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堅持呢?你覺得你拒絕得了我嗎?”
“哈哈,我當然拒絕不了,我現在身處你幽洺宮,你可以有很多方法讓我就範,甚至讓我沒有辦法拒絕,但是你卻漏了一點,這個命可是我的,你沒有支配的權利。”
“你想用死來威脅我?你的兒子可還在我的手裡。”
“是啊,你說的沒有錯,球球在你手裡,元香在你是手裡,那你以爲我就沒掙扎的資格了嗎?你覺得一個人想死的時候,還會考慮那麼多嗎?”幕漣漪說着抓着刀的手又往前送了送,鋒利的刀鋒毫無阻礙的割破了細嫩的肌膚。
血珠開始一點點地溢出,直到血液開始一滴滴的往下滴落,而此時的幕漣漪只是笑着,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痛般,那樣的表情太過決絕,讓在場的人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幕漣漪——”在殷紅的血液在地面上濺出一抹豔麗的圖案時,一直沉着臉坐在高位上的男人終於還是忍不住吼出了聲。
“我從不認爲我的命,能引起你的關注,但是我想,在這樣的時刻,你應該不會希望有具屍體橫陳在你面前吧,所以,爲了大家都好,放我離開是最好的選擇,你覺得呢?”
幕漣漪的臉上很是平靜,雖然那些的淚痕還未來得及擦乾,但是完全不影響她頭腦的正常運轉,難過是有的,傷心是難免的,但是,她是幕漣漪,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事情不能讓她接受了,再則,這樣的男人還不配她的傷心,不配,完全不配,她就是要賭,看最後到底誰能妥協。
穆曦堂內的人不少於百人,但是這個時候,再多的人都只能是擺設,幕漣漪就這麼直直地看着男人。
“如果我說不呢?”
幕漣漪沒有說話,她只是扯着脣,笑的極其的燦爛,在那瞬間讓所有人都看花了眼,但是在所有人都注視着她的笑容時,她的手毫不猶豫的向前移動了下,頓時,衆人忍不住倒抽了口氣,所有人都驚愣了。
站在幕漣漪最近的絡腮鬍已經完全傻愣住了,看着幕漣漪胸前那白皙的肌膚被鮮紅的血液一點點的染紅,但是絕美的臉上看不到痛苦,只有淡淡地帶着決絕笑容,妖豔地讓人窒息。
幕漣漪並沒有低頭看,她只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流失,順着她的脖頸慢慢地往下涌,甚至她還能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就像生命的倒計時。
似乎血流了很多了,不知道一直這麼流下去會不會死掉,即便死掉,她這次要不能在男人面前低頭。
她就那麼看着,看着男人如深潭般的黑眸一直盯着自己,須臾後平靜的波光開始晃動,那張平靜的臉開始越發的鐵青。
“滾,馬上給我滾出去。”男人極盡忍耐的怒吼,瞬間震得所有人心臟都忍不住顫抖。
幕漣漪脣瓣邊上的笑容越發的妖豔,她看着男人的眼睛帶着怒火狠狠地瞪着自己,那眼裡有憤怒,有厭惡,甚至有着莫名的無奈,哈,她贏了。
幕漣漪如勝利者般拿下了脖子上的那把刀,然後
慢慢地從地上爬上來,在站起的那刻,一陣暈眩讓她忍不住栽倒,但是她還是強忍着,讓自己站了起來。
她站定之後,慢慢地轉過身,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穆曦堂頓時安靜了,從來沒有的安靜,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大堂上的女子所佔據。
女子一身豔麗的紅色已經夠搶眼,但卻沒有從白皙脖頸處的那刺目的紅來的更吸引眼球。豔紅的裙子很長,隨着女子的移動,慢慢地在地上拖着,被鮮血浸溼了裙襬在地上拖出一條深深的印痕,火紅而又惹眼。絕美的臉頰很白皙,甚至透着點慘白,但是女子臉上的表情卻又那麼的不容侵犯,這刻似乎所有人都震撼住了。
所有人都不忘記了要如何說話,只是看着,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幕漣漪不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更忘記傷口上那傳來的陣陣刺痛,更沒有注意此時自己身上滿身是血的模樣讓在場的人都深深驚愣住了。她只知道,自己頭上的暈眩感越來越強,隨時都有可能在下一刻倒下去,但是在那之前,她必須要走出去,她絕對不會再次倒在這些人的面前。
似乎走了很久,終於走到了那個通往外面的屏風,突然,她停下了腳步,對着身後的人說:“季幽冥,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我以爲我自己是聰明的,卻不想,最爲愚笨的那個人就是我自己。曾經還有那麼一刻,我居然想過忘記他,來完全接受你,現在現在才知道,自己這愚蠢的想法是多麼的讓人可笑,因爲我的愚蠢,才讓你有機會這麼一次次的傷害我。
