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氣息會在媚都裡消失,要不就是她已經不在皇城之內,要不就是她自己隱藏了起來,而最後一個,很有可能的她已經出了事!
無傾前腳才踏出傾王府,無論是她是自己走出去的還是被人擄走,這麼短的時間內她不可能到皇城之外。而無緣無故的,無傾是不會隱匿自己的行蹤。那麼唯一一個可能,只能是他人刻意而爲!
藍焰和黛焰相互看了一眼,都瞥見對方眼底的沉色。木流卻被擄,無傾失蹤,事情不是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
“傳令下去,墨焰閣全體待命!”
……
皇城之中的某個角落,庭院深深,各個闊大奢華的宅院星羅棋佈。這裡算是媚都的外圍,並不是什麼繁華地段,住着的一般都是初來媚都的各方人士。
但即便如此,這一帶的地價並不低。天子腳下,即便是再破爛的地方,身價也比他方的深門豪宅高。
錯落的庭院裡,某個房間之內,躺在牀上的人微微動了動。
“唔……到了?”牀上的攏出一座小山包的被褥動了動,一個腦袋隨之探了出來,如同瀑布般的黑絲隨着她的動作傾灑在牀鋪上,蒼白剔透的小臉狷懶而妖異,不是消失得毫無預兆的無傾還能是誰?
在牀上伸着懶腰,直到每一條筋骨都舒展開來,無傾纔打着哈欠緩緩地睜開雙眸,“言歌美人,你家的馬車用什麼造的?改天給本王也弄……”
話音在眼前陌生的一切映入眼簾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無傾那雙還透着朦朧的丹鳳眼頓時渾然一清,睡意陡然消散。
散落在旁邊的牀帳柔軟得不可思議,非天然蠶絲莫屬。桃木做的桌椅,色澤柔和,紋理清晰,只一眼便能看出不菲的價格,房間裡的這一套傢俱絕不是平常人家用得起的。
只是,在看到桌子邊緣被硬生生鑲嵌上去的金絲時,無傾的嘴角立刻一抽。視線擴大到整個房間,她只覺得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
房間裡的窗簾緊緊地拉着,金燦燦的顏色生生把昏暗的光線給點亮。金色的紗簾,鑲金箔的杯子,金色的地毯。無傾看了看身上的杯子,眼皮一抖——果然還是金色的!
這裡自然不是那狹窄的馬車廂,而東宮那奢美華豔的佈置也不是這裡的豔俗可比的。
支撐着牀坐了起來,無傾哀嘆着搖了搖頭,她好像遇上傳說中的綁架了。
揉了揉太陽穴,無傾記得她在坐上馬車沒多久後便昏昏欲睡。見是媚言歌的車架,她也沒怎麼防備,倒頭就見周公去了。現在想來,應該有人在車廂內動了手腳。
無色無味的迷藥可是不少見,沒想到她媚無傾也有栽在這劣質玩意兒上的一天。是她大意了,來者根本就不是媚言歌!
狹長的鳳眸微眯,無傾那細長的睫毛下,殺意迸濺。
忽然,吱呀地一聲,房門被人推了開來。隨着耀眼的陽光射入,無傾的眼睛不適應地眯了眯。
“傾王殿下,我們又見面了!”濃妝豔抹的臉,一身財光大泄的粗重金飾,金盈穿着一條綴着金粉的裙子故作款款之姿走了進來。
“原來是你吶。”無傾的眸光揚了揚,聲色平穩,並不感到意外。在看見滿屋子的金色的時候她已經大概猜到假冒媚言歌車架的人是誰了,只不過,她沒料到金盈在早上的一番威懾之後竟然還敢來動她。
“看到本家主,傾王爺是不是很意外?”金盈咯咯地笑着,她扯了扯寬大的衣領,刻意露出大半片胸脯,就這麼擡頭挺胸地向無傾走來。
今天金盈穿的衣裙比以往的衣料都要少,放低的領口跟現代的低胸禮服有的一拼。下半身與其說是衣裙,不如說是短裙,白花花的大腿根本遮不住。除此之外,她身上還罩了一層薄紗,透明的紗衣根本遮不住外泄的春色,反而更加誘惑。
誘惑,指的當然是這一身裝扮,而不是金盈這隻燒鵝本人。
“金家主,你今天把本王綁過來就是爲了色誘的?”強忍住胃中的翻涌,無傾往牀頭靠了靠,眉頭緊蹙。
劫匪綁票,不是爲了錢財就是因爲仇恨而直接撕票。她倒好,一醒來便是躺在軟軟的牀鋪上,別說傷痕了,身上連條繩子都沒有,甚至還給她來一出“活色生香”的特殊服務。
看着挺着胸脯就要往自己身上蹭的金盈,無傾一個憋不住就抓着被子裹着手把金盈推了出去。
“啊!王爺!”被推出去的金盈不但沒有運功抵抗,還順勢倒在了地上,眼中淚珠欲墜,就這麼楚楚可憐的望着無傾,嬌聲細語。
“嘔……”把沾了脂粉的被子丟到一邊,無傾捂着空空的胃部就這麼幹嘔起來。
如果你問無傾金盈投懷送抱是什麼感覺?那麼,你仔細想想,青樓老鳩滿臉嬌羞地撲進你懷裡,你又是什麼感覺?
