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陸廉貞會以爲,我會這樣問吧。”大夫人那原本盛氣凌人的神情,便是變了,變得慘淡,又便會了原本那可憐女人的模樣。
“夫人你這是……”郝連城深問道。
“計,計中計,將計就計。好個陸廉貞……”大夫人臉上露出了一絲頹廢而陰狠的笑,便是如此說道。
“夫人信我?”郝連城深反問。
“我不是信你,我信的,是我只屬於女人的知覺而已。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應猛,我,其實很清楚……所謂易容,想要騙的,也不過只是在對那人不熟悉的人那裡騙,若是至親至愛,將對方的感覺全然映在了心裡,便是易容了,又如何看不出呢?只是至親之人,卻是會騙自己,所以這易容術纔會成功。”大夫人竟是想了個通透,把許多人都沒相通的事情,都想通了,“你說的沒錯,這陸廉貞,確實是這世上,最讓人覺得可怕的人……”
只是他們何其不幸運,卻是被陸廉貞當做獵物,這必然是一場死裡逃生的路程。
若是一搏,尚有活着的餘地,若是放棄了……就……
“夫人倒是比別人通透多了。”郝連城深如此說道。
“不通透又如何,還不是做別人手裡的棋子,任人擺佈嗎?我不願做陸廉貞手裡的棋子,便只好搜腸刮肚來找自救的辦法了……陸廉貞聰明,便是聰明在這裡,這會客廳中什麼都沒有,我必然是會懷疑你的,而我們的聯盟,原本就是建立在新任的基礎上的,若是一旦有了裂痕,怕是無論如何都修復不了的。若是我未確定自己心裡的感覺,想來此時早就已經懷疑你了。”大夫人說。
若是真的總結一句,那便是大夫人的感覺,救了郝連城深。
而陸廉貞露出的破綻,便是太不重視這位大夫人了。
“下一步,當是如何進行?”大夫人問道。
“此時陸廉貞想來已經是知道夫人已經去過這會客廳了。原本他走出應府,爲的,就是讓夫人去看,如今夫人去看了,倒是正中陸廉貞下懷了。陸廉貞所用,便是將計就計一計,咱們,便也用這個計策吧。”郝連城深如此對大夫人說道。
若是以陸廉貞所想,這大夫人,必然是會與郝連城深決裂的,而實際上,也理所應當如此。可大夫人與郝連城深非但沒有決裂,這聯盟卻更是緊密,這是陸廉貞所想不到的事情。究其原因,是因爲陸廉貞此人,實在是太聰明瞭,而他的聰明,卻又是理性的聰明。這理性的聰明,讓他運籌帷幄,可這一次,他漏算在了大夫人的感情上。
也便是感性,打敗了理性。
大夫人全然地以爲這一位應猛族長,並非是應猛族長,而是陸廉貞。
那陸廉貞所做的一切,便是在一點一點地讓大夫人相信她的猜測。
郝連城深所說將計就計,便是讓大夫人做出與郝連城深決裂的樣子,而這一臺好戲,便是做給陸廉貞看的,也是爲了迷惑陸廉貞所做。
而當晚,陸廉貞便是來找了大夫人。
“夫人。”陸廉貞還是那應猛該有的模樣,可在大夫人眼裡,卻只是一個披着應猛麪皮的野獸而已,只是大夫人雖心裡明白,可是臉色卻依舊不變,依舊是那陪伴在應猛身邊一個近三十歲女人當有的模樣。
不得不說,女人是天生的僞裝大師。
“族長找我,有什麼事情?”大夫人如原本一樣,露出了一個笑容,便是對應猛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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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夫人,做了什麼事情?”陸廉貞如此問道。
實則這兩人心裡都清楚明白,可卻偏偏這樣問着,也算是有趣了。
“族長知道?”大夫人此時反問道。
這陸廉貞出了陸府,卻還知道了自己做了什麼,甚至這樣毫不避諱問道,必然是心裡有了計較,甚至無所顧忌。
“夫人問這話,便有些無趣了。”陸廉貞並未正面回答大夫人的話,只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不錯,我今日去了那會客廳。”大夫人對陸廉貞如此回答。
“會客廳?哪個會客廳?”陸廉貞如此反問。應府之中有許多會客廳,只是陸廉貞這樣問道,倒是多問了,只是這便是陸廉貞的性子,誰也無法改變。
“便是族長會晤樊離的那個會客廳。”大夫人回答。
“哦,我記起來了,前些日子我將這會客廳封鎖起來了,不讓任何人接近,卻不知道爲何夫人,你去去了?”陸廉貞先是恍然大悟,後來這臉上,便是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來,如此問着大夫人。
“我以爲,這裡面有我要找的東西。”大夫人如此回答,卻是毫不避諱。
“那夫人找到了嗎?”陸廉貞反問。
“找到了,也沒找到。”大夫人回答,如此模糊不清。
“找到便是找到,沒找到,便是沒找到,夫人年紀不大,便是已經糊塗了,這哪裡有沒找到,卻又找到的事情呢?”
“我原本以爲這房間裡面,會有什麼東西的。”
“可?”
“可當我打開那房門之後,卻是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大夫人如此回答道,“族長將這院子守住,卻是爲了守護一樣根本就沒有東西,這豈不是比我剛剛的言論,更奇怪嗎?”
大夫人哈哈大笑,這笑容,便是尋常夫妻打趣時候的笑容。
這是陸廉貞,卻沒有笑。
他見到大夫人的時候,從來都是沒有一絲笑容的。
陸廉貞沒有回答,而全身上下散發着的,便是一陣我便是族長,我便是不願意回答的氣場。
簡而言之,便是任性兩字。
也好在大夫人是知道陸廉貞性子的,便不遲疑,開口說道:“原本,原本我是懷疑族長的。”
“懷疑?你懷疑你枕邊丈夫?”陸廉貞臉上露出了怪異的表情,如此反問道。
“這確實是我的不對,我不該去相信郝連城深那個小人,而去懷疑我的丈夫,此時,我知道我自己錯了。”大夫人的言語,說的是如此誠懇,便是無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