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有夜初朝夕陪在他身邊。
可是他不相信她……
君傾城眼角流下悔恨的淚,他可真是活該,夜初難道不是被他折磨死的嗎?
可是她到死都不知道,他很愛她。
他從來沒對她說過愛她,他對她只有心狠手辣,只有利用。
“三哥!你可知道父皇會傷心?若不是想念你,父皇爲何要冒險出宮來看你?”君傾容忍不住衝君傾城大聲吼道。
他實在不想君傾城誤會文帝一片苦心,只是他不敢也不會向君傾皓求君傾城的情。
這世上,善惡向來分明!
可是總有遊離在善惡之外的感情,比如說父子親情。
文帝與君傾城隔得很近,即使他在老眼昏花也能看出君傾城眼底帶着血的恨意。
是對他的。
君傾城含恨開口,眼角脣邊都是血絲,他一字一字殘忍道:“道貌岸然的太上皇,你什麼時候承認過我是你的兒子?現在來看我,不覺得虛僞嗎?”
“傾城,父皇承認過……”
“閉嘴!或許我說錯了,你現在像什麼?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想在死前求得安心嗎?哈哈哈哈!”君傾城放肆的大笑,胸腔中堆積的淤血猛地咳出來,吐了文帝一臉。
他笑的更加張狂,文帝摸着臉上的血跡,心口疼的更加厲害了。
他實在想不到,君傾皓用什麼手段讓君傾城活着,再折磨他的。
宗人府大牢他來過兩次,上一次是三年前,看着傾皓被關在這裡的時候。
他和君傾城一樣渾身浴血,滿身傷痕。
只不過那時的他心灰意冷一心求死,趴在石牀上就像一座雕像一樣等待生命流逝。
而君傾城此刻就像一隻瀕危的野獸,死前將自己所有的憤怒都爆發了出來,他的恨,他的愛,他的怨和怒。
這些在他心頭堆積了很多年的東西!
說出來也好。
文帝淒涼的笑着,動作遲緩的從長袖中掏出一樣物件來,他用力掰開君傾城的手,將東西塞了進去,歉意一笑,“這是父皇欠你的。”
這東西放在他手中十幾年了,一直沒有給君傾城。
按理來說,他該親手交給他的。
可他從小被他遣出皇宮,所以沒有給他,現如今,他再親自來給他。
即使時光如白駒過隙已經錯過了太多時候,可他依然想告訴君傾城,他心裡承認,他是他的兒子。
“容兒,回宮吧。”
文帝撐着君傾容的手,被馮有才扶着緩緩離開了。
文帝一行的身影緩緩離去,君傾城看着掌心躺着的玉佩。
被文帝強行塞進他手裡的。
他對着月光,能將晶瑩剔透的玉佩中的血字看的清清楚楚——城。
君傾城的城字。
遲來了十幾年的鳳血玉,皇子的象徵。
“哈哈哈哈——”
文帝腳步猛地一頓,他聽到大牢裡迴盪着君傾城肆意中帶着嘲諷的笑聲,他的笑聲過後,是一道清脆的響聲。
“啪——”
他能聽出這是清脆的摔碎東西的聲音。
“他恨朕。”眼角流下悔恨的淚,文帝仰頭望着天上明月,眼前一黑便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