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斜月高高地掛在天空,照亮了這黯淡的夜空。
鳳陽城外營地裡的點燃了大量的篝火,將這天空照得通紅。
一些士兵圍繞着篝火跳起了古老的戰舞,顯示出了別樣的蠻荒風情。
蒙括他們中有人曾經跳過一次,呂岩感覺很不錯,由於軍中一向缺少娛樂,於是就將這個推廣了開來。
呂岩和蒙括、曹文詔等人坐在一個篝火旁邊,篝火上有幾隻被烤得泛着金黃色澤的肥羊。
不時有一些士卒將烤好的肥羊取下來,切好後送來了上來讓衆人亨用。
呂岩、蒙括、曹文詔就盤坐一些溫暖的皮褥上,一邊享用着眼前的肥羊肉,一邊配着米酒說起近來發生的事情。
當然,一般人敢在軍中飲酒是要砍頭的。
不過有誰敢砍呂岩的腦袋,由於今天情況特殊,呂岩就破例打開了幾瓶酒。
也許是因爲心情苦悶的原因,曹文詔有着借酒消愁的意思,喝起酒來總是將眼前的米酒一飲而盡。
直到一名錦衣衛再三提醒後,曹文詔才停止了大口喝酒。
藉着略微的醉意,他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講起遼東百姓的苦難,講起同僚對他的排擠,講起軍餉的不足。
呂岩不時地應和着,並且報以微笑。
雖然時間只是過了一年多,但是他們都感覺像是過了好久一樣,彼此之間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在一起盡情地暢飲了。
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條巨大的鴻溝,一條無法彌補的鴻溝。
這點呂岩清楚,曹文詔也清楚。
那些錦衣衛非常緊張地看着曹文詔,生恐他一個不小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但是現在想將呂岩留下來估計也只有曹文詔這個本事了,因此只能任由他發揮。
看到一瓶酒被吃得七七八八之後,他們連忙提醒曹文詔該回去休息了。
曹文詔也臉色黯然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那些錦衣衛是什麼的,有些事情他必須聽他們的。
看到這裡,呂岩連忙叫了些士卒送曹文詔和那三名錦衣衛下去休息。
看到曹文詔離開後,呂岩看着天空的月亮,搖曳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臉色有些陰情不定。
“主公,我感到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對勁。”
賈詡想了想說道。
呂岩點了點頭,他本來以爲碰到毛文龍和曹文詔後會被他們義正嚴辭地斥責一番,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情況。
對於毛文龍和曹文詔他還是非常瞭解的,特別是曹文詔,根本就是大明的死忠。
現在他造了大明的反,他不但沒有斥責他,反而感到愧疚,他要是心裡沒鬼才怪。
“我們得到消息,朝廷已經派遣了五萬邊軍南下,我懷疑這是他們的緩兵之計。”
賈詡說道。
仗打到現在這種地步,投靠呂岩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包括朝中的一些人也是和呂岩暗通曲款。
雖然呂岩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但是也不是所有人的利益都受到了侵犯。
一些人權衡利弊之下悄悄地投靠了呂岩。
對於朝廷的一些大的動向,呂岩還是非常清楚的。
“你是說他們想要將我們在這裡包了餃子給吃掉。”
呂岩說道。
他的神色一臉的黯然,賈詡還是第一次發現呂岩如此憂傷的樣子。
“到底是不是這樣,只要注意那支邊軍的動向就知道了。如果他們仍然馬不停蹄地向這邊趕來,那麼這個可能性很大。”
賈詡說道。
呂岩忽然感到一陣心痛,雖然他隱隱約約有些預感,但是真的得知這個可能的時候,他還是感到極爲心痛。
他的朋友不多,曹文詔是他少有的一個朋友。
而且隨着他地位的不斷上升,他幾乎不再可能擁有什麼朋友。
沒想到曹文詔竟然也背叛了他,一想到這裡,呂岩就感到心中一陣絞痛。
“需不需要我們將一些兵力調過來應付那些邊軍。”
賈詡說道。
由於敵人的政策是龜縮防禦,再加上攻城傷亡衆多,所以呂岩的兵力增長速度相當的緩慢。
現在呂岩的兵力約有八萬(不含海軍),但是他佔的地盤太大了。
他已經接近據有四省之地,平均一個省只有兩萬餘人,很多地方都需要人防守,一些地方還有着此起彼伏的叛亂,這就導致他的兵力非常少。
而且現在他在長江以南和長江以北、廣東三地同時在發動進攻,這就導致他的兵力進一步削弱,所以他身邊的兵力只有14000多人和一些民夫。
用他的話來講,他現在有些吃撐了,他的兵力無法消化這麼多的地盤,這也是呂岩有意停下來和談的原因之一。
“不用,讓他們加緊進攻,爭取多佔些地盤。就算是談判期間也不要停止進攻。還有,儘量將海南島也給佔了。”
呂岩想了想說道。
就算是吃撐了也要想辦法多佔些地盤,如果真的和談了那麼就沒機會佔地盤了,至於海南島現在屬於廣東的一部分,對於海南島呂岩還是非常重視的。
如果將來進攻越南等地,海南島是個不錯的跳板。
賈詡點了點頭。
“我聽說曹文詔是個猛將,主公以後還是離他稍遠一點,以免他突然行刺,而且主公你最好找一名能夠穩勝他的武將保護你的安全。”
賈詡又說道。
“我明白。”
呂岩笑着說道。
賈詡有些意外地看着呂岩,他本來以爲呂岩可能會拒絕的。
“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曹文詔是大明的無雙良將,他這輩子只會忠於大明,如果朝廷讓他刺殺我的話,也許他真的會聽令行事。這點我比你們都清楚。”
呂岩對着夜空幽幽嘆道,“可惜啊……也許將來免不了會和他在陣上相見。”
賈詡點了點頭,只要主公明白就好。
只是自已到底該選誰呢?
