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二點的航班,一切方勁已經安排妥當。
飛機上,艾可一句話都不說,眼睛已經哭得紅紅的,被冷風吹過後,更加難受了起來。
她一直沒有睡,方勁想讓她睡會兒,到了再叫她,可是其實他們都一樣,都睡不着。
方勁的一顆心懸着,紀典修,你絕對不準有事!
德國的雨還在下,艾可出了機場時,渾身一冷。
她擡頭看着德國的街道……紀典修,你在哪?
德國機場和市區的雨不是特別大,一路開車直接去往那村子,雨勢在這一路大了起來,天氣也昏暗的嚇人,艾可雙手捂着嘴巴看着外面的天色,淚流滿面。
方勁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其實安慰的話說了一堆,也知道沒用,便是不說了。
突然好冷,艾可抱緊了自己的身體,從沒有這樣去懷念紀典修溫暖的懷抱。
想念他的氣息……
出租車行駛了不到一個小時,總算到了那個村子,很偏僻,出租車師傅不太敢往裡面進,畢竟這種村子的路因爲這幾天的雨從來沒有停歇而變得泥濘極了。
艾可和方勁不爲難出租車師傅,也知道恐怕危險,便早早下了車,一路走了過去。
方勁照顧着艾可走了一會兒,終於見到了村子。
方勁撐着雨傘,打給張秘書。
五分鐘後,張秘書出現,已經嚇得哭過了,眼睛也是腫了起來,看了一眼艾可,對方勁她們說道,“就是村口這個橋下,那天一個小孩子掉了進去,總裁他,什麼也沒說跟着就跳了進去,然後就再也沒有蹤影……”
艾可望着那個已經被洪水沒過的橋面,一下子閉上眼睛,苦澀的眼淚佈滿臉頰。
方勁深深皺眉,“搜救的人呢?”
“已經進去村子,沿着這個下游找了過去,可是這都兩天了,還是沒有總裁的消息,其他村民多數救了出來。”張秘書艱難地說道。
還是沒有總裁的身影出現。
凶多吉少,這四個字張秘書心裡浮現也強制打壓下去,這是讓人心驚肉跳的四個字。
方勁已經派了人進去村子搜救,這裡的救援部隊不允許外人進,他們也是強硬進去的,方勁總不能眼睜睜看着紀典修被困在裡面出不來死掉吧!這些救援人員哪裡會先救中國人。
可兩天了,怎麼還沒有消息?
天空中大雨依舊下着,悲傷籠罩在不光是她們的上方,還有所有村子裡受災的人。
艾可往前走了幾步……
方勁緊張的立刻拉住她,“艾可,你回來,站在那別動!”
艾可哭着轉過頭,風吹得艾可髮絲遮住了她全是晶瑩淚水的眼睛,她喘氣都艱難地說道,“方勁,我想去找他……”
“有人在找!危險!”方勁厲聲說道,他不希望艾可這個時候鬧。
“可是他知道我在找他,聽到我的聲音在喊着他,他會出來見我的,一定會的方勁,你就讓我去找他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我保證……”艾可哭着想要進去村子,她等不及了,要立刻就看到他不可!
方勁上前抓住艾可的肩膀說什麼都不讓她進去村子!
他聲音冷了幾分,“艾可,不要鬧了,別沒有找到紀典修你先出了事!你看看!村子快要被淹沒了,張秘書說這裡的人差不多都被救了出來,你還進去幹什麼!或者……紀典修其實已經獲救了,只是沒出現在我們面前也說不定啊!”
方勁的手指繃直,指着洪水淹沒的村子。
艾可在方勁的懷中彎着身子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可是那被救出來的所有人,不包括我的紀典修啊,誰能告訴我!他在哪裡……”
張秘書從方勁的懷中接過哭得身體無力的艾可,心疼地說道,“別擔心,總裁他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
這一刻,似乎都是在做着催眠般的自我安慰,望着這被水淹沒的村子,還能有什麼生還的希望,奇蹟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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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的中午豔陽高照,早已沒有了夜裡的寒冷。
廖芝中午去雷斯特,跟添添一起在西餐廳吃了午餐。
添添喝着奶茶看着窗外,對廖芝說道,“我猜不出來姐離開是什麼意思?她走的堅決,甚至連孩子都可以不顧,媽,你說,姐是不是真的去找勒東昊了?我回頭該查查姐現在的行蹤在哪裡的。”
“問問勒單白不就清楚了,回頭媽去問。”
廖芝喝了口水,挑眉,“她離開那兩個孩子這對你來說不是壞事,你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和那兩個孩子親近親近。對你以後嫁給修有幫助。孩子如果討厭你,你進門還真是難上加難了。”
“嗯?”添添皺眉。
廖芝笑,“紀典修和他的家裡人,任何人都不會允許日後艾可帶走那兩個孩子,一個都不行。所以,添添你要讓這兩個孩子對你親近懂嗎?你也要做好接受這兩個孩子的準備!”
添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添添下班後依舊去了竇敏的家裡。
典點早上的時候想要搬出去住,她早就說過,艾可走,那麼她也走。
可是被紀爺爺攔住,紀爺爺給她的任務,就是時刻看着艾寶和家裡那個剛滿月不久的小嬰兒,是啊,典點想,自己得看着,以免有大灰狼突然呲牙咬孩子一口。
果真,晚上大灰狼就來了。而且是笑着想呲牙咬孩子一口。
“你是自己出去呢?還是被我轟出去呢?”典點在嬰兒房裡驅趕走進來的添添。
添添沒想到她會在這裡,說道,“姐她離開了,我來看看姐的孩子有什麼錯?”
