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那女子叫到。
這一次,郝連城深卻是不再例會,臉上露出一些不耐煩的神情來,大步往外走着,卻是沒走幾步,一個藍色身影竄到了他的面前——不是那女子是誰?
“你救了我,不想要什麼東西嗎?金子,銀子,珠寶……你不向我要些什麼嗎?”那女子這般問道。
郝連城深想了一想,回答道:“我確實有想要問的東西。”
此言一出,那女子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可這神情之下,卻有着淡淡的無奈與傷感。
“你想要什麼,你說吧,想來我都是可以辦到的。”
“我想要……”說到這裡,郝連城深頓了一頓,說道,“我想要你從我眼前走要,好讓我們去對面吃一碗麪!”
郝連城深被這女子三番四次打擾,已然是不耐煩之極了,如今她還一次次糾纏,便是說出這樣一句話。
本以爲那嬌俏女子會憤然離開,卻沒想到,對方臉上竟露出了驚喜的神情:“你救了我,卻不要求我回報你什麼?”
郝連城深皺了皺眉,說道:“並非不要求你什麼,只是希望你在我眼前消失——你不是說你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到嗎?這件事情,你怎麼做不到了?”
“既然如此,我便請你們吃一碗麪吧。”那女子說道。
郝連城深剛要拒絕,卻在聽到女子下一句話之後,驟然間停止了。
“我叫元顏卓雅。”那女子的笑顏,彷彿是一朵盛開的花一樣。
而元顏,乃是南詹部族裡面,最尊貴的姓氏,只因爲這個部族的族長名字,乃是元顏哈圖。
這元顏卓雅,乃是南詹部族裡唯一的繼承人——雖然是個女人,卻是南詹部族裡裡身份最尊貴的女人,知道她身份的男人,沒有一個不對她卑躬屈膝的。
故而她總是一個人偷偷從府裡面出來,不帶一個家丁,只爲享受自己不是元顏卓雅的時候。
——她一向是不屑於將自己的名頭說出來的,可不知爲什麼,見到這個青年的時候,她卻是臉上發紅,心裡發矇,便是一股腦兒將自己身份說出,半點也不避諱。
元顏卓雅?不就是哈圖的孫女,哈圖府唯一的繼承人嗎?兩人半個時辰之前纔打定主意要將人找出來,半個時辰之後,卻在客棧一樓見到了卓雅君主本人。天大地大,人海茫茫,卻是抵不過一個緣字。
郝連城深剛要開口,卻只覺得靖榕狠狠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手。
他心裡開心,便是對卓雅說道:“我既然救了你,你請我吃一碗麪也是理所應當的,只是你要請我,便是要請我的夫人。”
夫人?
卓雅心中一個驚雷——她的眼裡只見得到郝連城深模樣,便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對方身邊站了一個女人。
雖然是個面目清秀,身材高挑的女人,只可惜是個瞎子。
“難道我還比不過一個瞎子嗎?”卓雅在心裡想着,便是又在心裡對自己說,“便是喜歡,將人搶過來便是了。”
卓雅英姿颯爽,男兒做派,可一張小臉卻是俏麗,便是隻看這外貌,決計想不到是這樣蠻橫的女子——只因爲她自小跟在哈圖身邊,耳濡目染了哈圖的做派,雖是不像哈圖一樣殘暴,可這想要得到東西便是第一時間想的便是搶奪這一點,倒是和哈圖如出一轍。
“走吧,我知道這裡這個鎮裡有一個極有名的麪館。”這極有名,也便代表着極花錢。
郝連城深卻是搖搖頭道:“對面的這個小麪館便好。”
卓雅君主是何等貴氣的身份,向來吃的是最好的食物,住的是最好的地方,穿的是最舒適的衣服,竟讓她紆尊降貴到一個小麪館裡。
可她非但沒生氣,竟還笑着將人待到了麪館裡。
要了兩碗牛肉麪後,還讓人切了半斤牛肉,一盤牛肚。
郝連城深先是讓靖榕坐下,當面上桌之後,郝連城深爲靖榕扒好筷子,用熱水燙了一燙之後,擦乾,放到靖榕手裡,將那碗牛肉較多的面放正在靖榕面前,這才吃起面來。
——卓雅的臉色,很不好。
她坐在郝連城深與靖榕對面,看着郝連城深對靖榕這般溫柔體貼,看着郝連城深爲靖榕燙筷子,選面,夾牛肉……她看在眼裡,卻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老闆,再上一碗麪!”卓雅不知爲何,叫了這樣一聲,便是把一錠銀子狠狠放在了桌子上。
三萬牛肉麪不過三十個銅錢而已,加上牛肉、牛肚也不過六十個銅錢,而這一錠銀子,抵得上這鋪子半月的賺頭了。
“不用找了。”那老闆將銀子收下之後,卓雅淡淡說了一句。
待到面上來之後,卓雅拿起筷子,嚐了一口。無人爲她燙筷子,無人爲她選面,無人爲她夾牛肉……這熱氣騰騰的面吃起來,便是這樣的不好吃。
可爲什麼,郝連城深與靖榕卻吃的這樣美味?卓雅在心裡問着。
“你聽過我的名字嗎?”卓雅將筷子一放,銀鈴般的聲音這般問着郝連城深。
“聽過,哈圖族長的孫女,南詹部唯一的繼承人。”郝連城深如實說道。
“你知道我,爲什麼還是對的這種態度?”卓雅這般說道,她被人前呼後擁慣了,便是問出這樣的問題,也是毫不避諱,這樣直白。
“你是你,和你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關係?”郝連城深一邊吃着面,一邊這樣說道。
而坐在他旁邊一直吃麪的靖榕,卻是露出了一個不被人看到的笑。
“那你知道,娶了我的人會如何嗎?”卓雅見她這個這個樣子,又是惱怒,又是心裡歡喜,便是這樣問道。
“鵬程萬里,飛黃騰達。”郝連城深說出這樣一段話。
“你知道娶我會如何,爲何還會對我這樣冷淡?”卓雅放下筷子,這樣興致勃勃問道。
“我爲何要對你熱忱?我這心裡,唯有我夫人一人,便是與她只吃十紋錢的牛肉麪,也彷彿是在吃山珍海味一樣。”郝連城深奇怪問道。
聽到他這樣的回答,卓雅臉色一暗,“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好不識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