這等“佳人”,就算無傾真的是男子她也無福消受吶!
“王爺,你怎麼了,快讓妾身爲你看看。”偏偏金盈毫無自知之明,生生地把無傾的噁心當成了身體不舒服,伸出手就要攀上無傾的身體,爲她細細查看。
“本王很好,”無傾連忙拽起個枕頭就把金盈給捅了出去,她這算不算是壞事做多了遭報應了?她寧願結結實實地和絳紫之境的術師打一架也不願意面對這樣的恐怖劇場啊!
這次金盈倒是沒有摔在地上,只是忸怩着衣服的衣角,委屈地望着無傾,故作柔弱地喊着:“王爺……”
在金盈拉扯着衣角的同時,整件上衣又被她往下拽了拽。這件衣服的衣領本來就快,被金盈這麼一扯,大半的衣服開始往下退,酥胸外露。
無傾突然有種兩眼發黑的錯覺,她上輩子究竟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缺德事,老天竟然派了這麼個極品來懲罰她?
揉着不斷抽搐的胃部,無傾扭着眉毛說道:“暴發戶,你能別噁心本王不?你要是再過來,本王立刻吐你身上!”
無傾索性把話說開,否則這隻烤鴨肯定還會再次撲過來。現在枕頭沒了,被子也沒了,她豈不是要用手去拍開金盈?
看着暴發戶那一身的脂粉,無傾嫌棄地搓了搓指尖,一身的潔癖猶如千百隻螞蟻般在她的身上啃咬着。要是碰上一下,回去她要把手洗上多少遍?
這下就算金盈再遲鈍也聽明白無傾的意思了,無傾剛剛不是不舒服,也不是受寵若驚,而是嫌棄她!徹頭徹尾地嫌棄她!
對於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企圖爬上別人的牀的女子來說,最受打擊的是什麼?
被色誘的人對她的“美色”無動於衷,還對着她噁心乾嘔起來!
想起擂臺招夫會上的恥辱,金盈的臉頓時扭曲起來,一身嬌媚渾然無蹤:“媚無傾,本家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看上她是她的福氣?無傾挑了挑眉毛,這話不就是炮灰的經典臺詞麼?
“金盈,本王的臉不需要你給,也不是你給得起的!”無傾收起心中那點到處飄的思緒,終於從胃酸翻涌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她舒展着身子骨挪了挪,換上一個舒服的姿勢靠着。
一身的白袍因爲方睡醒而鬆鬆垮垮,無傾衣領半敞,露出兩條精緻的鎖骨,散落在肩頭的髮絲更是勾勒出幾分豔魅。
公子輕靡,傾絕天下!
金盈的眼當下就直了,她狠狠地嚥了口唾沫,眼底燃燒起熊熊的慾火,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現在想起來,她後院裡的男寵根本都是垃圾,那些或是被她強搶或是其他家族討好而送上來的男子哪裡及得上無傾的三分之一?
那份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疏懶和冶豔,那份與生俱來的帝王風度,那份不驚不燥的從容不迫,總是以閒庭信步觀花拂柳之態閒弄風雲。或許這幾點分開來大有人在,但能把這些都完美地揉合在一起的人,非媚無傾莫屬!
天下一絕!
金盈緊緊地握着拳頭,這樣優秀的人,必須是她的!
看着金盈失態,無傾託着腦袋朱脣微啓,狹豔的桃花眼裡閃爍着無與倫比的頑劣:“我說金家主,論身材火爆,你比不過本王的小藍藍,論溫柔舒雅,你比不過本王的黛美人,論氣質,你比不過本王的皇兄,論嬌美容顏,本王的王府裡大有人在,你說本王憑什麼要看上你?”
憑什麼要看上她?
要身材沒身材,要溫柔沒溫柔,要氣質沒氣質,要美貌沒美貌,而且還是隻被萬人穿過的破鞋,這樣的人還沒娶就已經被戴了一籮筐的綠帽子,誰還敢要啊!
金盈的臉色微微一白,但她所要承受的刺激遠遠沒完。
一項一項地數落完金盈之後,無傾的眸光轉而一厲:“不過是個有頭無腦的惡俗大嬸罷了,也值得本王看上一眼?”
沒有資格!即便是連看上一眼,金盈也沒有資格!
無傾眉眼輕睨,那份姿態,足以蔑視蒼生俯視天下!
金盈十指緊握,就連長長的指甲嵌入皮肉之中也毫無知覺。
------題外話------
╮(╯▽╰)╭無傾被色誘了,還是被女的給色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