造你的角‘色’了,一個反派可能充滿讓人喜愛的魅力,一個看上去兇巴巴的人可能其實只是害羞。
現在分爲兩隊,一隊是高興但不笑的人,另一隊是不高興但笑着的人,兩人一組,表演吧!”
羅謝爾老師的話說罷,衆人紛紛行動起來,妮娜被分到了高興但不笑的隊伍。
表演前她思索着,自己的確很高興,怎麼不用笑容去表現呢?反差,反着來……
妮娜微扁嘴巴,轉着眼眸,樣子似是放鬆又似是生氣,有點搖頭晃腦起來,像在哼歌,得意洋洋的。
……
“生日快樂!”
10號這天晚上,葉惟出席了艾瑪在家舉辦的14歲生日派對,無論從個人還是工作上來說,這場派對他都必須得去,朱莉婭-羅伯茨一家當然出席了,兩個大胖寶寶十分健康,讓他暗鬆一口氣,寶寶們健康不生病,羅伯茨纔不會突然退出,拍攝纔會順利。
今天的主角是艾瑪,最近幾個月來,艾瑪明顯對他的熱情下降了,電話短信什麼的都少了,越來越少,她主演之一的《美人魚》就要開拍,也沒有問他什麼角‘色’構建問題。
也許跟什麼男孩約會了吧,葉惟還真是肩膀鬆了鬆,小‘女’孩,就這樣乖乖的不要搗‘亂’,我可不想臨‘門’一腳踢飛。
然而,似乎又錯了什麼,正當他做鬼臉逗‘弄’着兩個寶寶,惹得他們咯咯笑,衆目睽睽之下,艾瑪拉住他說“跟我來”,從屋子大廳拉到了二樓她的房間,他有些不想進去……
“不看看我的藏書嗎?”艾瑪咧嘴地笑着,青‘春’期生長速度真快,幾個月而已,她的身材和臉容都越發成熟,此時身着湖藍的半正式晚禮服,一頭金髮盤起,小‘女’孩變小美人的風範。
“呃,ok。”葉惟也不想顯得提防着什麼,正常好友般走進她的閨房,明亮、整潔、各種‘女’生東西多而不‘亂’,應該是先經過一番整理的,好幾排書架靠牆而立,擺滿了各種書籍,小說居多,‘女’生小說又居多。
他掃了幾眼,讚道:“不錯啊,比我的還多。”
“書房裡還有呢。”艾瑪跟在旁邊,笑笑,忽然道:“惟,我要另一份生日禮物,你的一個‘吻’。”她嘟起嘴巴,不是開玩笑。
“這就給你。”葉惟聳肩,一個‘吻’不算什麼,就要去親‘吻’她的左臉頰一下。
艾瑪點點自己塗了粉‘色’口紅的嘴‘脣’,“這裡。”
“哈哈!”葉惟失笑地看看周圍,“沒有狗仔隊藏在房間裡吧?”艾瑪頓時睜目,“沒有,沒有!”葉惟湊向她期待的臉容,還是禮儀式的虛‘吻’了她的左臉頰一下,雖然滋的一聲,卻其實連肌膚都幾乎沒碰到,“生日快樂。”
“這不算……”艾瑪又無奈又情急,想起上回的教訓纔沒做什麼,握拳的走向那邊的書桌,“過幾天瓦倫丁節,你一定是在多倫多過,對嗎?”
葉惟點點頭,繼續打擊她的熱情,“當然,我和妮娜一起過。”他揚起嘴角,“妮娜已經準備了很多慶祝活動……嘿嘿。”
“我不想聽,這是我給你的巧克力,‘朋友’的愛!”艾瑪拿起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笑容甜美,“這是我自己做的,那天要吃哦,別給別人吃,你要自己全部吃光。”
“哦……好吧。”葉惟接過手中,重重的一大盒,怕是有一磅,“我一個人吃不過來……好了好了,怕你了,我會吃的!”
……
2月14日,瓦倫丁節,每年的這一天,全球必定有大量的巧克力被吃掉。
今年這天是星期一,回到多倫多過的葉惟在學校受到巨星般的待遇,幾乎每個同學都會祝賀他,男‘女’都有賀卡,‘女’生還會送上巧克力和鮮‘花’,去年在哈佛-西湖是這樣,今年在韋克斯福德也這樣,真是幸福又幸運,
“如果我是一隻狗,今天一定要死很多次。”葉惟一邊啃着吃不完的巧克力,一邊發起這個古怪的感慨。
今天清早沒上學之前,在屋子草坪,葉惟和妮娜就已經‘交’換了賀卡,情侶的愛,妮娜的賀卡上寫着:“我本來想寫很多話,但我想來想去,能想到的最真誠的話就是,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三個我愛你,一個英語、一個保加利亞語、一個漢語寫就,他看得不由笑了:“我也愛你,這手中文寫得不錯,有天賦。”
“我有練的。”妮娜自傲的說,今年起她開始學中文,其實成長在多倫多、士嘉堡,對中文是一點不陌生的,不過以前沒有系統地學習過,而現在她非常感興趣,尤尼克還‘抽’時間學保加利亞語呢,她怎麼能不學中文。
跨族裔戀愛就有着互相學習對方的文化背景的一面。
妮娜打開他送的賀卡,只見上面寫道:“你有一億個讓我說我愛你的原因,只有一個讓我說我恨你的原因,我恨你你愛我比我愛你更多,在這方面,我將是個永遠的輸家,謝謝你,我愛你!”
“哈哈!”她情不自禁地笑,一下撲過去抱緊了他,動情地親‘吻’。
這天的甜蜜註定是全天候的,白天上完學、週一體‘操’訓練結束後,兩人就開車出去約會,享受美好的情人節之夜。
……
洛杉磯,布倫特伍德,還是下午近傍晚時分,天空是黃昏的橙紅。
日落大道一個公‘交’站點邊,莉莉下了校車,往家的方向走去,她翻了翻挽着的手袋,裡面裝着今天收到的賀卡、禮物等,裝得滿滿當當的,她隨意拿出幾張賀卡看了看又放回去,又隨意拿出一塊方形的巧克力,拆開手工包裝紙,咬了口吃起來。
“唔唔……好甜,不錯的巧克力。”她想瞧瞧牌子,包裝紙上卻沒有寫,像是自制的巧克力,心中更加稱讚:“誰送的?手藝不錯啊。”再看看沒有寫着名字,奇怪!
這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拿出一看,接通:“嗨……我有空,《全民情敵》?好像‘挺’有趣的,不用了,在影院等吧,好,等會見。”
手機放回袋子裡,她又琢磨的看看手中的巧克力,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