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祈求奇蹟



對現在的左煌弦來說,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親自照顧雷洛熙和雷小溪母子。可惜,上天連這點兒願望都不能滿足他。害怕雷洛熙情緒再次激動,病情變得不穩,左煌弦根本不敢出現在雷洛熙的面前。只有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纔敢偷偷地來到雷洛熙的病房,看看他們母子兩人。

不過,雖然不能親手照顧他們,但是左煌弦對兩人的病情都十分的上心。左煌弦找遍了所有名醫,在凌霄的幫助和安排下讓這些名醫幫助小溪治療。

護士和凌霄每天都會幫助雷小溪做按摩。而且,紫蘇也會幫忙照顧。每次左煌弦來到病房前的時候,跟着玻璃都能看見凌霄和紫蘇正對着雷小溪講故事,喚醒他的意識。而雷洛熙則安靜得待在一邊。

可惜,一連好多天,小溪的病情還是沒有半天起色。左煌弦自認不是一個相信神靈的人。可是爲了醫生口中萬分之一的希望,左煌弦也開始白起了神靈。所以,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左煌弦來到隻身一人來到塔木託,尋找傳說中的那位神醫。

這是一座傳奇的城市,格爾木在藏語意思是“河流密集的地方”,雖然一路飛過來全是戈壁,但是也可以想象當時城市命名時候的樣貌。左煌弦在飛機上看的資料是說,這座城市是當年“青藏公路之父”慕生忠將軍把青藏公路修路兵的帳篷紮在了這裡,扎出來的一個城市。城市只有五十多年的歷史,早年繁華無比,現在,地位逐漸給拉薩代替了,整個城市處在一個比較尷尬的位置上。

左煌弦這次要找的就是一位長期在這裡居住的老中醫,也是當地人說的神醫。下了飛機之後,左煌弦的高原反應十分嚴重,在機場出口的地方就直接暈了兩三秒。那種感覺不像以前左煌弦曾經歷的那種力竭的昏迷,而是一種世界離你遠去的感覺,一下子所有的景色全部都從邊上變黑。好在兩三秒後,左煌弦就馬上醒了過來。

左煌弦趕忙給自己買了藥,讓自己慢慢地適應。稍作休息後,左煌弦在路邊的藏茶攤上喝了一碗的藏茶,把藥吃了。在賓館安頓了下來後,左煌弦顧不得頭痛腦熱的,又馬不停蹄地出發,直接上了出租車,拿出那個地址,就讓司機將我帶過去。

可惜到了地點才知道,這位老中醫跟着一個科考隊出門了。爲了追上那位老中醫,左煌弦脫離很多關係,纔跟上了一個旅行隊伍,去尋找老神醫的下落。

吉普車隊飛馳在一望無際的蒼茫戈壁上,氣候乾燥,車子與車子離得很遠,用以逃避上一輛車揚起的漫天黃塵。左煌弦坐在車裡,看着窗外,暗暗祈禱着自己一定能找到先去的科考隊。

導遊在出發前和左煌弦說了,原先的隊伍由敦煌出發,過大柴旦進入到察爾汗湖的區域,由那個地方離開公路,進入柴達木盆地的無人區考察。所以要找到那位老神醫,左煌弦也必須走這樣的線路。

車隊一路補充物資,很快便按照計劃到達了敦煌。有人告訴左煌弦,到達察爾汗區域之前的路線,還是相當於自駕遊的路線,相對安全。

一路上兩邊的雅丹地貌讓左煌弦領略了戈壁的荒涼,這種一望無際天地盡頭的感覺讓人有強烈的被遺棄感。這種感覺剛開始還可以由路邊很多已經是廢墟的居民點緩解一下,但是到了離開敦煌,他們開上察爾汗公路,直接駛入戈壁灘之中後,就根本無法驅除。因爲連續行駛十幾個小時,而四周的景色幾乎沒有分別,這種感覺是令人窒息的。

離開了這個叫作蘭錯的小村,再往戈壁的深處,就是地圖上什麼都沒有的無人區,也就是說,連基本的被車軋出的道路也沒有,車輪的底下,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沒有人到達的土地、路況,或者說地況更加的糟糕,所謂的越野車,在這樣的道路上也行駛的戰戰兢兢,因爲你不知道戈壁的沙塵下是否會有石頭或者深坑。

烈日當空,加上極度的顛簸,剛開始興致很高的那些人幾乎立即被打垮了,人一個接一個給太陽曬蔫,剛開始還有人飆車,後來全部都乖乖的排隊。

左煌弦也被太陽曬得發昏,看着外面滾滾的黃塵,左煌弦卻沒有一絲退卻的意思。進入無人區的路線,左煌弦他們是順着一條枯竭的河道走。

柴達木盆地原來是河流聚集的地方,大部分的河流都發源於唐古拉和崑崙的雪峰,但是近十年來氣候變化,很多大河都轉入地下,更不要說小河道。汽車在河牀的底部開過,到處都是半人高

