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籬,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言新小心翼翼的開口,想試探一下莫籬究竟是故意在演戲,還是真的對他已經毫無印象了。
莫籬擡眼看了言新一眼,長得倒是挺討喜的,是她的口味。而且她總是隱約的感覺到似乎對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可是很快的,這份熟悉的感覺就會一下子消散,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強烈的厭惡。
她閉上雙眼,又睜開,再次閉上,又睜開,好像這樣才能將一些令她噁心的場景屏蔽掉。
“你怎麼了?”
言新看到莫籬這個舉動,很是莫名其妙。他想站起身,突然感覺胸口一陣氣悶,這才發現自己的傷比想象中還要嚴重,畢竟剛纔是墊底帶着莫籬一起落下來的,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他斷了幾根肋骨,雖然能強行恢復,可是短時間內要徹底恢復正常還是不現實。
看到言新搖搖晃晃的要站起身,莫籬下意識的擡手要去扶他,腳步剛邁出一步卻又猛地頓住。
“你是誰?”
這個問題同樣讓言新的動作一僵,終於確定了自己沒有想錯,她果然是不記得了。
“兩股相當的法力衝擊之下,再加上之前受到幻術的迷惑影響了心智,你忘記了全部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言新自嘲的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
“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可是我不喜歡看你這樣的笑容。”
莫籬的意思其實是,她感覺言新長得很好看,她很喜歡他的外貌,可是她並不喜歡他這種不真誠的笑容。
是的,不真誠。
她覺得言新的笑容很假,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你不喜歡我的笑嗎?”
言新低頭輕笑了一聲,覺得莫名的悲哀,他們之間這樣的生疏原來是這般令人感到痛苦的。
他之前怎麼沒有想過。
“好吧,你不喜歡,我就不做。只是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言新擡頭看着上方的山頂,他知道現在不能夠一直待在山底下,否則一會兒言海堂的弟子就會一起下來尋找他。
畢竟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沒有證明他到底如何了,言海堂是不會放棄的。
想起顏知的舉動,言新的眼中閃過一道狠厲。
他本來是可以踏入無慾無求的境界,可惜緊要關頭還是被破壞了,到了最後,他還是那個凡人。
“你看起來好像在生氣?”
莫籬心底想要接近言新,因爲他是她目前爲止見到的第一個活人,其他的人早就被她拋棄在記憶之外,再也想不起來了。
有了這一層關係,即使她會覺得言新給她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卻還是想要接近他的。
可是也僅限於此,她始終站在距離言新不近不遠的地方,再要求她靠近一點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在氣自己太大意了,所以纔會惹出這麼多事情。原本這些事情我應該能夠阻止的,可是我沒有辦到,反而讓大家都因此受到傷害。”
言新低聲對莫籬解釋,彷彿也是在向她道歉。
“沒事,有些事情一旦造成傷害就不能改變了,有些事還是來得及的。我們不是沒有事嗎?”
莫籬微微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純真,與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莫家千金有很大的差別。
也許這纔是她真實的模樣,只是一個簡單的小女孩罷了。
言新想伸手摸一摸她,卻還是按捺住了心中的騷動,強迫自己跟她保持距離。
他不想因爲自己的心緒衝動行事,這樣只會讓莫籬更加恐慌。
“我們走吧!這裡也不安全,必須儘快的離開山上,否則很快就會有人來這裡。”
“他們是壞人?”
莫籬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色,雖然很快就消散不見,可是言新還是捕捉到了。他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可是情況緊急,他也來不及細想。
“會給我們帶來麻煩。你之前傷了一個人,他們是來找你了結那件事的。”言新三言兩語的將莫籬之前惹下的麻煩一語帶過,不希望她再去揹負那些。
事實上,這件事也不是莫籬的錯,如果沒有言海堂的人橫插一腳,結果也就不會這樣了。
頂多是世上再多一個傷心人罷了。
言新沒有意識到,他總是會莫名的爲莫籬尋找藉口,不想將她當成一個壞人。
莫籬點點頭,懵懵懂懂的跟上言新的腳步,只是她沒有走在前面,而是跟在了言新的背後,靜靜的看着他寬闊的後背。
在身後看着的時候,她隱約的感覺這樣寬闊的肩膀,挺直的背脊給她一種非常安全的感覺。
可是,很快的,她心底突然有一個聲音在警告她。
不要沉淪,不要被吸引,不要相信!
這種警告頓時讓她有些不知所措,開始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對是錯。
前面的這個人,真的不會傷害她嗎?
身體內的聲音開始劇烈的叫囂起來,她能感覺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從身體中涌出,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擡起,終於不受控制!
“去,全部去死吧!”
莫籬伸出手臂喊了一聲就朝着言新的方向撲了過去,體內的血液像是被點燃的汽油,只想要帶着言新一起同歸於盡。
這樣強烈的感覺嚇了她一跳,聽到身後動靜的言新也吃了一驚。
他迅速的轉過身,就見到莫籬的眼睛充滿血絲,獠牙也露了出來,樣子完全變成了殭屍!
“莫籬,你清醒一點!你究竟怎麼了?”
言新知道此時他的實力根本就不足以跟莫籬對峙,腳下重重的在地上一點,藉着這股力道勉強避開了衝過來的莫籬,擡手想要使用法術,卻發現他體內僅存的法力根本就不能束縛住發狂的莫籬!
莫籬就像是一隻老虎,看着面前垂死掙扎的獵物,滿意的發出一聲輕哼。
“死吧!全部都給我去死!你們這些自以爲是的傢伙!”
莫籬感覺渾身充斥着力量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她從未這麼好過!現在她就要證明,她是不受任何力量束縛的,她纔是最強的那個!
手屈成爪狀,又拼命的朝着言新的脖子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