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老大,您這是要去哪裡?”雷洛熙上前幾步叫住了閃雀。閃雀望着雷洛熙,表情糾結,他似乎急着想離開,但又不便向雷洛熙說明情況。
“閃老大?”雷洛熙發覺情況不對,已經擋住了閃雀的去路。
“這個……蕾蕾……我……”閃雀支支吾吾地似乎想隱瞞什麼。
“閃老大,你告訴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雷洛熙故意一臉驚恐地一把拉住閃雀,實則是想悄悄鎖住閃雀手腕。
“哎……就告訴你吧!”閃雀最終選擇了妥協,他湊近雷洛熙小聲說道:“警方已經盯上我了,而且拿到了重要的證據,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說完閃雀另一隻手就拎起了箱子,準備離開。雷洛熙的身體猛然一震,閃雀竟然提前得知的內部消息!
“不!絕不能讓閃雀輕易離開!”這是此刻雷洛熙腦中閃現的唯一念頭。
“閃老大,您別丟下我啊!”雷洛熙更加用力地拉住閃雀,帶着哭腔喊話。
“噓!小聲點!”閃雀掙扎着試圖掰開雷洛熙的雙手,“蕾蕾,聽話,快放手!”
“不!閃老大!您不能丟下我啊!我要跟您一起走!”此刻的雷洛熙已經哭出了聲。
“蕾蕾!”
“閃老大,我爲您做了這麼多事情,您……您不能丟下我啊!”雷洛熙依舊死死地拽住閃雀。
閃雀察覺自己甩不掉雷洛熙只要作罷,“好,不過你小聲點,跟我來!”
“好。”雷洛熙抹去眼淚,一路跟在閃雀身後,來到後院。一輛黑色的轎車已經停靠在那裡,顯然是閃雀提前做好的準備。
雷洛熙不敢多言,跟着閃雀坐進汽車之中。等汽車行駛在公路上的時候,雷洛熙纔開口詢問,“我們這是去哪裡,閃老大?”
“碼頭,杏兒已經準備好了船隻來接應我!”
“哦,那就好。”
“我事先說明,等我們上了船之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你自己找個地方躲一陣子,知道嗎?”
“好,我明白的。”雷洛熙一邊回答閃雀,一邊用身上攜帶的手機給左煌弦傳送訊號。夜色中,閃雀的汽車一路飛馳抵達預定的港口,可惜等待他們的不是杏兒的迎接,而是呼嘯着的警笛聲。
“媽的!該死的條子!”閃雀遠遠看着被封鎖的港口,不禁咒罵着狠狠地砸着方向盤。
“現在我們怎麼辦?”雷洛熙趕忙詢問。
“還能怎麼辦!逃啊!”閃雀一邊說着一邊調轉車頭,往回去的方向駛去。可惜沒走出幾步探照燈就向兩人所在的轎車射過來,前方明顯也被警察堵住了。
“該死!該死!”此刻的閃雀已經像個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了。
遠遠的,警方已經開始喊話,讓閃雀即刻下車。可是閃雀哪裡願意聽話,他打着方向盤,一路向前疾馳而去。
砰砰砰——
車身被呼嘯而來的子彈射中,已經有些不穩,但閃雀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閃老大,我們……我們還是停車吧?”雷洛熙看着前後圍堵的警察,察覺到有些不妙。
“去他媽的停車!他們要告我殺人,告我強姦,還要告我走私!老子被逮到也是一死,還不如衝出去!”
“可是……”
“什麼可是!你以爲他們真的敢亂開槍?”閃雀不管不顧,繼續駕車向前面的關卡衝去。飛馳的汽車衝向警方設立的護欄,碾壓着它們,疾馳而去。
前方的警察顯然沒有料到閃雀會強行突圍,愣住數秒後連忙坐上警車,一路追捕。此刻的閃雀已經紅了眼,瘋狂地踩着油門。警方的子彈不斷地射向他們的轎車,車身已經傷痕累累。可是閃雀卻全然不在意這些。
“咔吱——”
汽車猛然被閃雀停下,雷洛熙猝不及防,額頭狠狠地撞向前方,頓時滲出了鮮血。閃雀卻根本不顧雷洛熙的死活,一把揪住了她的衣服,把她拖下了汽車。
冰涼的槍口抵住了雷洛熙的額頭,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被閃雀給劫持了。
很快,帶着警笛的警車呼嘯而來,從汽車中走下十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閃雀拉住雷洛熙,退向身後的倉庫之中。
警察們看到雷洛熙被閃雀劫持,也不敢輕舉妄動。
“滾!都給老子滾開!否則我崩了她!”閃雀叫囂着。
雷洛熙的脖子被閃雀粗壯的手臂給扣住,有些透不過起來。她試圖掰開閃雀,但察覺到她的意圖後,閃雀用槍托猛地砸了下雷洛熙的額頭!
