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抹了下自己冰涼的面容,旁邊的球球還在沉沉地睡着,這下她終於緩神過來,原來她在做夢。
只是那真的只是一個夢那麼簡單嗎?那樣的情景,曾經也真實的發生過吧,原來那個時候,真的不是她在做夢,那個人確實出現了,那手臂上的疤,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果說她生球球的時候,他確實出現了,但那人也應該是韓子墨纔對啊,那疤肯定是出現韓子墨的身上,但是偏偏這個疤痕出現在了季幽冥的身上,這說明了什麼?這兩人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不然世上哪裡有人能長的一模一樣?
只是既然是同一個人,爲什麼不認她呢?還裝作不認識的模樣,而且兩個人的性格又全然相反。這又作何解釋呢?
這太多的疑團讓她困惑了,不過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要親自看看,季幽冥手上那疤是否真實的存在。
爲了解開心中的疑團,幕漣漪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季幽冥,只是當她提出要跟季幽冥的要求時,冰兒卻告知她,季幽冥出宮去外面了,歸期不定。
這季幽冥的離開,不但讓幕漣漪不能得到真相,連帶着她們想要離開的事情也就被擱下了,紫衣的理由是,宮主不在,她沒有那個權力讓她們離開。
無奈,她們只能繼續住在幽洺宮,直到幽冥回來爲止。
“冰兒,你知道你們宮主手臂上有個咬傷的疤痕嗎?”
看不到人,幕漣漪只能問冰兒,想着也許她們會知道點什麼。
“疤痕?這個冰兒不知,這種事情,宮主的侍女可能會懂些。幕小姐怎麼突然間問起這個來了?”
“哦,是球球之前看到了,然後跟我說了這件事情,我也就好奇,什麼人敢咬幽洺宮的宮主,是吧!我想可能是球球看錯了。”
“這樣啊,那下次冰兒看到宮主的女的時候,問問她好了。”
幕漣漪本來對冰兒也不抱希望,只是沒有想到,隔天她就帶來了消息,說是那手臂上的傷疤是存在的,具體什麼時出現那侍女也不是很清楚,依稀記得似乎是三年前宮主出宮之後回來就有的。
冰兒剛說完這些話,幕漣漪這心裡是久久不能平靜,這事實再明白不過不是嗎?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幕漣漪除了生氣,更多的不解,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奇怪了,他爲什麼要跟她撒謊,這次她一定要讓他跟她好好解釋清楚。
幕漣漪再見到季幽冥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那時正值一年中最熱的三伏天。
從大清早冰兒告訴她,季幽冥會回來開始,她的心就沒有一刻能安靜下來,她的心情很複雜,就像這炎熱的夏季,總有種莫名的燥熱,心口上總像是什麼東西在不斷撓着,麻麻癢癢,不會太難受,但是卻無法安心下來。
幕漣漪有時候自己都沒能搞明白這心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欺騙,隱瞞,傷害,頂着另一個身份給予的這一切難道就合理了嗎?
幕漣漪覺得自己不該像是中毒似得,每次一遇到有關於韓
子墨的事情,所有的理智都歸零了?
她想要說服自己,應該理智,或者因爲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一切,她該從新看待自己對那個男人的感情,只是不管自己怎麼冷靜,最後都會一個理由而統統瓦解,那就是,在那麼漫長的等待之後,她曾經最愛的人,終於要回來了,這點就足夠了。
幕漣漪在漪瀾院焦急地等待着,從早晨一直等到下午,等到夕陽的餘暉終於消失在天際,心中失望的火化正不斷蔓延時,跑着氣喘吁吁的冰兒終於帶來了消息。
“幕小姐,我,我們家宮主回來了,現在正在往敬墨軒的路上。”
冰兒話都還沒有說完,幕漣漪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從座位上猛地坐了起來。
看着她即將飛奔出去的身影,元香立馬上前攔住了她了,“小姐——”
“元香,子墨回來了,子墨回來了。”說完,也不等元香有任何的反應,人已經奔出門外。
“小姐——”元香沒有能阻止她,只是望着幕漣漪離去的身影微微擔憂着,她想說,那個人是幽洺宮宮主,不是曾經那個桃源村溫潤如玉的韓公子,只是所有的話,都只能哽在喉裡,什麼也說不出口,因爲她知道,她的小姐不會信的。
敬墨軒幕漣漪去過幾次,所以路還是懂得的,爲了能儘快趕到,幕漣漪奔跑的速度是平時的數倍,她從來不知道居然能一刻不停的跑這麼遠,但是隻要一想到,她思思念唸的那個人是韓子墨時,她體內就有無窮的力量。
此時的幕漣漪完全沒有忽略了所有,忘記了一切,季幽冥不久之前給予的冷漠也被她忘的一乾二淨,很多人都說,女人一旦陷入情網,所有的理智都歸零,幕漣漪想她就是最好的證明。
等到幕漣漪跑到敬墨軒時,因爲奔跑,豆大的汗珠已經順着的她的臉頰不斷往下淌,她使勁地喘着氣,眼神甚至有些渙散,心口熱的不行,連呼吸都總侷促的窒息感,但是她知道,這並不是單單因爲奔跑的緣故。
她站在門口休息了下,就跌跌撞撞地往裡闖,站在門口站崗的侍衛自然把她攔下。
“我,我要進去。”
“宮主命令,任何人不能入內打擾。”侍衛應着,一點沒有放行的意思。
“我要進去,現在馬上。”
幕漣漪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只是對方還是直挺挺地站着,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
這讓幕漣漪看着很是惱火,她拉高了袖子,想着這下不得不硬闖了。
“我叫你讓開,不然我就硬闖了。”
話裡,她身子往前衝,正準備硬闖進去,緊閉着的房門就開了。
“是你?”
