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雲秋看向汲倉的眼神裡是寵溺,沒有摻一點假。
司僕悄悄的放下了心中被下毒的懷疑。
但,他覺得自己有段時間要嘗不出味道了。
這時候,又有一名小可憐來受苦了。
景軒人還未到,聲音先傳了進來。
“聽聞墨淵兄昨日英雄救美了!”
他哪裡是消停的人,根本不會放過這麼勁爆的八卦。
“你倒是給我說說,你當時的感受如何?生死之間,你可有恐懼?”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汲倉能說什麼?
他拿了塊鳳雲秋牌的點心,直接堵住了景軒的口。
景軒後知後覺的跟房間內的幾人點頭問好。
然後又後知後覺的把口中的點心給吐了出來。
“呸!呸!這什麼東西?”
汲倉想堵住景軒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景軒對點心瘋狂的吐槽,還說汲倉因爲惱羞成怒要對他痛下殺手。
鳳雲秋只安靜的聽。
等她聽到景軒那句,這東西給狗吃狗都會嫌棄的話。
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便蔓延全身。
她是笑着的,但沒人知道她嘴角已經一片腥紅。
汲倉不好意思的對鳳雲秋說。
“伯母莫要聽這渾人渾說。”
鳳雲秋點頭,笑着說。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聊!”
汲倉看着鳳雲秋瘦弱顫抖的身影,皺起了眉頭。
爲什麼他會感到心裡不舒服呢?
難道是因爲景軒說的話,自己感受到了愧疚?
景軒也意識到了自己好像是闖了禍。
他小聲問司僕。
“我闖禍了?”
司僕眯眼點了點頭。
景軒尷尬的笑了笑,對着鳳雲秋賠不是。
但他心裡並沒有太多的在意。
與汲倉問過好之後,景軒找到了簡惜。
“師傅,您老人家終於想起徒兒啦!我還當您把徒兒給忘了呢!”
簡惜把自己連夜整理好的治療方案交給景軒。
“你先看看這個,有沒有什麼不理解的地方。”
景軒傲嬌的想,他都能把師傅交給自己的醫書倒背如流了。
要是再搞不懂師傅的治療方案,那他也不用行醫了...
看着看着,景軒倒抽了一口涼氣。
“師傅確定這人還活着?”
簡惜點頭。
“還活着。”
景軒再抽一口涼氣。
“無論是什麼人,都值得一救!”
簡惜並沒有對景軒隱瞞,直接對他說。
“她目前的身份是我的母親,但實際上她是汲倉的生母。你要用盡全力讓她恢復健康,這是命令不是請求。”
景軒臉僵硬了。
生母?
讓他去就樓氏?
是他師傅瘋了,還是自己不正常了?
簡惜嘆氣,擡手指了指遠處涼亭中獨自吹着冷風的鳳雲秋說。
“就是那位,並不是樓氏。”
景軒瞳孔一縮,想起了自己剛剛見過的人。
難怪,那位做的點心無法入口。
原來那位根本沒有味覺...
景軒突然對自己的行爲感到深深的愧疚了,整個臉都垮了下來。
他對簡惜說。
“以後您老人家告訴徒兒什麼驚天大事的時候,能不能給個驚天的...足夠讓徒兒接受的鋪墊呢?”
簡惜理解也不理解。
我又沒有說這是你親孃,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景軒哭喪着臉問。
“還不是跟墨淵兄說出實情的時候?”
簡惜點頭。
“她老人家身世複雜,一但暴露人前,江湖又會是一場腥風血雨。聖宣王府也不見得能頂得住。”
景軒沒敢多問,他知道自己並不是能頂得住的個性。
他還是少知道一些,免得晚上睡不着覺。
接受了簡惜仔細的叮囑之後,景軒鼓起勇氣來給鳳雲秋賠罪。
“景軒給伯母請安。剛剛是小侄...”
鳳雲秋笑着對他說。
“無礙。我本就不擅長這些女兒家的手藝,怪不得你。”
景軒低頭,有點酸澀。
“小侄日後會好好爲您調理身體,保證您能健健康康的。”
鳳雲秋笑。
“我自是信得過的。”
但她也是無所謂的。
能活着就很不錯了不是嗎?
如果放任自己,貪婪的想要更多,還如何能心平氣和的走完後半生?
景軒恭敬的給鳳雲秋探脈,檢查身體。
自己親自去了解過,比紙上看到的東西還讓他震驚。
被毀了容貌,被廢了**,手腳筋骨也是被傷過多次又接合。
因毒侵蝕的五臟六腑皆有病變,頭部也有淤血。
也就是說,鳳雲秋不僅僅是嘗不出味道,她的五感都很遲鈍...
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就這幅身體,簡單的走路都會伴有劇痛。
她還能爲了兒子一口吃食,親自下廚。
景軒再對親情無感,也被這樣的情分感動了。
他攙扶這鳳雲秋回去休息,自己則是準備了一些冥幣紙錢燒給已經過世的父母...
他住的院子離汲倉住的院子不遠,濃重的煙氣引來了腦殼生疼的汲倉。
他不悅的問景軒。
“你這是做什麼?”
景軒抹了把眼淚說。
“想我娘了...給她老人家送點花用過去。”
給長輩燒祭,是隨便畫個圈,燒點紙就可以的嗎?
汲倉對景軒這個除了醫術其他什麼不懂的廢人已經無語了。
他從懷中摸出一個鹿皮水袋,伸到景軒眼前晃了晃。
“要不要來上一口?”
這水袋還沒打開呢,景軒便聞到了淡淡的酒香。
他砸吧了一下嘴,拒絕汲倉說。
“你還病着,不可飲酒。”
汲倉挑眉?
以前景軒可沒有這種論調。
那些不尊醫囑的病患,景軒從來不管。
反正人他已經救了回來。
是不是繼續作死,全看個人覺悟。
“你怎麼還講究上這些了?”
景軒冷哼。
“你拜個我師傅這樣的師傅,便知曉是何原由了。”
汲倉不信,繼續引誘景軒。
沒娘疼,憂傷的景軒想,那就喝上一口好了。
“那就我喝,你可不成!”
一大口酒下肚,景軒感慨的說了句。
“還得是師孃你!懂酒!”
汲倉眯着眼睛,陰險的繼續給景軒喂酒喝...
景軒直到醉的迷糊睡了過去,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人下了套。
他喃喃的說。
“我羨慕你啊!你有機會,,,你有娘疼...我就不行了,我娘找不回來了!嗚...她一定會疼我的...”
汲倉問。
“我娘?”
樓氏疼他嗎?
疼到讓景軒都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