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輕輕拂過,吹起蕭安殤的頭髮。
哪怕心中千百種想法,但她面上還是很鎮定,至少在屏影看來,她是鎮定的。
屏影暗碎了一口,卻還是忍下心中的不悅,勾起嘴角,靠近蕭安殤,用不大的聲音說道:“你要想恢復神格,就得找到神格所在,神格會以任意形態出現,就看你找不找得到了。不過,以你如今的手段,應該沒什麼困難的。”
對於他的靠近,蕭安殤很是不悅,他說的話,更是讓蕭安殤不喜。
但她終究沒做什麼,只是往旁邊挪了一步,不打算再與他交談。
也就同一個時間,慕千絕的身影,出現在蕭安殤的視野內,這讓蕭安殤的心,咯噔一跳。
慕千絕距離他們,並不遠,依着他的本事,哪怕屏影剛剛故意降低分貝,他還是能聽清他們說的話的。
突然,蕭安殤明白屏影來的目的,以及他後面這沒頭沒腦的話,是幾個意思了。
蕭安殤看着慕千絕,張了張口,可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慕千絕已經大步走到了他們面前。
他伸出手,拉過蕭安殤,讓她遠離屏影,小心翼翼把她攬入懷中護着,目光不善的看向屏影。
意思很明顯,讓屏影離她遠點。
屏影的眼裡閃過絲狠意,但他終究什麼都沒做,冷哼了一聲,離開了。
蕭安殤看着離開的屏影,再看向慕千絕,終究沒把之前的話說出口。
倒是慕千絕先開了口,語氣很是不悅:“他不是個好東西,以後離他遠點。”
蕭安殤垂眸,點了點頭,輕聲回道:“我知道。”
慕千絕見蕭安殤垂着眸,也沒問什麼,只是說道:“剛剛過來的時候,我看到那邊有家餃子館,聞着味道挺香的,你應該會喜歡。”
“好。”
而後,兩位向着慕千絕說的那家餃子館走去,路上,慕千絕與蕭安殤說着小趣事,似乎想把之前的不愉快磨平。
他沒注意到,蕭安殤藏在背後的手,偷偷捏了個法印,一道紅色的流光,從她的指尖跑出,飛向遠方。
那個方向,正是青嵐的方向。
那道流光再回到蕭安殤身邊時,已經是第二日了,那時,蕭安殤與慕千絕正好在庭院裡品着茶。
看到紅光,慕千絕的心頭一跳。
他知道那是什麼。
可當着蕭安殤的面,他又不能像之前發現其他紙鳶一般,把他毀了。
那道紅光,是朱雀。
哪怕他現在無法聚成人形,更是連獸形也不能聚成,但卻不難認出他。
朱雀沒帶來什麼信箋,但蕭安殤想知道的,他都帶來了,都在他腦子裡呢。
只要蕭安殤擡手讀取他的記憶,她就能知道。
可蕭安殤才擡手,慕千絕就阻止了她。
蕭安殤沒說話,只是默默的看向他。
慕千絕受不了她那種目光,終於還是放開了手。
朱雀帶來的信息不多,重點就是魔族襲擊青嵐,似乎是想要取回魔劍,因爲神族剛好也在青嵐,沒能得逞。
夜棋他們給她送過好幾次紙鳶,但都沒有回覆,他們很擔心她。
最重要的就是,夜棋受傷了。
這個消息讓蕭安殤皺起眉頭,她想不透他們的目的。
蕭安殤已經說過,魔族的來尋時,把魔劍交出去就好,他們根本沒必要頂着違背慕千絕命令的罪去搶。
而且,夜棋他們送來的紙鳶...
慕千絕昨日就知曉青嵐發生的一起了,他雖不知道朱雀到底帶來什麼信息,但他卻能肯定,蕭安殤皺眉,與那個叫夜棋的人族有關。
她偷偷派出朱雀,就已說明,她不是完全信任他了,如今看她爲別人擔憂,心中更是不爽,但他沒說什麼。
是蕭安殤先開了口:“我要回去看看。”
“不行!”慕千絕想都沒想就否決了她的決定:“你可知那些神族要拿你做什麼?你回去,簡直是自投羅網!”
蕭安殤看了他一眼,淡定的說道:“先不說,我不怕他們。即便是怕了,我怎能放任不管?你有你的責任,我也我的。”
“你什麼意思?”
蕭安殤沒解釋。
慕千絕卻炸毛了,怒道:“他們就對你那般重要?讓你命也不要了?你有沒想過我的感受?”
蕭安殤眼睛好好看着慕千絕,無比認真的問道:“那你何曾想過我的感受?”
“我沒想過你的感受?!”慕千絕幾乎跳了起來,此時好想掐死她,氣道:“你現在不是神將,不用再做的那麼偉大,一切都交給我,站我身後會怎樣?你就非要站我對立面?”
