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凰隱倒是沒有阻止,只是略顯無奈地看着她叼着酒壺暢飲。手掌揉弄在她那頭不扎不束的青絲上,細細地感受着掌下的細膩柔軟,那神色有着說不出的柔情。
看着若無旁人的無傾和凰隱,一旁的萬柔紗忍不住插口:“凰……國師,傾王爺狗咬呂洞賓,你就別費心了。”
本來以爲凰隱和無傾不過是普通交情,沒想到他們竟然親密如此,就算這個性別不明的傾王很有可能是個男子,但這一幕對於她來說是極其不順眼的。
聞聲,無傾停下往嘴裡倒酒的動作,酒水從脣角邊滿溢而出,浸染着朱脣,順着光滑的下巴和優美的脖頸往下流淌,最終沒入玫紅色的衣領中,鉤拉出絲絲縷縷纏綿不斷的魅色。
明明是不合禮法的舉動,卻是那麼活色生香,更透着她與生俱來的桀驁不馴!
異色的眸子斜了萬柔紗一眼,無傾朝凰隱頭尾不着邊吐了一句:“真是個禍害。”她身邊美人無數,男女皆有,但從來沒有被人當成情敵來仇視,凰隱倒是給她創造了史上第一次。
“當個禍害麼,其實也不錯,”沒有理會萬柔紗,凰隱嘆了一句,伸手溫柔地替她抹去脣邊的酒跡,喉嚨裡發出低沉的笑聲,“不過,能禍害到小傾兒,我很高興。”
恬淡如遠山的眉眼,透潤之中偏偏潛藏着讓人挪不開眼的驚豔,如同迷霧中的一抹新綠,那氣質該死的好。
溫熱的氣息拂過面頰,帶來一種異樣之感。無傾蹙了蹙眉,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她很樂意給這個三番兩次或是明目張膽或是隱晦地調戲她的僞君子一記黑暗腐蝕。
“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把本將放在眼裡!”被無視了徹底的萬柔紗終於爆發了,她肯放下面子向凰隱示好已經很不錯了,而這他居然不當一回事,目光從頭到尾都在無傾身上!
萬柔紗這一聲不大也不小,把握地恰好,上方的老皇帝就算看到她神色不對也聽不到,但周圍的臣子們卻聽得清清楚楚。
斥責起無傾,既不會讓老皇帝察覺到什麼,又讓她在羣臣面前難看,反正量這羣臣子也不敢揭穿她!
“你什麼時候有資格讓本王放在眼裡?”聽着萬柔紗的話,無傾覺得有些好笑,支着身子懶懶地往萬柔紗瞟了一眼,修長地眉睫上掛着說不出的嘲諷。她不過是懶得理這個瘋女人罷了,她還真當自己有多麼了不起。
“萬將軍,本尊不喜歡被人打擾。”凰隱冷顏說着,一手往無傾一勾,順勢將懶散無辜的她拉進懷中,溫潤依舊的言語中寒意乍現。無傾也沒有反抗,反正又不是沒有被抱過,有個人肉墊子還是蠻舒服的。
凰隱本是神界之人,甚至是天帝都對他禮讓三分,別說一個萬柔紗了,就連整個人界他都不曾放在眼裡。若不是無傾,凰隱也不會對老皇帝那麼禮貌,更不會去伏影當什麼國師,一個萬柔紗又算得了什麼?
萬柔紗眼裡火光冒起,一手拍上桌子就要惹事,一個聲音卻及時響起:“萬將軍就是這麼當臣子的麼?傾王縱使再不是萬將軍也不該如此,更何況傾王並不是一無是處。”
無傾眼神一閃,是伏召離。
話一出口,伏召離的神色便有些不自在。即便知道眼前之人不會是她,但對着這張臉,他無法忍受她被人這麼對待。只要是無傾有那麼點關係的事情,他以往的內斂都渾然不知所蹤。
而且,他相信這個傾王一定不是什麼草包,和她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又會差到哪裡去?
萬柔紗咬了咬牙關,連一個異國隨行的使者都敢在她面前撒野。好!好!她就讓人們看看,這個所謂的傾王到底有什麼才得!
“這位使者說的是,能坐上王爺之位,傾王必有過人之處,”萬柔紗厲色一笑,突然揚聲道,“傾王爺,末將斗膽請王爺一展才華!”
無傾要是真的有什麼才華還用窩着藏着麼?那麼在她回京的那一天,也不用靠媚言歌幫着才能逼得她這個將軍下跪,在草包之名傳得滿城風雨的時候,她也不會默不作聲!今天她就讓無傾自己來坐實草包的名號!
萬柔紗刻意擡高了聲音,滿座之人都望了過來,丞相一派更是附和紛紛。“是啊!久聞傾王大名,傾王爺就屈尊露上一手!”
“傾王殿下深得聖上喜愛,必定是深藏不漏!”