所以我遭到報應了,我獻出了我所有的一切,到頭來才發現,得到的不過是一場空,不過沒有關係,失去了一切,但是心卻至始至終都活在我自己的身體裡,雖然難過的想死掉,但是爲了你這樣的人死掉,那我真的就愚不可及了,只要這心還跳動着,我就會堅強的活下去,我是幕漣漪,死過一次的人,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去恨誰,但是很榮幸季幽冥,你成功的辦到了,只要這心一天都還在跳動,那麼我就不會忘記今天的這一切,你給的恥辱,我會銘記於心,而恨你,我也將銘記一輩子。”
幕漣漪的話迴盪在大堂上,沒有人說話,只是呆呆地注視着幕漣漪拖着沉重的身體離開了穆曦堂。
首座上的男人,陰沉着一張臉,瞪着大門口的方向,雙手被緊緊地握着,深沉的眸帶着莫名的怒火,彷彿要燒盡眼前的一切。
誰都不敢說話,就怕惹怒了男人,突然,哐噹的一聲響,酒杯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了過去,瞬間讓那座上的侍女慘白了臉,她驚恐地坐在原位上,使命的擺手,“不是,不是——”
“繼續——”季幽冥低沉地說了句,只是大家都沒有能反應過來,只是呆愣地站着。
“喝酒,沒有聽到嗎?”拔高的怒吼,這下震醒了所有人。瞬間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儘量如常地喝着酒,眼睛不時地往季幽冥那邊看。
絡腮鬍還站在原地,他簡直有些莫名其妙,完全沒有搞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還有,他的美人呢?怎麼就走了?
他還不解着呢,突然感覺一陣寒氣逼近,轉身的時候才發現宮主真睜着一雙駭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嚇的他心跳都要漏半拍了,在宮主還沒有發火之前,連忙跑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穆曦堂一下子又恢復了喧囂,只是再怎麼喧囂的聲音都傳不進男人的耳朵了,他的腦海裡只回蕩着幕漣漪的那些話,她恨他,她說恨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憤怒握緊手中的酒杯,彭的一聲,酒杯應聲而碎。
幕漣漪走出穆曦堂的時候,忠叔還站在大門口處,看到她一身是血的模樣,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幕漣漪走出來的時候,有些害怕地倒退了好幾步。
幕漣漪並沒有去注意他,只是搖晃着身體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但是她覺得有必要趕緊止住,不然待會真的會因爲失血過多而一命嗚呼了,只是回去的路似乎還很漫長,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住。
還有,這樣的自己,肯定又要嚇壞元香了,那個丫頭自從跟了自己之後,就沒少受驚嚇。
幕漣漪就這麼胡亂地想着,這人還沒有走幾步,就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在身體墜入地面的那瞬間,眼皮沉重的似乎沒有辦法再睜開。
這時,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她整個人拖住,接着一陣淡淡的清香灌進鼻尖,這樣的味道很熟悉,須臾她記起來,以前她喝茶的時候總會聞到這個香味,因爲身上沒有多少積蓄,她買的茶葉也是最爲普通的一種,而那茶裡剛好放了這種花瓣,那是茉莉花的清香。
這個帶着她最爲熟悉的茉莉花清香的人是誰呢?幕漣漪使勁地睜着自己的眼睛,想看清那人的臉,只是好模糊,許久之後,等她終於看清了,她不免在心裡驚呼,這人,居然是流雲,她剛想呼出聲,整個人已經墜入黑暗。
此時接住幕漣漪的流雲,低頭看着她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白皙肌膚,還有那身後拖行的斑斑血跡,一向平靜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疼惜。
他快速地從袖子裡拿出一小瓶的金瘡藥,將藥曬在幕漣漪的傷口處,原本還在出血的傷口立即止住了血,然後再用手絹包紮住她的傷口,等到差不多弄完,他急忙抱起她的身體,只是轉身的時候,意外的看見紫衣了。
“你該知道,你不能這麼做。”
“我該知道什麼?難道要我看着她死嗎?”流雲說着,臉上並無太大變化,但是那周身的慍氣完全掩飾不住。
紫衣有些微微愕然,她從不知道,這個看似冷漠什麼都不關心的男人,居然也會有這麼一面。
流雲完全沒有心情去理會紫衣的話,更沒有心思去體會她的話,他現在只想將人送回去。
“如果讓宮主知道,你知道什麼後果嗎?”
“那就讓他懲罰我吧!”說完,再也不理會紫衣,快速地往漪瀾院奔去,徒留一臉落寞的紫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