的蒿草,這裡估計有兩三年沒有水通過了,再過幾年,這條河道也將會消失。

等三天後到達河道的盡頭,戈壁就會變成沙漠,不過柴達木盆地中的沙漠並不大,它們猶如一個一個的斑點,點綴在盆地的中心,一般的牧民不會進入沙漠,因爲裡面住着魔鬼,而且沒有牛羊吃的牧草。

導遊告訴左煌弦說繞過那片沙漠,就是前面的科考隊的目的地,那個老中醫應該就在裡。那裡有一大片奇怪的石頭,猶如一個巨大的城門,所以很容易找到。再往裡,就是沙漠,海子,鹽沼交匯的地方,這些東西互相吞食,地貌一天一變,最有經驗的嚮導也不敢進去。

眼看就要到達目的地,左煌弦也來了精神。

可是,順着河道開了一天後,卻起了大風,如果是在沙漠中,這風絕對是殺人的信風,幸好在戈壁上,它只能揚起一大團黃沙,可是,能見度幾乎爲零,車速也滿到了最低標準,又頂着風開了半天后,車和駕駛同時就到達了極限,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無線電也無法聯絡,已經無法再開下去了。

眼看就要到了,左煌弦並不死心,乾脆自己開車,可是後來,完全分辨不了方向,他只好停了下來,轉了方向側面迎風防止沙塵進入發動機,等待大風過去。

車被風吹的幾乎在晃動,車窗被沙子打的嘩啦啦作響,而左煌弦又不知道其他車的情況,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恐懼。左煌弦看着窗外,那是涌動的黑色,外面是濃烈的沙塵。

左煌弦在車裡等了十幾分鍾後,風突然又大了起來,他感覺整個車子震動了起來,似乎就要飛起來一樣。

外面的黑色比剛纔更加的濃郁,但是因爲沙塵是固體,所以刮過東西的時候會留下一個輪廓,如果有車,也可能能看到車的大燈。

然後卻外面看不到任何車的燈光。老是在這裡呆着不是辦法,左煌弦深吸了口氣,用力的打開車門,一瞬間一團沙塵就涌了進來。

雖然左煌弦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還被一頭吹回了車裡,用腳抵住車門纔沒有讓門關上,第二次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低着頭才鑽了出去,被外面的扶住拖了出來。四周全是鼓動耳膜的風聲和風中灰塵摩擦的聲音,這聲音聽來不是很響,卻蓋過其他所有的聲音,包括左煌弦的呼吸聲。

腳一落到外面的戈壁上,左煌弦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地面的位置怎麼擡高了?用力弓着身子以防被風吹倒,左煌弦用礦燈照向自己的車,這一看就傻眼了,車的輪子一半已經不見了,車身斜成三十度,到腳蹬的部分已經沒到了河牀下沙子裡,而且車還在緩慢往下陷,這裡好像是一個流沙牀。難怪車子怎麼開都開不動了。

沒有車子,左煌弦一下慌了,忙上去擡車,但是發現一踩入車子的邊緣,就有一股力量拽着我的腳往下帶,好像水中的旋渦一樣,左煌弦趕緊跳着退開去。

此時,左煌弦的耳朵已經被轟麻了,四周好像沒了聲音,一片的寂靜,這有點看默片的感覺,一部立體的默片。

關上車蓋的時候,左煌弦就看到車後蓋已經凹陷了下去,好像給什麼龐然大物擦了一下一樣,他就用礦燈朝四周照了照,然而什麼都看不到。

左煌弦收斂心神,心說也許是刮過來的石頭砸的,就蜷縮着往後面走去。走了八十幾米,左煌弦感覺中的八十幾米,也許遠遠不止,他就看到下一輛車的車燈。

這輛車已經翹起了車頭,左煌弦上去,跳到車頭上,發現裡面的人已經跑了出來。左煌弦車後十幾米的地方找到了他們,有一個人風鏡掉了,滿眼全是沙子,疼的大叫。左煌弦和其它的人圍成風牆,用毛巾把他的眼睛包起來。

他們扶着那個人起來,繼續往前,很快又叫出了一輛車,車裡三個傢伙正在打牌。左煌弦他們在車頂上跳了半天他們都沒反應,最後左煌弦用石頭砸裂了他們的玻璃,此時半輛車已經在河牀下面了。

把他們拖出來後,風已經大到連地上的石頭都給颳了起來,子彈一樣的硬塊不時的從眼前掠過去,給打中一下就完蛋了。有一個人風鏡給一塊飛石打了一下,鼻樑上全是血,有人做手勢說不行了,再走有危險,他們只好暫時停止搜索,伏下來躲避這一陣石頭。

