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雄雖然文化算不上高,但他腦子夠靈活。
前後一想,便知道自己敗在了哪裡。
此時的萬雄已經深刻感受到了一個人生領悟。
不要小看任何人,特別是小孩子!
萬雄很快便被汲倉實錘定罪,判的是車裂並將所有財產清繳充公。
他的手下部分被判絞刑,部分同他的家人一起判了流放。
而小黑與小麻因爲戴罪立功,被判三年苦役。
萬雄想鬧,但沒有力氣,只能被官差壓着按了認罪伏法的手印。
從審判到定罪的速度太快,行雲流水。
萬雄閉眼,心灰意冷...
會審過半,重頭戲終於來了。
景府老夫人被傳上公堂。
人羣裡響起了憤怒的咒罵聲。
人們都有這樣的心裡。
萬雄從頭到尾就是個惡人,但景老夫人卻不是。
她受人尊敬、推崇,邊享受着榮華富貴,邊做着豬狗不如的惡劣事。
若是景老夫人扮個虛弱,再來個痛改前非也說的過去。
但她偏不,絕不允許自己脆弱不濟的一面展露人前。
她一身深藍錦衣羅裙,頭飾雖不及往日華麗也是珠光寶氣。
她面色算不上最佳,照樣富貴威儀。
她的樣子,刺痛了太多人的眼睛,寒了受害孩童家人的心。
其他主審管都無奈搖頭嘆氣,唯有汲倉八方不動。
當初有人提出對景老夫人禮遇,他沒有反對,要的就是今天這樣的效果。
景老夫人不管充耳的怒罵聲,反而肆無忌憚的坐在了公堂之上。
汲倉冷聲道。
“堂下罪婦,還不跪下受審?”
景老夫人拿出了一塊龍紋玉佩說。
“此玉佩乃皇上親賜,除了皇上,本夫人不必跪任何人!”
汲倉冷笑說。
“你所犯罪行另人髮指,一塊玉佩保不住你的性命。”
景老夫人不語,心想咱們走着瞧。
汲倉也不多做糾纏,命人呈上了從景府所查的所有罪證。
還有景府府醫同被拐兒童的雙重人證做輔。
給景老夫人定罪不難,難得是讓她認罪。
就在汲倉準備給景老夫人用刑的時候,禁宮掌事太監來傳達聖旨。
聖旨的內容就是體諒景老夫人被小人矇蔽,隨有過錯,但罪不及死。
特下旨景老夫人入寺廟軟禁,餘生爲大周百姓懺悔祈福。
很多人都感嘆寵妃的能力,能在不利的情況下讓皇帝下了這樣的恩旨。
衆人的憤怒已經瀕臨極點,但皇權大於一切,無人敢出頭反駁。
景老夫人笑了笑,跪接聖旨。
然後她起身,頗爲挑釁的對汲倉說。
“皇恩浩蕩,本夫人這就隨着公公出京了,王爺可要保重!”
保重二字,景老夫人咬的極深,帶着陰沉的恨意。
她不僅不會死,還要不惜一切代價讓簡惜給她解毒。
這世上,無人能攔住她的腳步!
一旁完成了任務聽審的四隻包子互相看了一眼,琢磨怎麼收拾景老夫人這個囂張跋扈的老東西。
天赫的腦中想起了簡惜的聲音。
“赫兒,煽動民亂!”
天赫望向了街對面酒樓,隱約看到了自家母上大人的身影。
他略思索了一下,張嘴哭鬧了起來。
“哇!老妖婆要被放走了,我怕!她還會來抓我的!”
經過他的提醒,天殊與天恆也跟着哇哇大哭。
他們並不是真的怕,但其他孩子就不同了,他們是真的害怕景老夫人。
有些孩子膽怯的躲到自己父母的懷中,瑟瑟發抖。
其中有一箇中年男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孩子,但他的孩子已經成了被丟棄在景府密室的屍體。
他憤怒的大喊。
“老子跟你拼了!”
他的行動也帶動了很多義憤填庸的人紛紛暴起,將想要儘快離開的景老夫人圍堵了起來。
景老夫人慌忙躲避,不知被誰踩到了衣角,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憤怒的羣衆逮到機會開始對她拳打腳踢。
這下,景老夫人引以爲傲的容貌再也保不住了...
天恆滿意的收回自己的腳,屁顛屁顛的跑到一旁。
正好看到遠處綠蘿正向着他走來。
同時他的腦海裡也響起了簡惜的聲音。
“把綠蘿交給你的藥粉撒到景老夫人的身上。”
天恆很高興母上大人能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
保險起見,他在與綠蘿擦肩而過的瞬間就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表面上看,二人並無任何交集。
隨後天恆機靈的左串右跳,盡職盡責的把簡惜交給他的任務完成的十分圓滿。
簡惜交給天恆的藥粉,是能夠引發嬌容毒發的藥引。
這東西也是罕見物,但是難不倒簡惜。
這就算是她補給景老夫人壽辰的賀禮了!
場面太過混亂,上百官差介入才勉強控制住了暴動的民衆。
景老夫人的衣裳被撕破了,頭飾全無,只剩下一個掛在她散亂的頭髮上。
她臉上青腫,眯着只能半睜開的眼睛尋找掉落的繡鞋。
遍尋無果,景老夫人怒瞪帶頭對她喊打喊殺的中年男子。
“來人!把這個賤民給本夫人抓起來!”
一個戴罪之身,還妄想頤指氣使嗎?
汲倉制止她說。
“老夫人該上路了。”
這話說的就不好聽了。
景老夫人總感覺汲倉這是在送她歸西。
她正想與汲倉理論,四周傳來驚恐的叫聲,
景老夫人剛要冷聲呵斥,才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看着自己擡起的右手,嚇得差點沒吐出來。
那隻乾癟的手上綻開絲絲裂痕,但裂痕裡流出的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黃黑色的流膿,還伴着搶人的氣味。
她驚恐的用雙手摸上自己的臉,入目的都是讓她自己都噁心的粘稠液體。
“啊!”
景老夫人瘋狂的尖叫,聲音從尖銳漸漸變得蒼老、沙啞。
她這輩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自己的樣子不美。
現在,她的世界被撕碎了,她的心臟都停跳了。
她更無法接受周圍人嫌棄的眼神。
這種嫌棄與之前的憤怒不同。
那是種唯恐避之不及的嫌惡與唾棄。
其實景老夫人真的誤會了。
她一直都是衆人唾罵不恥的對象,只是此時她纔看得到而已。
慌亂中,她對汲倉大喊。
“叫簡惜,快叫簡惜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