在呂岩心中,能夠穩勝曹文詔的大概有四人。
他們分別是項羽、呂布、楊再興和薛仁貴。
其他的也許能打得贏曹文詔,只是可能強得也有限而已。
呂岩想了想,看來得將呂布給召出來了。
項羽、薛仁貴和楊再興等人都是各有任務,根本就不在這裡。
“另外通知加強營地的防守,各種壕溝拒馬一定要齊備。如果敵人打算偷襲我們,我們也要有個準備。”
呂岩想了想說道。
賈詡點了點頭,他看到呂岩似乎心情不好,於是就退了下去,只剩下呂岩空對着孤寂的月色。
第二天,呂岩的營地裡就多出了一名手持方天畫戟的猛將。
呂岩記得真實的呂布是使用長槍的,使用方天畫戟那是演義中的事。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呂布也是使用方天畫戟,不過對此呂岩並不想深究,只要他還是那個武藝高強的呂布就行。
呂布找了個機會,就上門要找曹文詔挑戰。
“你說你要找我比武?”
曹文詔看着呂布有些驚訝地說道。
“沒錯,某家乃是王爺麾下第一猛將呂溫侯,聽說王爺對你的武藝讚不絕口,所以特意前來找你校量一番。”
呂布一臉傲然地說道。
對於究竟誰纔是呂岩手下第一猛將這個問題,他認爲這個需要比過才能知道。
雖然很多人認爲項羽乃是中國歷史上第一猛將,但是呂布表示強烈不服。
武藝誰高誰低,不是評出來的,而是比出來的。
曹文詔想了想也是答應下來,身爲一名猛將他也有着自己的傲氣。
有人上門挑戰而不應戰,那絕對不是他曹文詔的做風。
於是兩個就決定比三項,騎戰、步戰和箭術。
約定之後,他們就選定了一個場地比起武來,而呂岩也適時地出現,然後親自主持起這場比武。
事情的結果不出意料,無論是騎戰還是步戰,呂布均是大敗曹文詔。
特別是騎戰,有了赤兔馬的幫助,他的速度簡直就是神鬼莫測。
至於箭術就更不用說了,他直接箭靶放到了一五十步處,要求在這種距離上比試箭術。
看到這裡,曹文詔就心知不妙。
他估計這次十有**要栽了,而且會栽得很慘。
他有心讓箭靶放得近一些,但是這種示弱的話怎好意思說出口。
於是呂布三箭完爆曹文詔,害得曹文詔差點羞於見人。
呂布那強悍的武力和箭術都讓周圍的人驚得目瞪口呆,呂岩的手下當然是轟然叫好,紛紛對呂布讚不絕口。
那些錦衣衛則是面色慘白,他們沒有想到這世上還如此勇武之人,偏偏此人還是在反王呂岩的麾下。
看到呂布全勝後,呂岩也放下心來。
於是這段時間讓呂布貼身保護自己,以免曹文詔突然想不開行刺自己。
比試結束沒過多久,鳳陽就派來了和談的使者鳳陽巡撫呂兆熊,呂岩也派出賈詡和他進行談判。
他則帶了一隊騎兵和曹文詔出去打獵,打獵是古代一種非常高大上的活動。
呂岩也是相當喜歡,這一次出去衆人收穫衆多,連呂岩都射中了兩個獐子。
回去後,衆人將打到的獵物扒皮清洗,然後燒烤下菜。
到了晚上,呂岩則叫來了賈詡詢問今天談判的事情。
“明朝的條件比我們想象的要寬大許多,他們甚至同意封主公你爲王,但是要求我們的軍隊立刻停止進攻,以免壞了兩家的和氣。”
賈詡說道。
“進攻不要停,告訴李靖,如果那些堅城難以攻打,可以暫時放棄,然後進攻江西和湖廣。現在江西和湖廣兵力空虛,正是我們進攻的大好時機。”
呂岩說道,“你覺得他們是在玩緩兵之計嗎?”
“現在還看不出來,只是有這種可能性而已,建議我們還是要提防一些。”
賈詡想了想說道。
呂岩點了點頭,“就這麼辦。”
於是接下來幾天呂岩就和曹文詔一起要麼遊玩,要麼打獵。
毛文龍偶爾也會來看他們一下,只是不見東江鎮其他人的蹤影。
毛文龍告訴他,他們到了天津就被扣下了,只有他孤身前來鳳陽。
聽到這裡,呂岩一陣默然。
就在這段時間,大量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向這裡傳了過來。
比如那五萬邊軍正在加速南下,可能一個月之內就能抵達鳳陽,而呂岩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只是從來沒有在曹文詔的面前顯露出來過。
就在一天呂岩回到大營的時候,一個親兵悄悄地告訴了他一個消息。
“你是說一個人自稱是女真人的使者,想要求見我。”
聽到這裡,呂岩不由感到一陣訝然。
“是的,他說帶來了**哈赤的詔書,想和你進行結盟。”
呂岩先是一陣啞然,但是很快就失笑起來。
“這還真是三國殺啊。走,帶我去見一下他。”
呂岩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然後對一名衛兵說道:“去叫上……曹文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