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夏季,臺海附近的風浪都很大。
但是彭湖灣內依然是風平浪靜,不時會有海鳥飛過。
和平時不同的是,彭湖灣內停靠着數百艘漁船,和四艘荷蘭人的紅夷戰船。
這些漁船都是荷蘭人搶來的,有的上邊還有着坑坑窪窪的彈痕,有的則有着暗紅色的血跡。
除此之外港灣之內還有兩艘紅夷戰船在緩緩地巡羅,以防備敵人的突襲。
彭湖島上也沒有了平時的和平與寧靜,一些荷蘭人正用刀槍逼着大量的中國人修建着紅木埕要塞。
爲了能夠在明軍進攻之前完工,他們完全不顧那些中國人的死活,命令他們日夜不停地趕工。
而此時這夥荷蘭人的首領雷爾生臉色有些陰沉,他對着身前的一個大明商人說道:“這麼說你沒有見到大明的官員。”
那個胖胖的商人說道:“沒錯,現在一個大明的守備正在叛亂,他們攻佔了福建和浙江的部分地盤。我本想去福州府去參見巡撫大人,但是沒想到因爲戰亂,福州已經關閉城門,禁止任何人進入。”
聽到這裡,雷爾生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和大明互市,大明的貨物就像是後世的一樣,在西方絕頂暢銷的東西。
他們荷蘭人身爲海上馬車伕,當然不會放過這塊肥肉。
但是無奈巴達維亞距離大明實在是太遠,大明的商人多是販貨到馬尼拉而不是巴達維亞。
這就讓荷蘭人看着肥肉只能乾眼饞。
後來荷蘭人聯合英國人攻打澳門,就是希望佔據一個和大明貿易的絕佳位置,但是沒想到最後還是失敗了。
而他們之所以攻佔彭湖,其實說穿了還是希望能夠找個和大明貿易的絕佳地點。
這個大明商人就是他派去聯繫官府的商人潘秀,乃是一個經常販貨到巴達維亞的大明商人。
由於他們不通漢話,所以雷爾生特意請了他代爲聯繫大明官府,轉達他希望和大明互市的要求。
但是沒想到的是竟然碰到了大明叛亂,這真是讓雷爾生感到無比的苦惱。
“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他的副官高文津說對這名商人說道。
“我覺得聯繫浙江巡撫也是一樣,他也可以把你們的請求遞交給朝廷。”
潘秀說道。
雷爾生點了點頭,這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只是聯繫浙江巡撫的話,那又要浪費很長時間。
“你覺得大明可能同意我們互市的請求嗎?”
雷爾生還是心存憂慮。
現在大明發生叛亂,恐怕無心處理他們的請求。
“這個嗎……”
說到這裡,潘秀一臉的爲難,他想了想說道:“我想這個很難,因爲彭湖爲我大明水軍駐地,大明不可能同意你們在這裡築城。而且你們抓捕百姓,只會激怒我朝官員,他們同意的可能性非常小。”
這時候他有些後悔給這些荷蘭人當翻譯,沒想到這些荷蘭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爲,竟然抓捕了四千多名大明百姓。
如果讓大明知道了,那是鐵定會發兵會剿的。
就連他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砍頭都是有可能的。
聽到這裡,高文津卻是一臉的鄙夷,然後非常狂妄地說道:“將軍閣下,如果大明拒絕和我們貿易的話。我覺得我們可以在大福建或者廣東佔領一塊據點,逼迫大明和我們貿易。甚至可以像在非洲或者美洲那樣,搶劫那裡的人們,然後將他們賣去歐洲當奴隸。”
雷爾生沉默了一陣,然後就點了點頭。
現在荷蘭的國力正值該國最鼎盛的時期,他們的足跡遍佈了世界各地,他們船舶的總噸位超過了英法葡萄牙西班牙四國的總和。
再加上西方人正在美洲進行大規模的種族屠行行動,因此現在的荷蘭人都是無比狂妄的。
