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貴族的涵義

人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再好的朋友也各有前程,想要一路相互扶持走到盡頭很難,儘管如此,有緣相逢的人,最好還是少一些計較,多一些真誠。

這樣在經歷時光沉澱後,回頭也是一片美好,而不是滿目瘡痍和骯髒。

已釋受科考隊照顧很多,林強盛更是亦師亦友,雖然他們也是需要人手,自己更是受益非淺,獲益更多。

在第一界,科考隊和已釋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返回第二界。現在科考隊就是已釋患難與共的親人,千萬不能出事。

已釋希望回去還來得及,營地雖然做了僞裝,不像他過來時一眼就能看到,但在兩支軍隊廝殺時是藏不住的,他們人手不夠,需要及時轉移或者更好的隱藏。

很多事情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已釋帶着繆琪全速趕往營地,他覺得科考隊是他人生不能辜負的友誼拼圖。

出來探索時難免走一點彎路,回去救人,自然不會繞道,抄近路走直線,時間越少越好。

森林裡一般沒有路,有路的地方都存在大型動物,剛進入一個比較平坦的區域,就遭遇一隻大猩猩。

這隻大猩猩高度足有兩米,四肢健壯,身後拖着一條袋鼠一樣的尾巴,尾尖處佈滿倒刺。一張不成比例的大嘴,像河馬一樣不停張開,利齒交錯,巨大的舌頭不斷伸出舔舐嘴脣,顯得格外猙獰。

這隻異種猩猩看到已釋和繆琪出現,吼叫着衝了過來!很明顯,已釋和繆琪闖進了它的地盤。

繆琪的獨角獸一聲長嘶,四蹄飛速踏地,竟然騰空而起,升空五米左右,看樣子已經到了極限,沒有得到繆琪的指令,原地繞圈踏空而行。

別看長得油頭粉面,獸不可貌相,果然是神獸中的騎行上品!

金毛畏縮着後退,又沒有獨角獸升空的本事,已釋覺得金毛這個嚇尿的樣子,要跑的話肯定跑不過這隻變態猩猩,只會當着繆琪丟臉,跟林強盛學了這麼久,也是測驗一下成果的時候了。神仙姐姐在場,慫是不可能慫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慫的。

跳下金錢豹,加速向着大猩猩衝刺,靠近時雙腿一蹬,從大猩猩頭頂一躍而過,大猩猩從沒見過這樣打架的對手,舉起蒲扇大的巴掌,一把沒撈着,已釋已經躍過它的頭頂。

幾乎同時,手中軍刀倒握,在異獸的額頭上結結實實劃過,巨大的衝擊力讓大猩猩整個上半身都不由自主的後仰。軍刀割開大猩猩前額的皮肉,露出下面黑色的頭骨,頓時鮮血淋漓,然後刀鋒在頭骨上拖過,再被彈開。

大猩猩只被割開頭皮,並未被破開頭骨。大聲痛吼,捂住腦袋,扭頭就跑。

樹林間出現了十五六隻猴子,他們身高只有一米上下,瘦小的身體頂着一個大腦袋,比普通猴子略大,其他部分沒有區別。

在他們棕色的皮毛上,塗抹着綠色的條紋,如果躲在樹上,確實更難發現,一雙雙眼晴呈現奇異的暗紅色。

全部持一根一頭削尖的木棍,已經進化到了會製作木矛的階段,最後一個竟然手持一把木弓,一齊向已釋逼近。

突然,持弓的猴子對着已釋射出一根竹箭,持木矛的猴子就像得到命令,一起用力擲出手中的木矛!呼嘯的長矛頓時鋪天蓋地,已釋一躍而起,躲在一棵樹後面,等已釋從樹後轉出來,那些猴子四散而逃,跑進森林不見了蹤影。

一羣野獸有組織有紀律?聽指揮,打不過還會跑,這不是人類社會的雛形嗎?

還知道趨利避害?它們的智商從哪裡來?

