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緋玦還在到處尋找着蕭安殤的下落,他幾乎把整個禁地翻遍了,也沒一點蹤跡。
這讓他心中的希望更濃了,可他又想到一個地方,心中的希望猶如被潑了一盆冰水。
禁地的中心地帶,他還沒去找過。
那裡有着無數只強大的妖獸,傳說每一隻都擁有堪比親王的實力。
那裡是整個妖族的惡夢。
同時,他們也是妖族的守護者。
他們守着這片禁地,闖入者,死。
鬱陽陽一直跟在皇甫緋玦身後,見他想闖那中心地帶,連忙拉住了他,急道:“不可以!就算是她真在裡面,也不可以去!”
他眼裡滿是絕望,不甘與痛楚,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放開,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她。”
在鬱陽陽後面,還有蕭家一黨和那些看戲的吃瓜羣衆。
吃瓜羣衆,自然樂見皇甫緋玦這種情況。
念殤見到皇甫緋玦這個樣子,很是難受,上前拉住了他,說道:“千陵不會想到你這個樣子。”
“不想看到哪個樣子?”皇甫緋玦轉頭,看向念殤,極其認真的說道:“如果她不想看到,那她出來說啊,她想怎麼,她說,我做。”
皇甫緋玦每一個字,都說很清楚,每個字所包含的痛苦與無奈,念殤都體會到了。
或許,最該聽到的那個人,也體會到了。
在皇甫緋玦話音落下後的幾息,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包,突然發出一道金光,直通雲霄飛去。
很快,但足夠在場的都看清了。
他們甚至感受到了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力量。
可偏偏,水藍玥和蕭念殤、念安覺得,那力量,很熟悉。
就在那道光發出的瞬間,皇甫緋玦拇指上的紅玉扳指突然動了一下。
皇甫緋玦心頭一驚,雖不太清楚是什麼情況,但還是向着感應到的地方飛去。
沒飛多遠,他就被一道無形的牆攔住了。
他有些迷漫的伸手摸了摸那無形的牆壁,也試着動用妖力,想要穿透它,可未果。
也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在他的不遠處,蕭安殤眼神呆滯的站在那裡,手裡,還拿着一塊魔晶。
“千陵?”
聽到皇甫緋玦的聲音,蕭安殤的意識似乎回了一些,呆呆的看向皇甫緋玦,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
“千陵!”
皇甫緋玦又喊了蕭安殤一時,但她還是呆呆的看着他,也不應他,有些急了。他增強妖力,攻擊着透明的牆壁,卻依舊什麼效果都沒。
蕭安殤也不是什麼都聽不到,也不是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只是,她還沒消化完那些信息。
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就好像電腦開了太多程序,然後需要時間,讓它反應一下一樣。
蕭安殤終於消化完畢,看着皇甫緋玦焦急的模樣,心頭一陣難受,呢喃道:“對不起...”
她覺得她對不起皇甫緋玦的太多了,多到她都不知道要如今說下文,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千陵...”
除了這聲千陵,皇甫緋玦真不知道要如何了。
她,果然是他的弱點。
在她面前,他的傲視睥睨、雲淡風輕、放蕩不羈都會消失不見。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如此的脆弱。
沉默了許久,皇甫緋玦露出個微笑,對她伸出了手,道:“過來,我們回家。”
蕭安殤看着這樣的場景,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境。
她覺得之前的什麼都不重要了,之
後的什麼,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有眼前這位,笑着對自己伸出手的大妖怪。
她想說好,她想撲到他的身上,告訴他一切,然後對他哭訴,對他撒嬌...可總有些混賬東西打破她的幻想。
趕過來的齊濤看到蕭安殤拿着魔晶,真怒了,大喊道:“大膽驅妖師,竟敢盜取妖族聖物!來妖,拿下她!”
頓時,在場所有的注意力,都聚在了蕭安殤手中的魔晶上。
幾位親王還有皇子們都知道,這禁地的存在,就是因爲這魔晶。
雖然不知道魔晶的用途,但能被那麼多厲害的妖獸看守,想來,定是好東西。
皇甫常亦還在一旁幫腔,冷笑:“原來打的是魔晶的注意,真大膽。”
孟彤熙則捂着嘴,一臉不敢置信,似乎是反應過來,急的喊道:“千陵,不要聽他們的,即便你真拿到魔晶,你也威脅不到各位親王,不可能與緋玦在一起,快把魔晶放下,不然你會死的!那些妖獸,會殺了你!”
聽到這些話,不但是其他妖懵了,就是蕭安殤也懵了。
她曾幾何時想過要威脅各位親王?
她又爲何需要誰同意了,才能與緋玦在一起?
原來,在他們的眼裡,她是如此的弱小啊。
似乎是應了孟彤熙的話,就在蕭安殤發懵的時候,數十上百的妖獸突然衝了出來,衝向了沒帶一把武器的蕭安殤。
她的前方,是那道無形的牆壁,其他幾方,是那數不清的妖獸。
她已經沒退路了。
這樣的場景,讓皇甫緋玦的臉色變得蒼白,聲音卡在喉嚨,他從未覺得如此的害怕。
從未覺得如此的生氣。
從未覺得如此的想要殺戮。
他釋放出他所有的妖力,順手就拔出了蕭安殤的殘歌,把那透明的牆劈出了道人形大的口子,他趁機衝到了蕭安殤的身邊,把她護在懷中,揚着手中的殘歌,絲毫不留情的對着四周的妖獸們,發動了攻擊。
所謂的攻擊,也不過是看似簡單的一劃,一圈紅色光芒,以他爲中心,散了出去。
紅色光芒所過之處,皆被平整劃開,無論是妖獸還是樹木。
所幸,大部隊們所在,還有那透明的牆隔着,透明並沒有傷着。
但那透明的牆,卻徹底崩潰了。
其他的不知道,但幾位親王卻很清楚,那道透明牆是什麼。
那是由妖皇與大祭司還有八大親王一同布的結界啊!