“你大錯特錯了。”
典點不屑地冷哼,拿起保姆總用的雞毛撣子似的東西左右揮着,“艾可走的時候,孩子只讓我和爺爺照看,別人勿進!敢靠近,我手裡的東西可不長眼睛,別臉上毀了容其他地方也想掛彩,我打架可是下手非常狠毒的!不死人的遊戲我都敢嘗試!”
典點的樣子很可怕,完全拿出了跟男孩子幹架的仗勢。
添添顧忌地看了一眼典點,感覺到臉上的傷口還在疼,便不跟典點說話,轉身剛要下樓時,艾寶拿着打水槍跑上來。
添添不擅長哄小孩子,她蹲下說道,“艾寶,你好可愛哦,說說,認識阿姨嗎?”
“不認識!”
艾寶躲了一下,媽咪說,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艾寶記得這個人,是氣的媽咪哭了的那個大壞人領着的小壞人。
“呲——呲呲——”
艾寶舉着打水槍朝添添的臉上頭髮上和胸口呲水,打水槍的噴水裡不是開玩笑的,一下子躲閃不及添添已經渾身都溼了。
“住手!”
添添大聲喊,可是艾寶玩的正開心,添添見阻止不了,便跑着往樓下去。
“哈哈哈,嘟嘟……壞人被我打跑了。”艾寶勝利地呲牙看着跑到樓下的添添叉腰做出勝利的表情扭着小屁股。
典點抱起艾寶,誇讚道,“好樣的!以後見到一次呲她一次!姑姑,不是嘟嘟!~破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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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德國的大部分城市雨徹底停了。
部隊的人還在做着最後的搜救工作,在村子裡又搜找到三具屍體,可沒有小孩子的,更沒有紀典修的,都是一些抵抗力很差的年邁的老人。
方勁這兩日一直在查看這些日子救出來的人的記錄,開始他們說有記錄,可方勁等了兩天,也沒見到記錄在哪。
後來那些人見方勁這個中國人紅了眼的就要記錄,才說了實話,根本沒有做任何記錄!也是她們疏忽職守。
方勁攥着拳頭直恨這些人!很想爆粗口罵人!
無法,方勁只能和艾可去供給這個村子受災難民住的集體帳篷一個人頭一個人頭查看。
裡面很髒很亂,有隱隱約約的哭聲,也有唏噓聊天的聲音。
方勁一個個找着人,全部都看臉,有的在睡覺,被方勁一把翻起來,那人用德語罵了句什麼方勁聽懂了,但也沒時間理會,繼續找。
艾可禮貌地一個個看着,都不是她要找的面孔,臨時帳篷裡很悶熱潮溼,異味也很大,可是艾可哽咽的鼻子難受,什麼味道都聞不到,她只是焦急地一個個看着那些陌生的德國人面孔。
卻沒有她的紀典修。
來到這裡的第三天,艾可病倒了。
她整夜的咳嗽,伴隨着高燒,這裡的救援物資裡頭有藥品,但是卻不發放給外來的人。
因爲大雨剛停,這裡的車出去還比較費勁,張秘書的車就一直沒有開出去過。
這麼耽擱*,張秘書再摸艾可的頭,已經熱的不行了,開始說胡話。
黑夜中,張秘書叫着她,“醒醒,艾可你醒醒。”
艾可迷糊中嘴脣乾裂,根本聽不見,也醒不過來,燒的一塌糊塗。
方勁愁得差點哭,可他到底是男人,此刻除了那些廢物,就他是支撐着這些人的唯一支點,他氣的怪張秘書,“告訴你看住她不要出去!”
張秘書也瞭解方勁是太着急,便沒有作何辯解,這會兒不是計較誰的責任問題的時候。
在雨停的第一天,搜救的人說沒有看到紀典修,方勁不讓艾可出去,可是她怎麼能待得住,一個人偷偷進了村子。
忽然的雷陣雨把她淋透了,風一吹,幾天沒有吃好睡好的身體就這麼病了。
昏迷中的艾可,手攥着張秘書的手,或者方勁的手,都在混亂地當成紀典修,嘴裡一直呢喃着這個名字,直到沒力氣爲止。
次日,天剛矇矇亮,能看到路的時候方勁便揹着艾可走出幾公里除了村子泥濘的道路,去公路上找車送艾可去市裡的醫院打吊針。
距離村子最近的市裡醫院並不大,裡面也住着許多病情嚴重的村民,艾可沒有窗外,只能被安排躺在走廊裡的長凳上打吊針。
張秘書在一旁看着艾可。
方勁想吸一支菸,又不敢離開他們兩個,國內雷斯特的事情讓他在這裡耽誤不得,可紀典修到底在哪裡!
煩躁的轉身間,方勁看到護士扶着一位修女走向了女洗手間。
雖然沒找到紀典修,可方勁看到這個修女也激動的不行。
“張秘書,過來!”方勁伸手叫。
張秘書放開艾可的手,順着方勁手指指着的女洗手間方向看過去,方勁說道,“你進去,見機行事,想辦法把那個修女給我帶過來,然後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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