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氏發了瘋,拼盡力氣要打府醫。
可她是小產的婦人,沒打到府醫,差點讓自己疼暈。
府醫嚇得連忙往後退。
之後見到了走入室內的汲倉,府醫委屈的喊道。
“王爺...”
汲倉揮手對他說。
“你先下去吧。”
府醫連忙點頭,狼狽的逃了出去。
樓氏在窄小的木牀上勉強的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臉上血色全無。
即使這樣,她也沒有忘記責問汲倉。
“是你害了我的孩子!”
樓氏狠厲的眼神裡,有股瘋狂的恨意。
汲倉被那恨意扎的心臟一陣抽疼。
他說。
“比起活着被人唾棄,死了也好。”
樓氏更瘋狂了,她幾乎要爬下牀,撕碎了說風涼話的汲倉。
“你還我兒子!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畜生!你這個殺人魔!”
汲倉頓了頓,雲淡風輕的對樓氏說。
“二夫人休息吧。”
他走的很快,身後樓氏氣息微弱的叫囂還是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
爲了讓那聲音消失,汲倉飛身,瞬間進入了尋鶴居。
簡惜正在計劃購置一間大宅,好讓三小與他們的祖母住在一起。
至於江陶的感受,簡惜並沒有多做思量。
此時,她正在看着幾處宅院的圖紙挑選。
她分明是意識到了有人靠近,詫異的看着氣息不穩的汲倉。
然後,猝不及防的被汲倉拉進了懷裡...
只聽汲倉說。
“讓我抱一會兒。”
簡惜想,老孃是不會因爲一點珠寶首飾就任你爲所欲爲的。
誰讓汲倉的身體在抖呢?
一個大男人,遇到什麼頂不住的事情會這樣?
汲倉主動開口說。
“二夫人小產了。”
簡惜嘆氣。
“按照她現在的月份,孩子也就是一攤模糊不清的鮮血,你至於嗎?”
簡惜想推開大型犬一般黏在她身上的汲倉。
汲倉收攏手臂,絲毫不理簡惜爆炸的小宇宙。
“二夫人說我是殺人兇手,說我不是人,是個冷血無情的畜生...”
憤怒的簡惜全力推開汲倉。
開口說的竟然是。
“放屁!她纔是畜生!”
簡惜說的其實是實話,樓氏最後的確是當了畜生的。
但汲倉不知道啊。
他心暖了,好像也不委屈了。
然後他咧嘴笑了起來,模樣傻里傻氣。
簡惜不耐煩的對她說。
“要是因爲這事,你可以走了。記得以後不要不經同意就來我的院子,當這裡是你家呢?”
汲倉沉聲說。
“這就是我家。”
不對,不能這樣同簡惜說話。
“我的都是你的,你家就是我家!”
簡惜單手揉頭,氣惱自己見到汲倉就容易犯蠢不冷靜。
低頭時看到汲倉握拳的手,還在不自覺的顫抖。
這個傻子,看來是真的因爲樓氏傷心了...
簡惜自我安慰的想,作爲發小,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她也不能冷眼旁觀。
沒錯,不摻雜任何別的東西。
她說。
“後院有老王爺揹着我藏的酒。他老人家不宜多飲...不如咱們一起...”
汲倉一笑,牽起簡惜的手說。
“走吧,都喝了,也好讓祖父斷了念想。”
簡惜皺眉。
“你說話就說話,你別...”
牽着人家的手啊!
你不能耍流氓啊!
汲倉還就不滿足了。
他覺得簡惜話多,直接把人給打橫抱了起來。
“不如我抱着你去,省得累着你。”
簡惜尷尬的看了一眼門外傻愣愣的綠粉,搖頭。
你們不要誤會。
我不是!
我沒有!
粉櫻問綠蘿。
“主子跟王爺到底是個啥關係?”
綠蘿說。
“主子的事情,不是咱們能說道的!”
然後,綠蘿轉身就去小廚房裡吩咐說。
“今日晚膳準備豐盛一些,王爺要留膳!”
粉櫻心想,你是不說,但你做的可真乾脆...
這邊汲倉挽着袖子挖出了老王爺藏的挺深的美酒。
在簡惜的面前,他還有意的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道。
肌肉、青筋什麼的,小心思不要太明顯。
簡惜不用飲酒都感覺醉了。
不是爲了汲倉陶醉,而是尷尬高冷的汲倉學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運用竟是那麼的自然。
簡惜捂着眼睛對汲倉說。
“你別秀了,我看得眼睛疼。”
汲倉耳尖微紅的咳了咳說。
“司僕說姑娘家都愛身體強壯的男人...”
又是司僕...
簡惜憤怒的用纖細的手指點着汲倉的胸膛說。
“人家說什麼你都信?你是不是傻?”
汲倉接連受到傷害,難免眼神失落。
簡惜又擰着他胳膊上的老肉說。
“還沒學會站呢就想着要跑了?你還想一步登天不成?”
汲倉理解了,簡惜是要他循序漸進、慢慢攻佔高地。
他笑着點了點頭,反正追妻如打仗,他就沒想過會一帆風順。
汲倉單手捧着酒罈,另一隻手攔住簡惜的腰肢。
一個飛身,二人邊穩穩的站在了尋鶴居最高的閣樓的屋頂之上。
汲倉牛飲了一口酒之後,吐出一口濁氣說。
“這裡還不夠暢快,改日帶你去京城的鼓樓,從哪裡俯瞰京城,別有一番滋味。”
簡惜嫌棄的看了眼汲倉遞過來的酒罈。
她拒絕任何間接接觸。
然後她從懷裡摸出一箇中等的酒碗,坐到屋檐上把酒倒入酒碗裡。
這才邊品酒邊說。
“不錯,是好酒。”
汲倉問。
“你怎麼還隨身帶着酒碗?”
簡惜瞪了他一眼說。
“要你管那麼多?”
汲倉笑,那就當他是個萬事不咎的傻子好了。
他也坐下,看着夕陽下,半紅半黃的天空。
“咱們還小的時候,府裡有堂兄、有大伯也有父親,那時候熱鬧,也無憂...這些年,我只是想守住這片曾經的樂土。”
汲倉轉頭對簡惜說。
“許是我做錯了吧,如今除了你,我也想不到自己應當去守護些什麼了...”
簡惜煞風景的想,聖宣王府除了樓氏還這麼多人呢!
你還能因爲樓氏一個就全都不管了?
你忽悠誰呢!
汲倉望着簡惜那不信任的小眼神笑,還笑了好一會兒。
在簡惜炸毛之前。
汲倉拿過酒罈灌下了一大口酒之後,他眼眶微紅的說。
“對不起,是我糊塗。”
簡惜抿脣不語。
汲倉伸手摸着簡惜的頭說。
“謝謝你,爲我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