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心裡百感交集,年靳誠又何嘗好受。
一雙兒女回到身邊,全家團聚,固然是好事。
可一想到的女兒的病,想到小雪的病,年靳誠又覺得一塊巨石壓在心頭,無力推開。
許久,他撫摸着女人溫潤的肩頭,低聲溫柔地哄:“睡吧,鬧了一天,也該累了。”
溫婉“嗯”一聲,卻又忽而在他懷裡擡頭,光線雖暗,可年靳誠還是看到她眸底清幽閃爍的靈動。
她平靜溫軟地說:“你去給俊熙道個歉吧。”
臉色驟然一變,男人撫摸着她肩頭的手指僵住,眉心不可遏止地跳動幾下。
所以,這會兒的溫柔乖巧,故意提及一雙兒女,就是爲了哄好他,再猝不及防地來一記悶棍?
溫婉不理他又突然變化的神色,依然用剛纔那副口吻,嘆息一聲:“這幾年,如果不是他,我會過得更艱辛。你昨晚那樣做,實在不妥。”
剛纔那般劍撥**張,他還能理直氣壯地動怒發泄,可這會兒風平浪靜下來,氣氛這麼溫馨美好,他難道要因爲這點事再惹的自己女人不悅?
她這麼溫順乖巧,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無力拒絕了。
“睡吧。”
低低沉沉兩個字,溫婉知道他是妥協了,滿意嬌柔的一笑,埋在男人臂彎裡,闔上眼簾。
*
翌日。
溫婉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了男人的體溫。
她聽到浴室裡有聲響,隨意撈起他搭在**頭的襯衣穿上,朝浴室走去。
門板半闔,她走過去時男人察覺到,隨即開了門,兩人視線對上。
“醒了?”年靳誠正在剃鬍須,微揚下巴看了她一眼,手上繼續動作。
溫婉靠在門邊,盯着鏡中男人連剃鬍須都英俊迷人的動作,視線不經意落在他兩鬢的斑白上,“頭髮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才三十多,總不至於白髮。”
年靳誠動作頓了一下,從鏡子裡對上她的視線,笑了笑自我調侃,“如今不是流行這樣麼?顯得成熟有韻味,我天然自身的還不好?”
溫婉皺眉,“有時間還是去看看醫生,萬一是身體出什麼狀況了呢。”
“沒事。我心裡有數。”抹掉下顎上的泡沫,男人俯身下去利落地接水洗臉,嗓音有些斷斷續續地傳來,“這是心病,看醫生沒用。如今解藥回來了,放心,不會滿頭白。”
其實就算他不說,溫婉又何嘗不明白。
只是聽到這話,心頭依然會劃過淡淡的疼痛。
當年她用那樣的方式離開,他一定很傷心很難過吧,不然又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白了頭髮。
見她一臉濃濃的憂慮,年靳誠擦乾臉簡單整理好儀容,轉身走到她面前,猶帶着溼潤的大掌摸上她的面頰,“怎麼了?覺得我老了,還是覺得不好看?你若是不習慣,我去染一下?”
其實這兩年,小雪沒少爲他白髮的事操心,也找了一些偏向,尋了一些名醫爲他治療,可都見效甚微。
後來,小雪也說了幾次讓他去染黑,可他哪有心思在意這些。
心病不去,染黑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