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病房外的會客廳裡。
年靳誠面前的水晶缸已經扔滿了菸蒂,窗戶大開,可濃烈的煙霧還是瀰漫了整個客廳。
不算寬敞的空間裡坐滿了人。
雲勁受槍傷的手臂處理好之後,用繃帶吊在胸前。席子謙最近被小婭逼着戒菸,可這會兒也忍不住一根接一根地不斷。與他們對面的椅子上,坐着兩個身着警服且警銜頗高的警察,俱是一臉沉肅。窗前,身形清俊儒雅的穆俊熙,雙手抄在褲兜裡,面無表情。
從傍晚到這會兒將近凌晨,一羣人商議了幾個小時,最終都無法拿出確切的救人方案。
那個倖存下來的歹徒,被年靳誠親自逼問後,只承認曹盛強確實投靠了骷髏幫,之後,多餘的一個字都不肯說。
那個卡車司機,經警方多方查證,證實本人沒有問題,只是受了脅迫而不得不闖紅燈撞車。
派出去那麼多人,從各個方面入手去追查那輛逃跑的車子,可車子找到了,已經燒成了一堆廢鐵,裡面的人和消失的慕堯,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所有的線索斷了。
現在,只能等着曹盛強主動送來消息。
周遭靜寂了許久,年靳誠擡腕看了看鋼表,快十二點了。
想起方纔還在哭泣的女兒,他不放心地起身,進了一牆之隔的病房裡間。
溫婉依然昏迷着,鄭卓婭守在她病牀邊,時不時地扭頭看一下牀邊的各種儀器,盼着有什麼驚喜發生。
陪護牀上,躺着還未入睡的喻冧,她懷裡,哭累的小丫頭終於睡了。喻冧還一下一下輕輕拍着她的脊背,溫柔耐心地安撫着。
看到進門來的男人,強壯高大的身軀帶着濃濃的疲憊和陰鬱,那一身衣着打扮,雖然尊貴優雅,可眉宇間的焦慮和愁緒太過濃烈,整個人籠罩着一層壓抑懾人的氣息。
鄭卓婭往門外看了眼,發現那些人全都還在,皺了皺眉,問道:“還沒商量出辦法?”
年靳誠沒說話,走到病牀邊,將溫婉手背上扎着的點滴,速度調慢了一些。
“那個在逃犯,也沒跟你聯繫?”
男人垂眸,盯着昏迷不醒的妻子,薄脣緊抿,依然沒說話。
靜靜地站了幾秒,見女兒也漸漸睡踏實了,他纔開口,本就低沉的嗓音更是沉啞的不像話,像是風沙拂過落葉的似的,沙沙地颳着人綿軟的心尖:“時間不早了,你們倆也去休息吧。”
喻冧輕聲道:“我今晚就在這裡吧,慕姝睡得不安穩,得有人陪着。要麼讓鄭小姐回去?”
鄭卓婭揮揮手,擡腕看了眼精緻奢華的鑽石表,蹙眉,“都這會兒了,我懶得折騰,那沙發還行,我將就一夜。”
年靳誠心繫兒子的安危,也沒太多精力去操心別的,何況以她們幾人的關係和交情,犯不着說太多的客套話。
點了點頭,他彎腰握了下女兒的小手,正要轉身出去時,房間門被人輕輕釦了下:“靳城。”
年靳誠下意識地回頭,臉色倏然一緊,下一刻,包裹在名貴布料中的筆直長腿,邁着凌厲的步伐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