竟會這般輕易的,就被皇甫緋玦一刀破了!
皇甫緋玦沒搭理他們的驚訝,一手,緊緊的攬着蕭安殤的肩,另外一隻手,擡起殘歌,對着皇甫耿天他們,冷冷說道:“有什麼,衝我來,敢傷了她,我要你們死。”
從皇甫緋玦開始跟着蕭老親王修行開始,就沒妖敢小瞧了他。
他確實沒什麼勢力,確實不受妖族愛戴。
但他僅憑着自己的本事,就讓妖都不敢小瞧了他。
皇甫耿天是何等家世?
他會把緋玦看爲勁敵,就是因爲他強悍的實力。
或者是這些年,緋玦太過收斂了,讓他們都忘了,曾經的皇甫緋玦,是何等的可怕。
皇甫耿天微微眯起他的桃花眼,扯出一道笑容,道:“九弟,你可清楚,你現在在做什麼?真要爲了個身份不明,明顯有着不可告人目的的驅妖師,與整個妖族爲敵?”
皇甫耿天的話才說完,孟彤熙就想衝到皇甫緋玦身邊,卻被水藍玥眼明手快的拉了回來。
無奈,她只能對着皇甫緋玦喊道:“緋
玦,我不是要千陵怎樣的,你們不要這樣!”
孟彤熙如果不開口還好,開了口,皇甫緋玦心中更氣,他看着他們,咬牙切齒的說道:“故意支開我,以念殤的名義,把千陵引到這,想害死她,好讓我怨恨蕭家,你們都以爲我是傻子,看不出來嗎?!”
“蕭家的品格如何,我清楚。千陵又是怎麼的人,我更清楚,輪不到你們來說三道四!倒是安殤你,我看不懂,你到底想做什麼?打着什麼主意?”
想想一路孟彤熙說的話,無一不是在述說,是念殤把夏千陵哄騙到禁地。
不管其他的因素,依着孟彤熙所扮演的角色,正常的情況,她最關心的,不該是蕭安殤與皇甫緋玦的關係變壞?
可最後那句,明明就是提醒皇甫緋玦,蕭安殤這麼做,都是爲了他。
她若有個什麼,他就應該爲她報仇。
加上之前的,明裡暗裡都在說,是蕭家要對蕭安殤不利。
來這妖族禁地,若蕭安殤出事,皇甫緋玦絕不會放過引蕭安殤來這的蕭家。
若蕭安殤無事,她私闖禁地的罪名加上之前的事件,也夠蕭安殤與皇甫緋玦受的。
孟彤熙眼裡閃過絲慌亂,看了眼看向自己的水藍玥與蕭裴,孟彤熙又開始她的大招,哭的梨花帶雨的,語無倫次的說道:“我...你什麼意思?我明明什麼都沒做,緋玦,在你看來,我就是如此不堪的嗎?”
這個時候,齊濤冷哼了一聲,說道:“九殿下要找替死鬼,也找個合適的。分明是這驅妖師想奪取妖族聖物,證據就在她手裡,還想抵賴什麼?”
皇甫耿天也隨後開了口:“昨日你去祭司殿鬧,大祭司不也說了,根本沒夏千陵這麼個人,九弟,你這般護一個騙你的人,可值得?”
皇甫緋玦聞言,眼睛微眯起,攬着蕭安殤的手臂緊了緊,嘴脣緊抿着,眼裡滿是殺意,卻又找不到回擊的話語。
一直安靜在旁蕭安殤偏着頭,看着皇甫緋玦的側臉,她與他之間的距離,不過她踮起腳尖隨便一湊,就能吻到他臉頰的距離。
緋玦的所有情緒,她都看的很清楚。
更是能體會到,他對自己那深入骨髓的愛意。
究竟是什麼時候,他愛上自己的呢?
究竟是什麼時候,他這般愛自己呢?
她身上,有什麼,是值得他這般對待的呢?
這些,蕭安殤想不明白,但卻明白了一件事。
爲了眼前這位大妖怪,她願意做任何事。
蕭安殤深吸了一口,把皇甫緋玦執刀的手臂,柔柔的按了下來,開口說道:“緋玦,他們說的,我騙了你,我不叫夏千陵,我是故意讓你帶我來妖族,我是有目的的,我有好多事瞞着你。”
蕭安殤不在意大部隊那邊有什麼騷動,她只是阻止了皇甫緋玦開口,笑着說道:“但是,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瞞着你任何事。”
她示意皇甫緋玦鬆開她,看着他,很認真的說道:“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家住在陵星路一號,水家主宅。我來這個世界,是爲了找我的父母,相不相認無所謂,就是想看他們一眼。”
“對了,我的名字叫,蕭安殤。”
蕭安殤之前說的話,除了皇甫緋玦與水藍玥,誰都沒聽懂。
但這不重要。
他們只要聽懂最後那句就成。
這簡單的一句話,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孟彤熙頓時怒了,可似乎不知道要怎麼發脾氣般,哭着喊道:“夏千陵!你搶走我的緋玦也就罷了,如今你連我的身份也要搶嗎?我究竟哪裡對不起你了?”
(本章完)