“獨樂了不如衆樂樂,傾王屈尊就讓下官開開眼界!”
句句是讚揚的話,卻是包含着嘲諷之意,他們都是站在萬川這一邊的人,有機會討好他的女兒,何樂而不爲?
更何況,不少人對無傾是妒忌的,無傾的出現太過於突然,又一步登上王爺之位,讓一個無才無德的人壓在自己頭上,他們怎麼能服氣?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傾王和萬柔紗之間的矛盾終究是爆發了,他們對老皇帝忠心耿耿,按理來說應該爲無傾辯護,但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和萬川一派正面交鋒,只好把目光投向老皇帝。
老皇帝不樂意了,之前在臺階上他已經看到了萬柔紗對無傾面色不善,但沒聽見她們說什麼,他不好發作,現在萬柔紗竟然得寸進尺地鬧起來,也太委屈他的寶貝女兒了。
“皇上息怒,傾兒這孩子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凌嵐柔柔地說着,一句點醒了怒氣沖天的老皇帝。
老皇帝眼睛一亮,開金口了:“傾兒,逢年過節的,你就給父皇我吟一首應景的詩,或者出個燈謎舞舞劍什麼的。”
他要是阻止萬柔紗,那就等於間接告訴衆人無傾真的無才無能。他偏要讓他家的女兒一展風華,讓這些豬腦袋看看,他這女兒要臉蛋有臉蛋,要氣質有氣質,要才華有才華!
無傾本來想拒絕的,但老頭子都開口了,她總不好當衆回了他的面子,至少得讓他這個皇帝當得威武一點。
“那就猜個燈謎吧。”斟酌了一下,無傾緩緩開了口。
吟詩麼,不是不行,她的靈魂來自有着五千年文明沉澱的來自,隨口借人家的詩歌不過是動動腦子的事情,但令人蛋疼的是,到這一世,她只記得各種詠贊美人的詩詞了。
新春佳節,對着老皇帝吟一首詠美人的詩……唔,算了,這些詩詞還是留着調戲美人來得有用……
舞劍麼,還是算了吧,她怕她會把這金鑾殿給拆了,這裡可不像她的墨焰閣,門窗地板都是用特殊材料造的,抗打抗擊!
腹誹了那麼一小會兒,在衆人的注視下,無傾飄飛的思緒攏了回來,雙眸燦若星河,朱脣微微開啓:“非驢非馬,猜一種動物。”
騾子?
無傾的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兩個字,但隨即又被他們給否決了。傾王爺不學無術不假,但絕對不會沒腦子到出這種連三歲小兒都知道的謎題。
非驢非馬,不是騾子,那又是什麼?
一時之間,大廳裡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
有的人着急不已,剛剛纔明嘲暗諷傾王無能,等着看她笑話,現在自己卻猜不出人家的燈謎,豈不是說明自己比她更笨?
當然,也有人相信老皇帝封無傾爲王自有他的道理,無傾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無害,這個謎底肯定暗藏玄機!
意識到這點,臣子們的腦袋都攪得抽筋了。
更有人驚疑不定,懷疑起着看似簡單的謎語,會不會有什麼深意?例如代表政治上的事情,如果一不小心答錯了,讓老皇帝解讀出什麼不一樣的東西,那豈不是落下禍根?
總而言之,無傾的謎題一出,大殿裡靜得落針可聞,往日在朝堂上能說會道的臣子們擰着眉毛,腦袋以非人的速度運轉起來。
而這麼多人中,最憤懣的就數萬柔紗了,沒想到無傾真有兩把刷子,一道謎題出來難倒了那麼多人,連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這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怕丟了面子,不敢輕易答題,萬柔紗把希望放在了凰隱身上:“國師,不知你有什麼見解?”讓凰隱來回答也不錯,被自己的摯友拆了臺,對無傾也是一種打擊。
沒錯,還有凰隱!萬柔紗的腦海中閃過什麼,無傾和凰隱的關係那麼好,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如果她把凰隱搶走,離間他們的關係,對無傾也是一種巨大的傷害!
想到這裡,萬柔紗更加堅定要奪得凰隱的決心。
沒有理會萬柔紗,凰隱琢磨了一下,搖頭低笑:“小傾兒,你這燈謎不好猜啊!”出自於無傾之口的東西,總是那麼匪夷所思,就連他也摸不準她要做什麼。
“禍害,過獎了,”無傾不鹹不淡地應道,然後啜着美酒幽淡地嘆了一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吶!”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萬柔紗卻聽明白了無傾的意思,臉跟鍋底一樣黑了個透。無傾這是諷刺她自己猜不出就沒臉皮地向人家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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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驢非馬,這個是某日瞄到的段子,非原創,好不好笑見仁見智╮(╯▽╰)╭但你如果現在去搜答案,那就肯定不好笑了==
26號有萬更,高潮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