開門的紫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幕漣漪,不懂她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此。
“韓——季幽冥,是不是在裡面。”幕漣漪着急地問着。
紫衣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地點了下頭。“幕小姐來是有何事?”
“我要見他,我要見季幽冥。”
紫衣眯着雙眼,正準備拒絕,房內傳來了季幽冥低沉的
聲音,“讓她進來吧!”
紫衣聽罷,只能慢慢地打開了門,幕漣漪這時已經迫不及待地擠了進去。
幕漣漪進去的時候才發現,敬墨軒內並非只有季幽冥一個,此時的季幽冥端坐在那張深紅色楠木製成的桌後,而他的前面站着不下十個人,分成兩排站着,此時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剛剛進門的幕漣漪的身上。
幕漣漪衣裳是樸素的,頭髮是凌亂的,甚至連動作都是不帶半點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可是那張臉卻是絕美的。微張的脣瓣,酡紅的臉頰,額角上掉落的髮絲,特別是那雙鳳眸,盈盈如水波光,帶着數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讓所有人都移不開眼。
他們這些分管着幽洺宮各個分堂的堂主們多少也有聽說過關於幕漣漪的事情,只是當親眼所見,免不得心裡微微驚歎,果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人。
此時幕漣漪眼中已經完全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她的眼裡就只有面前的那個冷着臉坐着的男人。
在沒有來之前,在還沒有看到他的時候,她就想了很多,甚至想着見面的時候該怎麼質問他,只是當真的見到了人,她腦子卻空空的完全不知道怎麼言語,只是看着這張熟悉的臉,突然間又憶起在桃源村的那段時光,那是她在這個世界最爲難忘的時刻。
而那些曾經的美好是這個男人給的,幕漣漪想,就算這後來,這男人給了她多少的傷害,都沒有辦法抵消她心中因爲他而存在的幸福,那些時光真的讓她很快樂過。
幕漣漪有些淚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人,她想更靠近他,只是身前的桌子擋住了她的路,於是她想也不想直接繞過了它,然後直接站在了男人的跟前。
男人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屋內人也是好奇,有些疑惑地看着神情似乎有些激動的人,只是看歸看,疑惑歸疑惑,卻是誰都沒有出聲打破這一切。
幕漣漪只是看着,許久之後才慢慢舉起了手顫抖着指了指男人的右手臂,“這裡是不是有個傷疤?”
她小心地問着,然後眼睛直直地盯着男人。
男人的眼睛很深邃,就像她很早之前就知道的那樣,有些複雜,有些難懂。
“有沒有?”得不到答案,幕漣漪又忍不住問了一遍。
而這時,原本緊閉的雙脣終於輕輕扯起,“是——”那是一道低沉的聲音,卻聽在幕漣漪的耳裡無比的歡暢。
於是,下一刻,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幕漣漪的整個身體向前傾,然後那張絕美的臉深深埋進了男人的頸項中,然後一抹悲傷的低吟漸漸響了起來,“子墨,子墨——”
季幽冥的手高高的擡起,在即將要碰到幕漣漪的頭時,卻因爲她悲傷的哭泣聲而停了下來,然後手向上擡起,朝着屋內的其他人輕輕揮了揮。
得到指令的人,心下雖有些好奇,但卻沒有人敢違抗命令,一個個都輕聲踏出了敬墨軒。走在最後一個的紫衣在關上門的瞬間,正好看見季幽冥的手搭在幕漣漪的背上,輕輕地拍着,那畫面相當的唯美,當是她的心裡卻很是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