在他們眼裡,大明就像是美洲的印第安人那樣是地道的野蠻人。
也許只要幾百個人,就可以像在美洲那樣,征服整個大明,然後在大明爲所欲爲。
而且荷蘭人也的確是這麼做的,後來他們就派了船登陸漳洲和泉洲,試圖在那裡建立一個據點。
後來結果當然是被明軍給趕下了海,然後斬首幾十級。
事實證明大明不是那些弱小的南美土著,想要對大明動強那是行不通的。
這個時候大明的科技和西方基本上處於同一水平,戚家軍的鳥銃和西方的火槍射程和威力也都差不多,燧發槍東西方也基本是在同一時期出現。
大明雖然閉關鎖國,但是非常善長吸收西洋的火器,比如佛郎機火炮和紅夷大炮。
那些火器只要傳到了大明,很快就會被大明仿造出來,然後玩出各種花樣。
有原版守城的,有縮小版能陸戰的。
還有火繩槍,據說也是傳自西洋,然後被國人發揚光大。
在後世的西方,大明可是有着赫赫有名的火藥帝國的稱號,這點和愚昧的大清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大明能夠一直傳承下去,像**戰爭那種屈辱的事情完全不可能發生。
其實周邊的國家也應該感謝大明,正是因爲大明大力發展火槍和火炮,這些火槍和火炮傳到周邊國家後,讓他們有了抵抗那些西方人的本錢,使得他們免於人類史上最殘酷的種族大屠殺。
不然的話,他們只會像是印第安人那樣被西方人如豬狗般殺光。
西方真正完全地超越東方是在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蒸汽機的發明使得西方的實力得以爆發性的增長。
而那個時候,中國已經被滿清所統治。
滿清提倡騎射立國,不僅親手銷燬了國人研發的機關槍,而且硬生生的讓中國再次進入了冷兵器時代,使得中國的文明再次倒退了數百年。
各種火器的研製也基本上都停滯了下來。
對於這些荷蘭人的狂妄,潘秀感到極爲震驚。
他們真當大明是泥捏的嗎?
當年葡萄牙人初來之時多麼囂張,最後還不是被大明給打服了。
你們就這麼點人,也敢叫囂着將大明的子民賣爲奴隸,簡直就是狂妄到了極點。
潘秀本想勸他們小心,就在這個時候,遠方忽然響起了隆隆的炮聲。
“發生什麼事情了?”
雷爾生不由驚道。
“難道是大明來進攻了?”
高文津的第一反應就是大明攻過來了。
“傳我命令,除了留守人員外,其他人全部上船準備戰鬥。”
雷爾生連忙說道。
“遵命,將軍閣下。”
高文津連忙說道。
很快那些荷蘭人紛紛行動起來,一些人繼續看押那些抓來的中國漁民。
還有一些則全速向碼頭跑去,當他們趕到碼頭的時候,他們看到的東西足以讓他們震驚得合不攏嘴。
“哦,我的上帝!”
雷爾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不可能!”
高文津的聲音足足提高了八度。
只見平靜的彭湖灣內出現了一支由六艘艦船組成的艦隊。
其中兩艘每艘至少有着80門的火炮,還有一艘更加的強大,全身上下到得都是密密麻麻的炮口,粗粗一看,估計有着將近百門火炮。
除此之外,還有一艘八桅鉅艦。
那艘八桅鉅艦雖然在最遠處,但是看起來它就像是真正的巨無霸。
就連那艘擁有百門火炮的鉅艦也遠遠沒有它的體積巨大。
這5艘西洋艦船正在向彭湖彎內的兩艘巡邏的荷蘭小艦發射炮彈。
這兩艘荷蘭艦船隻不過是三四百噸的小艦,又如何是這六艘艦船組成的艦隊的對手。
別說這些全部上了,僅僅是一艘“海上君王號”,就足以碾壓這裡所有的荷蘭軍艦。
面對這些鉅艦的圍攻,那兩艘荷蘭艦船很快就支撐不住了,它們一邊狼狽地向碼頭撤退,一邊向敵人開炮。
但是遭受敵人密集的炮擊後,其中一艘船的風帆已經被打斷了一個,另外一個的船體也開始漏水。
大明不是落後的野蠻人嗎?怎麼會出現這麼強大的艦隊?