幾個人都從裝備中拿出堅硬的東西擋在臉上。狂風中,他們弓着身子,互相攙扶着透過沙霧,繼續前進。

走了一段

時間後,左煌弦也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有沒有走歪掉,不過在一百多米開外,就在這個時候,左煌弦忽然就驚訝的看到,前方的滾滾沙塵中,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的輪廓。那是附近考察隊的車子,左煌弦他們得救了。

在隊伍中,左煌弦終於見到了那位老神醫。此刻的左煌弦身上,臉上全是塵土,剛剛歷經生死,臉色異常蒼白。他神色懇切地走到老神醫身邊,表明了來意。這位老神醫看着左煌弦如此渴求的眼神,終於答應了他的要求。

四天之後,左煌弦帶着老神醫出現在雷小溪的病房中。

檢查了雷小溪的狀況後,老神醫表示他可以用鍼灸幫助雷小溪治療。雖然他不敢保證雷小溪一定能醒來。聽到他的這些話,凌霄和左煌弦已經感激異常。

之後的每一天早中晚時分,老神醫都會幫雷小溪扎針。就在老神醫爲雷小溪施針的第八天,奇蹟終於發生了。

那天早上,凌霄像往常一樣來到雷小溪的病房。此刻,雷洛熙已經醒來穿好衣服了。凌霄一邊走到洗漱室打溼毛巾,一邊說道:“洛熙,你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雷洛熙緩緩地點頭。

“我來幫小溪擦擦臉,等一會兒老先生就要來幫小溪施針了。”凌霄說着走到了小溪的病牀前,“我覺得左煌弦找來的老神醫還是有些作用的,小溪這些日子的臉色紅潤了許多,你說呢?”

雷洛熙點了點頭。

凌霄一邊幫雷小溪擦着臉,一邊說道:“希望上天能有奇蹟,我們這多人都幫着小溪恢復,他一定能醒來。”

就在雷洛熙本能的要點頭的時候,她忽然看到小溪的手指動了動。起初,雷洛熙以爲是自己眼睛花了。可是定睛一看,小傢伙的手指真的在微微顫動着。

“動了!”

房間裡響起了雷洛熙的聲音。;凌霄停下了動作,驚詫地回頭看着雷洛熙,似乎是不敢相信的樣子。

“小溪動了!”雷洛熙大聲叫喊了出來,這一聲,連她自己都很驚訝。不過,雷洛熙管不了自己的病情,她三兩步地跑到雷小溪的病牀前,一把握住了兒子的手,把他的右手舉着,大聲說道:“凌霄哥哥!你看!小溪動了!”

凌霄這時才把目光放到小溪的身上,數秒之後,凌霄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驚喜!

“醫生!快去叫醫生!”雷洛熙喊道,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

很快的,好幾個醫生趕到了病房,爲雷小溪做了一系列的檢查。醫生告訴他們一個令人欣喜的消息,雷小溪的病情正在好轉,他的四肢已經漸漸開始恢復知覺,完全醒來只是遲早的事情。

可以這麼說,雷小溪已經不再是植物人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雷洛熙俯身在凌霄的懷中已經哭成了淚人,不過這些都是欣喜的淚水。左煌弦也在第一時間感到了醫院中,不過,他卻只是在病房外面觀望着。更加高興的人還有小紫蘇,她第一時間來到病房,在小溪的病牀前手舞足蹈,還唱起了歌謠!

一時間,整個病房中都洋溢着喜悅。而幫忙小溪醒來的功臣,那位左煌弦不遠萬里請來的老神醫在知道小溪的情況後,沒有拿任何報酬,就悄悄的離開了。留下所有人的感慨,和最真摯的敬意。

在藥物的治療下,第二天傍晚,昏睡了一個多月的雷小溪終於睜開的眼睛,重新看着這個美麗的世界。這是生命的奇蹟!

左老夫人聽到雷小溪醒來這個消息後也在第一時間來到了病房。看着老人家蹣跚着腳步走來,雷洛熙終究是讓開的去路。雖然她十分害怕這個老人家會搶走自己的孩子,但是,左老夫人終究是小溪的奶奶,雷洛熙不能阻止她見一見自己的孫子。

整個過程中雷洛熙都一言不發地站着一旁,防備地看着左老夫人。小溪是個很乖巧的孩子,雖然剛剛醒來,而且是第一次面對自己的奶奶,左煌弦還是把左老夫人逗得很開心。

可惜,小溪越是惹人疼愛,雷洛熙就越發的擔心。

送走了左老夫人後,雷洛熙不禁對凌霄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凌霄握住了雷洛熙的手,輕聲說道:“別太杞人憂天了。奶奶喜歡孫子是天性,凡是不要想太多。洛熙,現在的你就要好好享受小溪醒來的喜悅!”

“嗯!”雷洛熙看着凌霄,狠狠地點頭。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風暴遠遠沒有結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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