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大周的朝臣很自覺的放棄了年假,在宮中忙碌。
很快,聖宣王府的所有人都遷居禁城。
禁城的主體結構不變,細節上則是有了很多不同之處。
不如明亮的玻璃窗,比如動用軍隊加緊修繕過的平整宮道。
人們還沒來得及吸收新事物,十五便到了。
這一天,是新皇的登基大典,與新後的冊封大典。
這一日所有的朝臣都要參與朝拜,所有的命婦都要給皇后請安。
忙碌的清晨,天還沒有亮,簡惜來到太妃們的住所,見已經移居的太后。
太后雖然沒有了太后的封號,但還是被冊封成爲了太妃。
皇帝沒有將她趕出禁城,但也限制了她的自由。
等太后搬離慈寧宮之後,簡惜曾去慈寧宮檢查過。
她即沒有發現景老夫人,也沒有發錢其他的異常。
慈寧宮,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座普通的宮殿。
簡惜帶着疑問見到了太后。
“竟然還是你。太后是打算放棄,不回宮了嗎?”
太后勉強笑了笑,身心俱疲。
未來該如何走,該走向什麼樣的方向,她沒有一點思路。
如今的她,跟她身邊的宮人,像是被拋棄在了這座深宮當中,迷茫無助。
“娘娘果然早就知曉了。”
簡惜問。
“如果我有問題,你會如實回答嗎?”
太后問簡惜。
“你會給我說謊的機會嗎?”
簡惜搖頭。
她有很多辦法對付說慌的人。
太后笑了笑。
“您問吧。”
簡惜說。
“太后爲何會生下六公主?”
太后沉默了一瞬,然後恍恍惚惚的說起了關於六公主的事情。
她不是當事人,不知道太后的具體想法。
但她知道太后身體不好,幾次命懸一線。
而後,太后便突然要生下六公主了。
她記得太后曾經說過,六公主是生命的延續。
她也不是很懂,但她知道六公主很寶貴。
不是六公主這個人,而是六公主的身體。
簡惜突然就明白了。
太后果然是身份特殊的人。
能承載她靈魂的身體不多,而血巫就是體質特別的羣體。
縱使是這樣,太后選擇的身體也無法支撐太后的靈魂。
於是,太后選擇了生下血脈後人。
爲她自己創造一個能夠寄存的軀殼。
重要的是,這具軀殼不能沒有身份。
只是太后大概也沒有想到,她生下的會是煞星吧?
永世天煞...
簡惜總覺得,這件事還有其他的人插手。
太后也不是一帆風順的。
但這個人是誰無所謂。
如果這個人可以出頭,早就沒有了前世的悲劇。
一切,還是得依靠自己。
至於太后的身份,假太后說不清楚。
太后要做什麼事情,假太后也雲裡霧裡。
她只知道太后不常在宮中,大部分時候不知去向。
總體來說,她只是單純接受太后指令的一方。
因爲她也是巫族,誓死追隨聖女是她們的使命。
假太后願意告訴簡惜一切,是因爲她對聖女的懷疑。
她總覺得她們的聖女不是原來的聖女。
這也只是她的猜測,沒有證據。
說完了這些,假太后手握胸口。
她呼吸急促的說。
“在巫族,背叛就是死亡,這是從我們出生開始便降下的詛咒,無法違抗。”
簡惜給了假太后一粒藥丸。
“也許這個能救你一命。”
假太后搖了搖頭,但還是把藥丸吃了下去。
“大好的日子,我儘量不觸黴頭。”
簡惜轉頭從假太后的宮中走出,心情算不上美麗。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今日找假太后問話。
但簡惜有本能的預感。
她總覺得,有什麼無法預料的事情要發生。
擡頭望向晴朗無雲的天空。
簡惜閉上了眼睛。
希望她的預感是錯的。
但如果真有什麼事情發生,她也不會懼怕。
如果可以,她更願意直面隱患。
走回自己的寢宮,綠粉已經準備就緒。
簡惜忍下所有的不耐沐浴更衣。
一國皇后的服裝,比她想象的更厚,更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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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頭上的鳳冠。
簡惜恨不能把自己的頭一道摘下去。
好在,汲倉瞭解簡惜。
簡惜的行套,已經是最精簡的了。
所以在簡惜爆發之前,綠粉結束了對簡惜的梳妝。
宮中的老嬤嬤們一看,也不得不佩服。
她們曾經覺得綠粉年輕輕輕,扛不住這樣的盛典。
事實證明,皇后娘娘身邊沒有俗人。
隨便一個出手,都是不同凡響。
仔細看簡惜的妝容便能發現其中的奧妙。
一國的皇后是尊貴的。
簡惜的妝容在尊貴之中有隨意的從容。
脂粉並不厚重,卻恰到好處。
從容的大氣在簡惜的眉宇之間流轉,晃花了無數宮人的眼。
她們激動的下跪。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簡惜擡手,讓她們起身,順便打賞。
她心裡其實在嘆氣。
這只是今天的第一步啊!
......
金鑾大殿,盛況空前。
除了隊伍整齊的文武百官,還多了幾隻特別的隊伍。
關山元冥軍,身着全副武裝的黑色戰甲,踏馬整隊,自成一片風景。
紅色的鳳鳴軍,英姿颯爽,高冷的讓人不敢靠近。
已經歸順了朝廷的海鬼們,身着藍色軍裝,成爲了大周第一支強大的海上力量。
這只是被朝廷入編的,海鬼當中的一部分。
寄象五島,仍然是不受任何國家管制的自由之島。
汲倉統帥的邊軍,身着統一的大周軍服,在數量上很有壓迫感。
新皇登基,軍隊加持。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穩固皇權的象徵。
吉時到,汲倉身着玄色袞服,身姿提拔。
他單手握住簡惜的手,帝后同時向着金鑾大殿走去。
他們所到之處,百官與軍隊行叩拜大禮。
簡惜覺得,他們像是在做接龍一樣,一排接着一排的跪下。
沒有,能在帝王所到之處站立。
等他們走上金鑾大殿的時候,簡惜回首,身後有數萬人頂禮膜拜。
簡惜笑了笑。
也許這就是讓無數人頭破血流也要追求的東西。
高高在上,俯瞰衆生。
轉頭,簡惜接着笑。
好在,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汲倉問簡惜。
“累嗎?朕的皇后?”
簡惜無奈。
“這不是纔開始?你以後好好補償我就對了!”
汲倉對簡惜說。
“不急,我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