雷爾生和高文津都是一臉的震驚。
“這裡怎麼可會有如此可怕的鉅艦?你知道這是哪裡的艦隊嗎?”
雷爾生一臉震驚地問道。
雷爾生敢用自己的腦袋保證,現在歐洲絕對沒有任何一艘超過百門火炮的軍艦。
這裡竟然會出現一艘這種軍艦,除此之外還有一艘比它要龐大的多的鉅艦,這簡直就是完全顛覆了雷爾生的三觀。
潘秀接過了雷爾生手裡的千里鏡,仔細地觀察着那支艦隊的旗號。
看完之後他是一臉的疑惑,然後說道:“這應該是那支叛軍的旗號,上面掛着他的大旗。”
“叛軍?”
雷爾生和高文津都是一頭的霧水。
如果是大明前來圍剿,他們一點都不奇怪。
但是怎麼會是叛軍呢?
按理說叛軍應該全力應對大明的圍剿纔對啊。
“那支叛軍很強大嗎?”
雷爾生問道。
“沒錯,聽說他們打了好幾個勝仗,就連福州城都被他們圍了起來。只是……”
潘秀說道。
只是潘秀以爲,這支叛軍恐怕仍不是大明的對手。
大明立國兩百年,不知道曾經發生過多少次叛亂,但是最後還不是被大明一一剿滅了。
要想推翻大明,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雷爾生和高文津都沒有注意到潘秀的可是,他們商量起接下來該怎麼辦來。
在他們想來敵人擁有着這麼強大的艦隊,實力不定不會弱小。
估計敵人至少也有着兩千到三千的兵力,在情況不明之前還是暫時退守爲妙。
“快命令士兵撤退至紅木埕要塞,那些船不要管了。”
雷爾生想了想說道。
眼前的這支艦隊實在是過於強大,就算是他們來到遠東時那支英荷聯軍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是他們這支小小的艦隊。
很快雷爾生的命令就被傳達了下去。
於是那些本來打算登艦的荷蘭士兵立刻飛快地向紅木埕要塞內跑去。
呂岩拿着千里鏡看着碼頭上的那些荷蘭人一臉的冷笑,算他們識相,如果他們敢出海和他決戰,他一定會打得他們連他媽都不認識。
“命令衝上去,爭取儘快幹掉這兩艘荷蘭軍艦。”
呂岩大聲說道。
他的火藥實在是不多,這樣遠距離對射實在是太消耗彈藥。
很快這支艦隊就斜向那兩艘荷蘭軍艦衝去。
隨着距離的拉近,那些炮彈的威力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準了。
一枚枚重型炮彈、鏈彈和霰彈命中了這兩艘荷蘭艦船,打得那些甲板上操帆的荷蘭水手哭爹喊娘。
由於無法忍受這種傷亡,那些水手紛紛跳海向碼頭游去。
反正現在距離碼頭也不遠,也只有幾百米而已。
隨着越來越多的水手跳手,很快這兩艘荷蘭艦船就完全地停了下來。
那些船艙裡操炮的炮手哪裡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情況,於是紛紛大罵一聲,開始棄艦逃跑。
慢慢地那兩艘艦船都停止了開炮,其中一個還開始了沉沒。
“命令士兵開槍,一個都不留。”
呂岩冷冷地說道。
後邊的兩艘小型快船很快衝上前去,開始用弓箭或者火槍射殺起跳水的士兵。
很快,彭湖灣內的海水幾乎被染紅,到處都是荷蘭士兵的屍體。
但是也有一些跳水得早的荷蘭士兵成功地登上了岸,他們個個如同喪家之犬般向紅木埕要塞逃去。
看着彭湖灣內那數百艘漁船,呂岩一臉的冷厲。
這些可都是荷蘭人搶來的東西,這羣荷蘭人在大明犯下了累累的罪行,不將這些荷蘭人全部殺光實在是難消他的心頭之恨。
非常感謝獨孤求書有進無退的打賞,轉眼又要過年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