“你媽的給老子老實點!”閃雀咆哮着。
在閃雀的挾持下,兩人退守到舊倉
庫之中。舊倉庫除了一個大門外再無其他出口,連個窗戶也沒有,很難進行有效的狙擊。警察鑑於雷洛熙的安危,只好在倉庫外面包圍,困住閃雀。並且不斷地向裡面喊話。雙方形成的相持的態勢,都不敢妄動。
當左煌弦得到消息的時候天色已經放亮了。他坐在餐廳之中,一邊吃着早餐,一邊聽着電話那頭杏兒的報告。
事情完全如同杏兒設計的那般,閃雀在她的教唆下連夜潛逃,就算雷洛熙沒有發現閃雀潛逃,杏兒也會透露給雷洛熙讓她趕去港口。唯一料想不到的是閃雀竟然衝出的關卡,退守到了舊倉庫之中。
掛斷電話,左煌弦發現自己完全沒有了胃口。距離閃雀出逃的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五個小時。此刻閃雀應該仍舊綁架着雷洛熙待在舊倉庫裡。不過左煌弦應該不用擔心。帶隊的武警就是唐成,他應該不會讓閃雀有逃脫的機會。
可是,雷洛熙?真的就這麼讓她死去?左煌弦捏緊了手中的水杯。
“她是棋子!雷洛熙只是棋子!”左煌弦大聲告誡自己。
可是心中一個聲音卻小聲地回答他,“她是雷洛熙,曾經和你在緬甸叢林裡共生死的雷洛熙!”
“不!左煌弦,你清醒一點!”左煌弦猛地捶向桌子。
心中的那個聲音似乎又大了一點,“左煌弦,你還記得日本嗎?在日本你和雷洛熙……”
“滾!給我滾!”左煌弦咆哮,餐廳裡的傭人們嚇得四散而去。
一道弧線從左煌弦身前劃出,伴隨着“怦——”的一聲響,左煌弦手中的水杯已經變成了一地的碎片。
左煌弦驀地起身,走向二樓的衣帽間。穿上西服,挑選領帶,對着鏡子打點好一切,左煌弦試圖向平常一樣去左翼集團上班。可是心緒始終不寧。那股煩躁地焦灼感不斷地在胸口鬱結,攀升,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左煌弦的汽車因爲紅燈在道路口停下。他怔怔地望着前方,眼中忽然閃現出似曾相識的情景。那時是在日本,他和雷洛熙同樣坐在汽車中等待紅燈,雷洛熙當然說了什麼?好像是……
正當左煌弦回想的時候,身後傳來汽車喇叭的叫嚷聲,原來紅燈已經轉綠。左煌弦煩躁地猛踩油門。汽車剛剛啓動就撞上了前方的車輛。左煌弦猛拍方向盤,煩躁地抱怨,可還是無奈地下車,處理這場“小事故”。
對方駕駛員在說些什麼左煌弦根本沒有聽進去。他只是默默地拿出支票,填了張單子塞入那個人的手中。
那人似乎還在吭罵着,有錢人就了不起啊!
左煌弦不想理睬他,徑直走出了路口。汽車就讓拖車公司處理,現在他只想抽一支菸。摸索口袋,左煌弦發現身上根本沒有香菸。
對了,雷洛熙說過,吸菸對身體不好,他後來就戒了。
該死,雷洛熙,雷洛熙,怎麼又是雷洛熙!
左煌弦氣惱地抓抓自己的頭髮,索性在路口的早餐店裡落座。正值上班十分,早餐店裡異常忙碌。除了來來回回的服務生,還有一批批用餐的路人。男男女女地身影從左煌弦的身邊走過。他忽然覺得自己離這些人好遠,彷彿遊離在人羣之外。
胸口那隱隱的疼痛好像有加深了。左煌弦下意識地按住左胸。
“先生,先生你還好吧?”
一個女聲喚回了左煌弦的思緒。
“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說話的應該是早餐店的服務員。
“我……沒事。”
“先生,我看你臉色很差,是不是胃不舒服?我們這裡的皮蛋瘦肉粥很出名的,也很養胃。”
“……”
“先生?”
“來一份吧。”
“哦,好的。”
看着服務生把粥端上桌,左煌弦一口都沒有動。沒有食慾,依舊是沒有食慾。胸口抑制不住的疼痛,雷洛熙那張臉龐總是在腦中浮現。每出現一次,疼痛就越發的明顯。
“該死,真的該死!”左煌弦忍不住吭罵。
當服務生再次來到左煌弦的座位時,發現左煌弦已經不見的蹤影。而那一碗沒有動過的皮蛋瘦肉粥下面壓着一張百元大鈔。
城郊港口附近的舊倉庫中,對峙仍然繼續着。喊話的警察一遍一遍地告誡閃雀自首,可是閃雀卻不聞不問,只把槍口對準雷洛熙。
唐成作爲武警隊長,帶着手下埋伏在舊倉庫的四周,可惜狙擊的位置欠佳,他一直找不到機會。
“唐隊長,你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領隊的警察忍不住詢問唐成的意見,“天已經亮了,雖然我們封鎖的港口但很快就會有附近居民前來圍觀,到時候就更加的難辦了。”
“武力突擊。”
“可是……閃雀手上有人質啊。”
“那原本就是他的手下吧。”唐成不爲所動,“我估計這根本是一場戲!難道你真的要答應閃雀的要求,讓他們上船?”