繆琪操縱獨角獸落地,已釋狠狠的踢了金錢豹兩腳,第一界古怪的地方多了,沒心思和這裡的古怪動物計較,騎着金錢豹繼續趕路。

沒多遠看到一個村子,一看就是那羣猴子的巢穴。 因爲有幾隻猴子逃回了村子,看到已釋追了過來,又逃進了叢林。

說是村子,其實只有七八間房屋,說是房屋,就是用樹木圍成牆,或是疊在一起支起一個空間,上面胡亂蓋一些茅草。

這些胡亂搭建的小屋都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小小的洞口出入,也沒有裝門。洞口對着村子中央一個大火堆,旁邊還有用泥巴和石頭砌出的水池,裡面有大半池的清水。

靠火堆最近的房子着了火,茅草燒光了,燒着的木頭上有水痕,池子裡的水想來是用來滅火的。

村子後方,有一個數米高的祭壇,上面刻滿圖騰,塗抹着鮮豔的色彩,還有繪畫,畫的是一羣猴子手持木矛追殺猛獸的場面。

祭壇頂端,是兩個雕像,一隻一身鱗片的猴子,一臉桀驁不馴,後面站着一隻金剛猩猩,極其傳神,纖毫畢現,栩栩如生。

已釋覺得那隻猴子有點面熟,細看之下和森林裡一起吃梨的猴族世兄有三分像,只是猴世兄身上無鱗片,也沒有那麼大個的保鏢。

這羣猴子是在抄人類的作業嗎?會僞裝,會用火,會做工具,會建房,能統一指揮協調行動,最牛的除了知道用水滅火,知道趨吉避凶,竟然還有信仰!

人類走到這一步時,已經一隻腳進入了社會發展的快車道。

繆琪看了冷笑一聲,"魑魅魍魎,雕蟲小技!"

說完唸唸有詞,身上升起一道黑光,是她無傷經的護體載具,包裹着兩個雕像,沒多久就變成了了兩堆石屑。

在繆琪釋放無傷經包裹雕像的時候,森林裡面似乎變得更加陰暗溼冷,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樹林中傳來淒厲的獸吼,混合着被樹木過濾成絲絲縷縷的風,顯得更加陰森。

繆琪解釋道:"這是一些心懷鬼胎的星空種族,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或投影,或送分身和分魂依附的圖騰來到這裡,讓一些人時常參拜,他們通過信仰之力操控或者主導一些事態的發展,斬仙軍就是這樣成型的。沒想到還有心懷鬼胎的星空種族無人可用,連獸類都用上了。"

"既然有了家園和種族的概念,那它們爲什麼不爲了保護家園死戰呢?不至於這樣一觸即潰吧?"已釋問道。

"顯然那個星空種族已經離開了,留下了應對各種變化的方法。如果那隻護衛猩猩戰敗,集羣做一次嘗試就解散,事後聚集或者等待投影降臨再一次召集。我毀了雕像,那個星空種族也就失去了在這一界的錨點,再也無法降臨。"

已釋聽後,覺得大開眼界,不知人類是不是這麼起源的?也不知道這些星空種族想在這裡得到什麼!這個問題不需要自己傷腦筋,營地有三個專家,看到這樣的研究素材,他們會比得到高顏值異性還興奮。

已釋和繆琪離開後,那隻猩猩回到了村落,不知用什麼東西糊住了頭上的傷口,看起來已無大礙。

它搬來石頭,壘成雕像的輪廓,再一點點用石頭敲擊,去掉多餘的部分,看樣子準備重做那兩個雕像。

已釋終於回到了營地,四周一片寂靜,讓繆琪帶着獨角獸和金錢豹藏好,悄悄向營地潛行。

靠近營地,已釋沒有直接進去,這裡煉氣士多如狗,到處都是超能者,已釋得到了特殊感應能力,其他人可能具備更牛的隱藏能力。小心一點是沒錯的。

先感應附近沒人,再搜索周圍,沒有發現人,卻有人走過留下的蹤跡,附近有人進行過拉網式搜索,只是很稀疏,不知有沒有發現營地。

已釋走進營地,發現空無一人。敲敲大樹,沒有迴應,看來還是晚了一步,人全部不見了,只剩下一個空樹洞。

汽車已經用迷彩罩布做了僞裝,樹洞也已經封死,已釋發出信號毫無反應,敲了敲,還是沒反應,轉頭就走。

十分鐘後,回去撬了封板,走進樹洞,空無一人,東西都搬走了。

在已釋居住的車裡,張曉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已釋,情況緊急,有不明軍隊搜索,我們決定往西方撤離。李伯有一張空間穿梭符充能完畢,只是不知道另一端會是在哪裡,我們會試試,如果有人能回家,會告知你的父母,你很安全。沒回去的人會回來找你,保護好自己。留給你的東西在老地方。”