蕭安殤此時的心情也很複雜。
她看着他,死咬着脣,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慕千絕不管對自己多好,是否真的愛她,他終歸是慕千絕,也只能是慕千絕。
不會變成她的皇甫緋玦。
她也做不到,像信任皇甫緋玦那般,完全的信任他。
她吐了口氣,有些疲憊:“千絕,其實,你不想我回去,是不想我去見神族們吧,你在怕,怕我恢復神力對付你的族人,怕我與你爲敵。所以,你才毀了阿棋他們送了的紙鳶,並且,一點點的消除我的靈力,對嗎?”
他之前之所以那麼小心翼翼的護着她,是因爲他知道,現在的她,可能連個普通的術士都打不過。
慕千絕知道她很瞭解自己,可到了此時,他才覺得,這種瞭解很可怕。
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或者說,如何狡辯。
她雖是在詢問他對嗎,但那語氣,是那麼的肯定。
她早懷疑了,所以才悄悄派出朱雀。
慕千絕抿着脣,說道:“那你呢?你當真就一點也不想恢復神力?”
蕭安殤幾乎沒一秒的猶豫就回道:“不想。”
她看着他,眼神堅定的讓他心疼:“我當初想恢復神力,僅是想去找緋玦,除此之外,神力對我沒有一絲的誘惑力。”
“可你仍舊是要護着妖族和人族,是嗎?”
蕭安殤不置可否。
慕千絕低頭,沒敢看她的眼睛,下定決心擡手,對蕭安殤施了一個昏咒。
抱着昏迷的蕭安殤,慕千絕的心狠狠一揪,喃喃道:“安殤,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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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絕把蕭安殤帶回了魔族所在的世界,帶到魔宮之中,囚禁了起來。
就像當年的水蕪陵,把對方帶到自己認爲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蕭安殤從醒來之後,見過慕千絕幾次,但她不想與他說話。
慕千絕也不知要去她說什麼,每次來,看到她冷冰冰的面孔,他的心裡就憋的難受。
像蕭安殤這種人,天生冷麪孔,很多人都會習以爲常。
但嘗她的溫柔熱情,讓慕千絕要如何才能坦然接受她的冷若冰霜?
無奈,他只得每次安靜的看她一會兒,離開了。
他怕她無聊,便讓慕杳杳去陪着她。
慕杳杳很活潑,是個話嘮,最重要的是,她不恨水蕪陵。
此時,蕭安殤站在窗邊,看着窗外那輪紫月,耳邊,是慕杳杳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安殤,我說了那麼多,你倒是回我一句啊!自己說話,很無聊吔。你是不是,還在生陛下的氣?陛下他也是爲你好,最近他爲你的事,都忙壞了!”
蕭安殤還是沒搭理她,任由着她說着慕千絕的好話。
突然,一陣感應,蕭安殤向着慕杳杳撲過去,可惜,蕭安殤只來及扶住倒下的她。
“放心,她只是昏過去了,一會兒就醒。沒想到慕千絕這樣對你,你還是對他的族人這般關愛有加。”
蕭安殤看着那位不速之客,不屑的笑了一聲,卻不願意與他說話。
“我可以帶你走,也可以幫你恢復靈力,但你必須爲我做一件事。”
聽到這話,蕭安殤笑容更大了,有些憐憫的看着他,淡然說道:“屏影,你墮落了。”
對的,這不速之客,正是對蕭安殤恨之入骨的屏影。
聽此,屏影不再淡定了,他們是神,決不允許的,就是墮落。
“墮落的是你!與魔族勾結,殘害同族!”
“究竟是誰勾結魔族?究竟是誰殘害同族?你真以爲,沒人能看出你們的把戲嗎?”
蕭安殤還是笑,笑的讓屏影從心底覺得冰冷,根本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那種,早看穿了一切的目光。
“哼,我墮落也是你逼的!從我的妻兒死在我面前時,我就失去一個神應該有個的品格了。我恨你,恨不得你下地獄!我對不起你,可我的妻兒有什麼錯?你知道神魔兩族有多少這樣的事故嗎?你知道神魔兩族有多少想扒了你的皮的麼?你以爲在這等着,慕千絕就真能護你?你們真能在一起?天真!”
因爲蕭安殤被慕千絕囚禁,神族那邊自然有了動作,他們或許是想救她,但目的似乎並不單純。
魔族這邊,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們雖然守着她,卻更想殺了她。
這些,蕭安殤怎麼會不知道?
“說完了麼?說完,你可以走了。”
對於蕭安殤柴米油鹽不進的模樣,屏影氣炸了:“你!你會後悔的!”
說完,拂袖而去。
“他走了,別裝了。”
聞聲,慕杳杳睜開眼睛,跳了起來,對着蕭安殤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