“這……”
“我的意見還是武力突襲,先放大量的催淚瓦斯,然後擊斃閃雀。”
“那麼,你有幾成把握不傷害人質?”
“抱歉,只有五成。”
那個警官搖搖頭,一臉疑慮,“不行……風險太大了。”
“讓我試一試吧,總不能真的答應閃雀的要求吧。”
“我,我還是先聯繫總部吧……聽聽那邊的意見。”那個警官猶豫着走到一邊撥打電話。而此刻的唐成眼神卻閃爍着不耐煩的情緒。
這個婆婆媽媽的傢伙,真是拖後腿!
警官很快通完了電話,唐成連忙詢問情況,“怎麼樣,總部那邊怎麼說?”
“哎……那邊讓我們自己斟酌,真是的!”
“讓我突擊吧,這麼耗着也不是辦法。”
“可……可是……”
“出了什麼問題我一律承擔,和你沒有關係,怎樣?”
那個警官聽到唐成這麼說,臉色放緩了許多。就在兩人商議的時候,倉庫那邊傳來動靜。唐成連忙跑向倉庫,正好看見閃雀挾持着雷洛熙站在出口處。
“你們他媽的沒有聽見我的話嗎?給我讓開!備車,讓我上船!”閃雀大聲叫囂着。唐成遠遠望着閃雀,眼中已經起了殺意。
就當唐成準備舉槍射擊的時候,驀地,響起一陣槍聲。
閃雀用手槍射中了雷洛熙的右胸!
雷洛熙感到猛烈的衝擊波貫穿自己胸口,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疼痛。她無力地癱倒在閃雀懷中,感到自己像溺水一樣透不過氣來。
閃雀真的是急紅了眼,他似乎還在咆哮着什麼,可是,雷洛熙已經聽不清了。身體愈發沉重,聽覺,視覺都在下降。
巨大的變故使得警員們震驚。那個帶隊的警官沒想到閃雀真的會開槍傷害人質,一時間有些懵。
閃雀也就趁着這個空檔,拖着雷洛熙走向最近的汽車。現場一片安靜,直到閃雀發動汽車大家才緩過神來。可是沒有領隊的命令,大家都不敢開槍阻止。
眼看着離港口越來越近,閃雀也越發的興奮。汽車在岸邊急停。閃雀拖出重傷的雷洛熙,爬向最近的船隻。
唐成帶着人馬趕到的時候,閃雀已經把雷洛熙拉上了甲板。他氣惱地看了那個領隊警官一眼,即刻命令手下開槍。
那個警官還沒有來得及說上話,眼前已經是一片硝煙。
迷迷糊糊之間,雷洛熙感到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身體不受控制地開始墜落,猛然浸入水中。
流水通過口腔鼻腔竄了進來,流入肺部,雷洛熙越發的難受,漸漸失去的意識……
早晨八點,主城區已經忙碌起來,道路上車水馬龍,全是上班上學的人流。而此刻,左煌弦正站在街邊的一角,焦慮地撥打着電話。
一遍,兩遍,三遍……不管這些撥打幾次,電話那頭總是傳來聲訊臺機械的答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唐成這個傢伙……該死!”左煌弦吭罵着,衝向街邊攔截出租車。可惜此刻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別說是空車了,即使是有了一輛出租車也得堵在路上。
天氣並不炎熱,但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冷汗不斷地從左煌弦的額頭上滲出。他焦躁,急切,血液都似乎沸騰起來。
沒錯,他後悔了!左煌弦真的後悔了!
他後悔放棄了雷洛熙,後悔放棄了他們之前那些真實的情愫!
此刻,左煌弦只想要要救下雷洛熙!他一定要讓唐成停止行動!
當一輛摩托駛過左煌弦身旁的時候,他忽然靈光一閃。沒有任何猶豫,他衝入街道,攔下了隨即而來的摩托。
來不及和摩托車的駕駛員解釋什麼,左煌弦猛地把人拉下車。隨手把口袋中的錢包扔向完全愣住的駕駛員,此刻,左煌弦已經駕車疾馳而去。
前後不過數秒,駕駛員癡癡地看着自己的愛車被劫,愣是驚得說不出話來。當他顫顫巍巍打開錢包的時候,更是被裡面的現金給嚇住了!
烈風在左煌弦的耳邊呼嘯,他以驚人的速度飛馳着,把三十分鐘的車程壓縮到了十五分鐘之內。遠遠地,左煌弦終於看到了閃雀潛逃的港口。
沒有任何徵兆,左煌弦還沒有來得及慶幸,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天際。前方港口閃爍出駭人的火球,吞噬着一切,也吞噬着左煌弦的神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