字跡很潦草,看來他們走得很倉促。

已釋爬到一棵枝葉茂盛的樹上,找到了自己的虎皮揹包,裡面除了衣服等生活用品,還有一支裝箱的****手槍、一支仿TAC–50狙擊步槍和一些子彈。

原來科考隊的隊長曾武商對槍支彈藥管控非常嚴格,已釋也就林強盛教會打槍時試了兩槍,還必須打到獵物回來。

被曾隊視爲獨生子一樣的武器,現在長短各留了一支給他,看來是真分道揚鑣了。

科考隊使用的全部都是軍用品,卻不是第二界制式服役裝備,全是大名鼎鼎的國際名槍。還有聽起來就很魔幻的充能空間穿梭符,看來科考隊的使命恐怕也不會很簡單。

科考隊走了,已釋非常失落,不過很快想開了,在科考隊學到了很多,也拿了很多,自己受益良多,祝他們一切順利。

只是自己不能和他們一起回家了。

世事紛繁,生命中總有很多人來來去去,每個人經歷的人和事都是完成人生的拼圖,剔除不合適的,留下合適的,讓出多餘的,爭取缺少的,人生也就逐漸完整。

有的人早早找到合適的形狀拼好了一切,有的人閱歷單純,就會慢一些,不過,這些拼圖早晚都是要完成的,雖然不一定是你想要的樣子。

現在,科考隊已經是過去式了,已釋需要尋找新的拼圖走眼前的路。

已釋背上虎皮揹包,來到繆琪藏身之處,領着她來到樹洞前,拉開汽車的迷彩罩布,笑道:“寒舍簡陋,見笑了!”

繆琪看到汽車傷痕累累,有點失望,不過看到車內完好的內飾和車載用品,又開心起來,從龍吸水中落地,完好是不可能的。就開玩笑道:“那你認爲不簡陋的房舍是怎樣的呢?”

已釋微微一笑,說道:“理想的房舍,要背山面河,有鬆有竹,可親蒼天之高,能望山河之遠,屋下有四時常開之花,池中有嚴冬不涼之水,無車馬之喧囂,有紅顏常相伴,山珍嘗不盡,美味常更新,把古經侃成粳,亂彈琴不擾鄰,踩一踩遲滯每一天的日出,陪一陪每一個如約而至的黃昏,不問價格,所以不用死心!”

嘴裡絮絮叨叨唸念有詞,如果再手託羅盤,就成了“覓龍觀水,點穴立向”的風水大師,和相師可以一起炒CP。

繆琪哈哈大笑。再問:“你覺得貴族是怎樣的呢?”

這話問得有點像考覈了,你是選郎君呢?還是在點狀元?想過一把考官癮,怎麼不去第二界做監考老師!

不過看在她長得好看的份上,也就不計較了,好看的顏值應該匹配成正比的寬容度。

當下皮笑肉不笑的哈哈笑着,說道:“這個我不熟悉,從理論上來說貴族不事生產,不參與創造社會財富,所以貴族的責任是升級社會,讓社會創造財富時更有效率。

既然享用特權,就有義務給社會做出良好的表率和指引,把文明推到更高維度,並在種族的生死存亡時刻做出犧牲。

如果做不到,貴族就是政治寄生蟲。他們本身不參與勞動,如果又對社會進步毫無建樹,還擁有支配一切的權力,這就過份了。

因爲貴族會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會終生尸位素餐,所以,貴族在第二界的思想認知裡,是社會腫瘤,是反國家的存在。”

繆琪覺得很有意思,問道:“腫瘤是什麼?”

“不治之症。”

“貴族的這些責任是誰定義的?”

“一個偉大的社會學家,叫劉已釋。”

“劉——已——釋——……”繆琪決定記住這個名字,應該是第二界的著名人物。

“就是區區在下!”已釋昂頭挺胸,像一隻驕傲的小公雞。

繆琪笑得跌倒,又問:“你覺得貴族的生活應該是怎樣的?”

這還沒玩沒了!你是畢業論文沒素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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